此地震非彼地震，別讓頁巖氣背鍋

○ 文／本刊記者 盧凱瑞

榮縣頻繁地震，頁巖氣開發成為眾矢之的。所以亟待厘清二者關系，協調頁巖氣開發與安全生產。

2 月24 日、25 日，四川省自貢市榮縣同一地域、同一震源深度范圍接連發生4.7、4.3、4.9 級3 次強有感地震。這是該地區近年來所發生的較為顯著的強有感地震事件。

2 月25 日，容縣人民政府通報，因地震安全原因和安全生產需要，當地頁巖氣開發企業已暫停開采作業。

專家認為，雖然頁巖氣開采作業中的壓裂過程可能誘發人類無法感覺到的輕量級“人工地震”，但對地殼的影響微乎其微。所以，目前亟待厘清二者之間的關系，還頁巖氣公道。

地震頻發，劍指頁巖氣開發

根據地震臺網記錄，2018 年以來，榮縣地區發生1 級以上地震370 次，2 級以上地震70 次，最大地震為2018 年9月21 日發生的3.4 級地震。

頻繁的地震讓人們將矛頭直接指向榮縣如火如荼開發的頁巖氣。

“從開采頁巖氣后，幾乎每天都有爆炸聲和震感”“榮縣以前沒這么多地震，近兩年多了，頁巖氣越開采地震越頻繁”……

因在頁巖氣開發過程中感受到震感，加之出于對頁巖氣開發過程中可能誘發地震的擔憂，榮縣城區部分群眾甚至要求立即停止頁巖氣開采項目。

2 月25 日晚，出于地震安全原因和安全生產需求，榮縣縣委、縣政府決定全面暫停煤礦、非煤礦山、危化品和頁巖氣的開采和生產，并全面排查安全隱患，全力確保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目前，榮縣縣內11 個煤礦、28 個非煤礦山全部停產，全縣范圍內的15 個頁巖氣平臺已暫停開采作業。

對此，四川省地震預報研究中心主任杜方表示，此次在連續發生3 次4 級以上地震的自貢榮縣地區區域內的地震活動水平總體較低。這個區域內發生地震之所以受到高度關注，主要原因與該區域人口密度高有關。但建筑物只要有足夠的設防標準，4 級左右的地震一般不會造成較大的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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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本尋源，明晰個中緣由

兩天內3 次強有感地震，是否頁巖氣開發惹的禍？

早在2018 年10 月底，針對網友質疑，自貢市防震減災局已做出如是回應：“因地震發生在地下幾公里至十幾公里范圍，加之地球的不可入性，故目前世界各國都還不能夠清楚掌握地震發生時地下的地球物理變化過程。榮縣近期小地震活動是否與頁巖氣開發有關的問題，還需要進一步開展深入的科學研究。”

本刊記者從某從事頁巖氣開發工作的人士那里得到證實，頁巖氣開采作業中的壓裂過程可能誘發人類無法感覺到的輕量級“人工地震”（震動量級相當于2 ～3 級地震），但較之地殼運動所引發的可感地震不可同日而語。“相比大自然的威力，頁巖氣開發對地殼的影響微乎其微。”該人士說。

該人士表示，四川頁巖氣井鉆井和壓裂垂直深度多為3000 多米，而這回3次地震震源深度均為5 千米。從目前掌握的情況看，此地震仍屬于天然構造地震范疇，相關問題還需要進一步研究論證。

在國家頒布的《中國地震動參數區劃圖》（GB18306-2015）中，榮縣被確定為6 度抗震設防地區，而目前四川地震活動處于相對頻繁和強烈的時期。

中國地震臺網中心和四川省地震預報研究中心專家分析認為，從目前的波形紀錄和震源機制結果來看，榮縣地震屬于構造性地震。

資料顯示，榮縣屬于四川中等地震活動區域。震中附近100 千米范圍內有較小規模的斷裂9 條，其中距震中最近的斷裂為長山鎮斷裂，距離僅約15 千米。1970 年四川地震臺網有記錄以來，震中附近50 千米范圍內發生4.0 級以上地震5 次，最大為1985 年3 月29 日自貢4.8級地震。

科學決策，萬勿因噎廢食

2018 年，中國超過日本成為世界最大的天然氣進口國，天然氣對外依存度超過40%，且今年將繼續上升。業內認為，要實現與國內天然氣消費增長前景相匹配的“力爭到2020 年底前國內天然氣產量達到2000 億立方米以上”目標，頁巖氣是主力。

然而，此次地震會否成為阻隔我國川渝地區頁巖氣開發的一道墻？

川渝地區蘊含豐富的天然氣資源，頁巖氣更是得天獨厚。中石油和中石化，均逐“氣”于此。2018 年，中石油在川頁巖氣產量為42.7 億立方米，較2017 年增長40%；中石化涪陵頁巖氣田累計探明地質儲量6008 億立方米，已建成產能100 億立方米/年，成為全球除北美之外最大的頁巖氣田。

一位不愿具名的油氣勘探開發專家表示：“頁巖氣的開發不僅為川渝經濟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而且是我國天然氣發展戰略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目前，頁巖氣開發對地震的影響還未可知。而頁巖氣開發輕微的‘人工地震’從量級來說并不能歸類到地震中。”

●2月24～25日，四川榮縣境內先后發生4.7、4.3、4.9級地震，當地頁巖氣開采和生產已暫停。供圖/視覺中國

上述專家告訴本刊記者，美國環評比中國更嚴，但美國頁巖氣產量已占據天然氣總產量的半壁江山。他認為，這能佐證頁巖氣開發對地震的影響并沒有那么大。頁巖氣開采屬于衰竭式開采，開采過程中會釋放地層壓力，而地層壓力的適當釋放可能會消弭潛藏的大地震，即小地震頻發降低大地震風險。

資料顯示，榮縣頁巖氣資源豐富，分布面積約1162.92Km2（占幅員面積的72.7%），預測資源量4956.59 億立方米。截至目前，榮縣境內的頁巖氣開發項目已新建15 個平臺，39 口井開鉆。2018年7 月7 日“榮縣微報”發表的文章顯示，預計2018 年榮縣將有10 口井正常采氣，年產氣量可達1 億立方米，實現銷售收入1.4 億元，稅收1400 萬元。

由此可見，不能因噎廢食。上述油氣勘探開發專家建議，應加強地震與頁巖氣開發的關聯研究，找準地震的真實成因。“找出地震與頁巖氣開發所存在的關聯，在地震安全和安全生產下協調頁巖氣開發。”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