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何以有“六不治”

譚敦民

40集電視連續劇《老中醫》在央視熱播，再度引發國人對中醫的關注和熱情。劇本講述解放前常州孟河醫派傳人翁泉海闖蕩上海灘，以高尚的醫德和精湛的醫術救死扶傷的故事，劇情緊張，跌宕起伏，高潮迭起，引人入勝，演繹出一部近代中醫的傳奇。編劇高滿堂介紹，劇中所涉60多副藥方在中醫典籍中都有記載，就是說，其真實性的成分很大。

據中醫孟河醫派第五代傳人佟鑫海教授介紹，劇中的主人公翁泉海是以中醫孟河派第四代傳人、國醫大師費伯雄、丁甘仁、顏正華為原型塑造的。國醫大師顏正華如今健在，年近百歲，是全國廣積德連鎖中醫館創始人、北京中醫藥大學終身教授，還身兼中國藥典委員會委員等諸多要職。

醫者，仁人之術也。但劇中卻提到中醫有“六不治”之說，那么，什么是“六不治”？為什么要“六不治”呢？

佟鑫海教授結合電視劇《老中醫》，講述了何為中醫的“六不治”。《史記？扁鵲倉公列傳》中有這樣的記載：“人之所病，疾病多；而醫之所病，病道少。故病有六不治：驕恣不論于理，一不治也；輕身重財，二不治也；衣食不能適，三不治也；陰陽并，臟氣不定，四不治也；形羸不能服藥，五不治也；信巫不信醫，六不治也。” 大意是說，扁鵲認為人生的病五花八門，林林總總的疾病很多，但治療這些疾病的方法卻有限。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醫療技術總是落后于疾病的發生發展，只有醫患配合才有更多治愈的機會。然后點出六種可不予治療的特殊情況。

一是驕橫跋扈、依仗權勢、蠻不講理者不能治之。人們熟知的“扁鵲見蔡桓公”的故事是其中的典型之一。蔡桓公不聽扁鵲的，終于病入膏肓。劇中喬大川找翁泉海診病，翁泉海說，中醫講究因時施治、因地施治、因人施治，并不保證能治愈所有的疾病。喬大川卻說翁泉海無非想謀利，有意拖延。

現實生活中也確有病人自有主意，跟他講什么道理、讓他怎么做，他就偏偏不那么做，有點類似蔡桓公。患者需要明事理，起碼要相信大夫，自以為是、我行我素的患者最難治療。

二是視財如命、吝嗇摳門、舍命不舍財者難以治之。劇中翁泉海囑一患者去誠聚堂，買一味難得的中藥—龍涎香。患者來到誠聚堂，被門外的小販攔住，圖便宜的患者買了小販的假藥。因治療無效，患者找翁泉海索要診費和藥費，翁泉海知道自己的醫術沒問題，拒絕其無理要求。為查明事情原委，他特意來到患者家中，發現他購買的中藥里并沒有龍涎香，這時，患者才知道上了當。

輕身重財者，在現實生活中也有不少。有的人過度節儉，愛財如命，儲存了金錢，卻透支了健康。健康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應該把健康放在第一位，把名利等身外物放在第二位；否則，是本末倒置。

三是暴飲暴食，飲食無常，對服飾、飲食、藥物等過于挑剔的人，雖勉強服藥亦難以治愈。醫家也不愿意治療這樣的患者。如今很多人不是死于疾病，而是死于不健康的生活方式。患病是由于生活的不節制，飲食無度，以及好逸惡勞、熬夜晚起等壞習慣。許多人經年累月抽煙、喝酒、打麻將，睡眠嚴重不足，生物鐘紊亂，過早患上了絕癥，再好的醫生也束手無策。

四是病深不早求醫、五臟功能失調、體內氣血錯亂、臟腑功能嚴重衰竭者，也是醫家不愿治療的。如今，幾乎所有的疑難雜癥越早發現，治療的效果越好，包括癌癥。早期的癌癥如果能及時發現治療，完全可以治愈。

中醫所謂的“陰陽并”在人體里指的就是氣和血。氣血如果錯亂的話，那么五臟六腑就跟著錯亂。中醫對五臟有一個很重要的說法，即“五臟皆有神明”，認為五臟皆有其神，五臟對應五神。這里的“神”是指臟腑之氣特別足了以后的外現。比如肺對應的神是魄，肝對應的神是魂。中醫認為，如果五臟精氣特別足，它的神明才能顯現出來。如肝氣特別足的時候，顯現出來的神明是魂；心氣特別足的時候，顯現出來的神明是神。心氣足，腦子就聰明，反應力好；如果心氣不足，腦子就不愿意多想，反應就差。

五是身體極度虛弱，患沉疴痼疾，不能服藥或不能承受藥力，不得勉強求之。扁鵲說“形羸不能服藥”，羸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身體特別特別地弱。也就是說病已經到了很深的層面，連喝藥都喝不了了，那還怎么治啊？到這個時候，一切都晚了，連醫生也無能為力了。

六是信奉鬼神、巫術，不信醫學的人不治。所謂“信巫不信醫”，主要指相信巫師以巫術等神秘手段治病，而不相信醫生以醫藥治病的觀念和方式。按理說，隨著時代的發展、文明的進步和醫療水平的提高，巫風自當日漸消弭，可令人費解的是，有關信巫不信醫的事件在民間仍時有發生。據史籍記載，扁鵲曾經親眼見過巫師貽誤病情、害人性命的實例，所以他留下了不信醫學而迷信巫術者不予治療這樣多少有些憤慨的說法。

佟鑫海教授指出，每個健康的人作為潛在的疾病患者或家屬，應該知曉中醫“六不治”的良苦用心。“六不治”也不是絕對不給予治療了，而是警醒世人要明曉事理、科學合理地安排生活，調整好心態，不要走極端。

中醫是最早提出養生理念的，養生“治未病”是中醫的強項。有人說，最好的醫生是自己。事實上每個人也的確可以成為自己的“醫生”。多數人可能沒有患過危及生命的重大疾病，但身邊很可能潛藏著隱蔽的“慢性”殺手。其實，人們完全可以避開這些隱蔽的“慢性”殺手帶來的傷害。

這些隱蔽的“慢性”殺手不外以下幾種：

排在首位的是心態不平。中醫認為，情志失和，七情妄動，發而不中節，會導致氣血逆亂，升降失常，造成功能甚至器質性病變。心態是一種態度，心靜自然天地寬。人生就是一個旅程，不必太在意結果，而應欣賞這個過程中的風景。心態好的人放眼未來；心態差的人原地踏步。珍惜當下，才能擁抱美好的未來。無論生活是苦是樂，是喜是悲，都用微笑迎接每一天，用樂觀面對每一刻。要來的坦然面對，要走的淡然放下。心態好，一切都好！心態好的人，一輩子都好！

如果長期情志失和，內心充滿怒怨惱煩，毒氣就會內傷五臟，釀成五臟或肢體惡疾。

飲食不節也是主要問題之一。長期不恰當的飲食或過于消耗人體能量，會使人體不能正常代謝，造成糟粕殘留堆積，這些會對正常的臟腑功能以及能量輸送造成阻礙，慢慢由功能性障礙發展為器質性病變。

還有的人起居無常，長期熬夜，晝夜顛倒，會造成人體能源儲備大量透支，最終動力系統無法正常啟動，導致生命力突發性中斷。

勞作太過不知休息也是一大病因，尤其是房勞無度會導致腎精枯竭，如再加情志失控，往往會使人一蹶不振，百病叢生。

編輯/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