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瘋男

李開來

“開哥開哥！”他興奮地抽下椅子放下書包，年輕的臉龐上洋溢著難以言表的喜悅，“我昨天晚上又吃銀鱈魚了！太好吃了！”

日暮，英語老師拖著長長的影子，踩著大地的脊梁踱進(jìn)教室，鐵青著臉：“英語口語誰還沒測！明天放學(xué)前給我過來考掉！”話音未落人影卻已不見。

“怎么辦啊開哥？”坐在后面的他拍了一下我的肩，“我都還不會背！”我轉(zhuǎn)過頭，眼前是一張意氣風(fēng)發(fā)的臉，不對稱的大小眼中卻笑吟吟的，絲毫讓人察覺不出有大難臨頭的焦慮。隨后他又補(bǔ)充：“該背哪里??？”

我臉拉了下來，眼前這個男人是太大條了還是怎么了，這種關(guān)天之事還這么開心，什么魔鬼？但我還是耐心地跟他講：“第一篇全文！”

“嗯！”他鄭重地點(diǎn)頭。“想不到他還挺認(rèn)真的?！蔽倚牢康叵氲?。

“接著第二篇只用背一段?！?/p>

“哇！”他突然叫了起來，“那也太簡單了吧！又離背完近了一步！開哥！”

“我收回剛才想的?！蔽蚁耄把矍斑@個人就是神經(jīng)大條！”

“可是我還沒背呢！”他自顧自接著往下說著，“我在學(xué)校里背兩篇，然后我還可以在車上背！太快了吧開哥！”

“呃……對……”我剛振動聲帶，他便打斷了我：“晚上我還可以吃銀鱈魚！作業(yè)寫完后五分鐘背完！開哥！嘿嘿……開飛機(jī)了我天！”

我愣愣地坐在位置上看他興高采烈地出去上廁所了——甚至比已經(jīng)過關(guān)的我還高興。

剩下的自修，我伏案，試圖讓自己將注意集中到試卷上，身后卻是朗朗書聲以及每一陣停頓后的雀躍：“耶，又近了一步，太容易了吧！開飛機(jī)！我太帥了……”

我站起身，如此善良的我怎么忍心打斷他。一個人走到走廊上倒了一杯水。樓外的晚霞格外地紅。

“開哥開哥！”次日，他興奮地抽下椅子放下書包，胡子拉碴的臉龐上洋溢著難以言表的快樂，“我昨天邊背書邊吃的銀鱈魚！美味了吧！”

（指導(dǎo)老師：盧琳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