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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后,許多人才知道她的真名,之前她一直隱身在“匪我思存”的網名之后,由一個不知名的網絡寫手一層層升級為網絡人氣屬重量級的“悲情天后”,網上線下都被一眾粉絲所擁躉。成名后的艾晶晶從網絡虛擬的世界中顯身,開始以湖北省作家協會副主席的身份出現在各種場合中。若在近處觀她,不免會讓人產生一種想法,這樣一個看似平靜也不顯露鋒芒的年輕女性,怎么就能將網絡這樣強勢的猶如巨獸的現代媒介輕松地掌控在自己手中,隨心所欲地去表達內在自我想要發出的聲音,而且是最大效應地利用了網絡所能給予的機會和能量,實現了自己對文學對生活所寄予的夢想。
艾晶晶很牛,在網絡與文化市場的雙重杠桿下,她打造了專屬于自己的文學與商業運作的空間,極有成效地參與了文化市場和文化商品的生產與營銷,使自己成為網絡時代文學商業化的最大受益者。很難估量她在粉絲經濟中的吸金能量,她不僅是網絡文學大咖,而且還是圖書營銷市場的紅人,是電影、電視劇、網絡劇行當的寵兒,也是簽售“IP”等商業化運作中的達人。她的作品不論在網上還是線下幾乎部部走紅,隨后會迅速地由平面的文字轉換成多維的映象聲樂,張揚在城鄉的夜空與白晝,助推著大眾文化消費的熱潮。

《裂錦》
因此,對艾晶晶是不能用傳統文學批評的思維定勢和評判標準去加以審視和框定的,首先得關注她作為批評對象的異質性,須熟悉和了解網絡文學這種網上交互共享式寫作的特性。其次要充分地去認識和把握網絡文學與傳統文學在認知觀念、書寫方式與傳播載體上的差異性,還需兼顧考察網絡作家成名的特殊路徑。所以,還是要將艾晶晶還原為匪我思存去進行觀照。
匪我思存之于文學批評的意義在于,她是個超級現象級的存在,完全可以作為考量中國當下社會與中國文學變化的一個審視對象。就如她的成長史,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網絡寫手到省作家協會的副主席,在這個過程中,可以看到網絡文學強大的生長性和擴張性,它在這些年來的迅猛發展,既對傳統的文學機制形成了前所未有的沖擊,同時也一直遭受著來自社會的各種置疑與否定。匪我思存個人身份的變化,意味著曾經多年受到傳統文學排斥和抵制的網絡文學,當它擴展到已經具有不再可以被忽視的強大體量,尤其是在隨網絡一同成長的“80”“90”“00”后的青年群體中獲得了很高的認知度和接受度時,不管你是接受還是去抵制,情愿或是不情愿,網絡文學終于登堂入室被正式地納入了曾經由純文學一統天下的文學體制,開始成為中國文學整體的一個新的增加部分,網絡文學敘事已經成為中國故事敘事的共構體。各級文藝管理機構不得不去適應和接受這種新媒體時代的變化,對網絡文學這種新的文學形態做出歡迎和接納的姿態,甚至因為網絡文學之前所受到的怠慢和歧視,而加大了關照的力度,各地相繼成立了管理和研究網絡文學的專門機構,有意吸收知名的網絡作家加入作家協會,近幾年被各級作家協會吸納和升職的網絡作家就不止匪我思存一個。正是因為網絡文學的興盛,產生了像匪我思存這樣具有影響力的網絡作家和作品,無形中對傳統的文學批評也構成了一種挑戰,質疑著文學批評介入的有效性,同時也倒逼著文學批評面對這種新的文學形態不得不做出相應的改變。
匪我思存走的是一條完全不同于傳統作家的成名之路。在她身上不僅體現著網絡作家成名的共通規律,同時也體現出她個人的獨特之處,這種獨特性恰恰反映出當下網絡文學與不同傳播介質之間新型的共構關系。匪我思存以網絡文學起家,而發展到當下她實際上已經牢牢地占據著三個不同的平臺,并且都取得了極大的成功。
一是線上以點擊率為王的網絡文學,這是她的起點。網絡作家主要靠不斷地刷新作品和受眾的追捧成名。匪我思存9歲開始讀《紅樓夢》,10歲讀金庸,11歲讀瓊瑤,文字功底好,語言柔美細膩,故事哀傷又吸引人,在線上推紅她的是過千萬的點擊率。這種高點擊率又成為帶動匪我思存創作的驅動力,使她必須不斷地去發帖更新頁面。已有23部作品的匪我思存堪稱快手,雖然內容上似有些互涉,但以她的年齡和寫作資歷,可說是高產出。這種高增長與受眾的督促和鼓勵是分不開的。網絡作家與受眾有著直接的互動,在更貼與回帖的互動中不僅促進了作家的刷新速度,而且也會對作品的構思產生影響。高點擊率使匪我思存成為幾大知名門戶網站的紅人,有了駐站作家的大腕級身份,像《來不及說我愛你》先是在晉江原創網上連載,其后也被盛大等網站連載,文學網站成為成就匪我思存聲名、擴大作品影響力的重要推手,各種新的命名在網上不斷地制造出一個個聚睛熱點。她先后被命名為“新言情小說四小天后”“新言情小說四大天后”“網絡原創愛情小說的領軍人物”,“新都市言情小說的代表”,成為網絡文學平臺上高層級的霸主。因為擅長悲情敘事,所以她被網站包裝成“悲情天后”,就此“悲情”也鎖定了匪我思存。
二是在線下以圖書銷量為營銷目的的紙質文學出版平臺,進一步擴大了匪我思存的影響力。網上的高點擊率,與線下實體出版的紙媒質之間已經形成了一種新的供求關系,引領著圖書市場的流行趨勢和年輕讀者的閱讀走向,匪我思存的書寫行為與成果,在這個平臺迅速地實現了向市場化和商業化的轉型,她被打造成一個暢銷書作家。各種作品所創造出的版稅數字,以及所產生的收益也是驚人的。《來不及說我愛你》創造了23次印刷次數的神話,單冊圖書銷售量在幾十萬冊以上。為了迎合市場的流行趨勢和出版盈利的需要,出版商對書名做了娛樂化,或說是消費化的處理。之后的《愛情的開關》《如果這一秒,我沒遇見你》《愛你是最好的時光》的起名不能不說與《來不及說我愛你》的暢銷有關。這對年輕的女性讀者很有吸引力。
三是以收視率、院線票房、豆瓣評分為評判標準的影視和網絡劇平臺。影視對網絡小說的改編,是擴大作家聲名的最有效的方式,目前這個平臺成為匪我思存的重心,讓她繼續保持了被受眾關注的熱度。正因為女性網絡原創小說改編影視后所取得的巨大的經濟和社會效應,使得匪我思存被視為最具升值價值的潛力股,成為影視公司不惜血本爭搶的對象,幾乎是新作一出就被簽走了改編版權,她有10多部作品被購買影視版權。
匪我思存是個全方位發展的人,她是個網絡作家,也是影視劇的編劇,還是一個文化產業鏈上的文化商人、文化產業的經營者。她不僅自如地駕馭著網絡這個以速度、變幻莫測、包孕無限可能性的現代巨獸,而且在線上線下交織組成了文藝生產的產業鏈,她有自己的經紀人,有專門的出版機構“記憶坊”,成立了自己的影視公司雙羯影業,作品也不斷地簽下海外版權,被陸續地譯介到國外。我覺得她已成為一種文化現象,值得去思考其后的時代意義。
匪我思存是當代網絡言情類小說的代表作家和網絡原創愛情小說的領軍人物。當下網絡言情文之所以興盛,就是因為它自身的消遣性,以及受眾所享受的帶入感,用虛構的情愛故事打破或補償了年輕受眾對愛情的幻想和情感需求,“它的意義不是來自于指涉而是來自于共鳴,來自制作者替大眾消費者代言。它也無需探究宇宙人生的本質,而只是揣測文化市場的動向,琢磨世俗社會中人們的情感欲求;目的是為消費者搭建一個宣泄情感或者實現夢幻的現實舞臺或者虛擬空間,”學 者對當代言情小說所做的概括同樣也適用于匪我思存。
對匪我思存的作品,若是從整體上去進行歸納和評價,那就是她以細膩獨特的女性視角,用文辭華美而富有感染力的文字表現了男女之間情態各異的情愛與命運的糾葛,通過男女情感生活的悲情敘事,傳達出當代女性對愛情、對男女兩性關系以及女性個體獨立性的認知和價值選擇。她的言情敘事,不拘謹于傳統,更多地體現出一種現實性、世俗性與時尚性,不論是寫古代、現代和當代的男女情愛故事,在敘事中都表現出女性對于兩性關系、對女性個體自我不再受制于傳統意識的當下表述。
匪我思存已出版23部小說,幾乎都涉及到愛情,而且部部走紅,這也是她被冠以“原創都市愛情小說領軍人物”的主因。雖然我對這一命名中的“原創”和“都市”的框定心存困惑,但有一點可以確認,那就是匪我思存的確是寫愛情故事的高手,光是書名就能抓取年輕受眾的喜好,像《來不及說我愛你》《如果這一秒,我沒遇見你》《愛你是最好的時光》(二冊)、《愛情的開關》《尋找愛情的鄒小姐》(二冊)、《愛如繁星》,都是以“愛”之名對年輕受眾的接受選擇做了導引。而她的其它一些小說,如《裂錦》《寂寞空庭春欲晚》《佳期如夢》《冷月如霜》《香寒》《當時明月在》《佳期如夢之今生今世》《佳期如夢之海上繁花》《桃花依舊笑春風》《景年知幾時》《千山暮雪》《東宮》《花顏》、《明媚》《星光璀璨》《迷霧圍城》(二冊),都是寫的有關男女情感糾葛的故事,這也是她能得到年輕受眾,尤其是女性受眾熱捧的主要原因。
匪我思存選擇在不同的時空背景中去敘寫言情故事,《來不及說我愛你》被稱為民國架空言情小說之典范,《寂寞空庭春欲晚》被譽為古代文藝愛情小說經典之作,《佳期如夢》《愛你是最好的時光》《千山暮雪》《尋找愛情的鄒小姐》《愛如繁星》成為表現當代都市男女愛情故事的出名之作。在匪我思存那里,不論是歷史場景或是當代都市,都只是一個讓愛情生長的空間,她在其中編織著各種“愛”的類型組合,所有故事和人物都是圍繞著一個“情”字展開,“情”是想像的酵素,糾結人物的扣鈕,也是生發情節的線索。從她的小說中,能看到言情小說一些已經固形的敘事模式,諸如體現情愛糾葛的男女多角關系的情節架構,諸如“有情人終成眷屬”“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的慣用套路。再譬如常見的灰姑娘亦或是才子佳人式的原型敘事,以及在呈現姿態上有所差異的“英雄救美”、“愛美人不愛江山”等橋段的設定,還有那些互為背反對應的編造言情小說和操作人物性格的戲劇性要素,如壓制與反抗、相惜與誤會、錯過與獲得、偶然與必然、有情與無情、熱情與冷酷、快欲與痛感、邂逅與尋覓、受傷與痊愈等等,這些言情小說中常用的多種有效的敘事手段,都被她嫻熟地加以運用。
使匪我思存從眾多的寫言情小說的網絡作家中脫穎而出的,是她對“悲情”的敘寫與消費,她由此被命名為網絡文學的“悲情天后”,這也體現出她的言情有別于他人的個性所在。她寫的愛情多是唯美的,而過程則是糾結的、痛苦的、悲傷的,癡情纏綿、驚心動魄、生生世世。她的故事中常見的是一種聚散離合的敘寫模式,在悲喜兩重天的大起大落中鋪敘悲劇,愛的情深似海,而人生注定寂寞如血;或是相聚便是難耐的挫磨的痛苦,離去始覺追悔痛惜。人物的結局多是凄涼的、悲傷的,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給受眾一種虐心虐肺的痛苦。在這種多角戀的人物關系結構中,還夾雜著身世、陰謀、世仇、報復、宿命等架構情節的常見要素,而華美憂傷的語言更使得整個小說的敘事籠罩在一種悲情的氛圍之中。

《東宮》
匪我思存的“虐戀”故事產生的能量是巨大的,不論是線上閱讀或是影視網絡劇的觀感,受眾的反應都是“太虐了”,或是被“虐”了,盡管虐心虐肺,讀了傷人,卻是越虐越愛,她很會把握虐心指數,被看作是催淚高手。這種糾結的情愛敘寫,迎合了以年輕受眾和女性受眾為主的消費市場走向,使他們情愿主動地去領受這些在現實生活中完全不可能遇到的情感,追“虐”似乎成為一種流行。而另一方面這也成為個人宣泄情感或是表現愛情夢幻的虛擬空間,這既包括匪我思存自身,也包括喜歡她的巨眾的粉絲群,她們在彼此需要和互動中完成了帶入自身的情感化體驗。可以說,匪我思存成功地通過各種不同類型的“虐戀”故事達到了另一種意義上的娛樂受眾的目的。
網絡言情小說的書寫者多是女性,且受眾八成以上為女性,她們之間起著一種互為影響的掣肘作用。女性書寫者多會自覺或不自覺地在敘事中表現出明確的性別立場與女性視角,強調女性自我的獨立性和不容忽視的現實存在感,會為女性在愛情、婚姻、家庭和職場的地位和權益的失衡發聲,或刻意地去提升和編排更有利于女性的敘事高地,這更容易獲得女性受眾的呼應。而女性受眾的喜好和宣泄情感的需要,也決定著書寫者對題材和表達方式的選擇和偏重,會讓她們尋找到最吸引女性受眾的言情敘事模式,會為迎合女性受眾及時做出適應性的調整。這種話語敘事主體的性別差異性,使得網絡小說有了性別身份,由此文學網站有了女頻小說與男頻小說之分,不僅產生了總裁文、女尊文這樣的女性文本類型,以及霸道總裁、商界巨子、“高富帥”、學霸等類聚化的男性人物類型,而且也體現出女性意識在時代發展中所產生的新的變化,形成了具有性別特征的有所設定的網文模式,既故事情節的類型化,人物角色塑造的類聚化,情感表達上的定位化。匪我思存因為作品多,也因為在受眾中的高接受度和廣泛的認同感,而成為網絡言情書寫模式的主要筑基者。她不僅自己尊崇這種在受眾接受中得以印證的書寫悲情的模式去延續自身的寫作,而且也作為標桿性的寫作影響到他人。

《愛如繁星》
作為網絡言情領軍人物的匪我思存為研究提供了豐富的分析樣本,首先一點就是對敘事主導重心的置換。在她的小說中女性成為話語主體,一女多男的“大女主”架構,完全替代了傳統的一男多女的故事設計,情節基本是以幾個強勢男圍繞家世不佳又看似普通的女主展開。男主多出身富貴家庭,聰明能干,有自己的事業,是人中翹楚。在性格上多霸道、強權,活得亦正亦邪。他們表面看似冷漠無情游戲人生,但在遇見女主找到真愛后都不惜拋棄所有,而且付出全部身心,甚至會為女主去死。在《來不及說我愛你》中柔弱的尹靜琬成為中心,與她的愛情婚姻及命運有關的男子,一是平定了江北十六省的大帥慕容灃,一是成功商人許建彰,還有一個是江南望族公子程信之。在以男權為中心的社會中,他們都是社會象征秩序中的主導者,尤其是在民國的背景下,他們對依附男人生活的女性足以形成強大的吸引和制掣力量。但在與女主的兩性交往中,他們英雄的聲名和強者的自信卻難以真正征服才貌并不特別出眾的女主,本該處于被壓制地位的尹靜琬,始終在心理上居于強勢地位,最終以慘烈的死將悍烈、霸道的慕容灃擊垮。《裂錦》中圍繞女主傅圣歆的是商界巨子易志維和其兄弟易傳東,還有簡子俊。女主飲鴆止渴式的愛自不會有好的結局,她雖悲慘地跳了樓,卻讓易志維一生都陷入了愛與悔的深淵。《千山暮雪》里童雪生命中有慕振飛和青梅竹馬的蕭山,還有最愛她的莫紹謙,最后也是為她而死。《尋找愛情的鄒小姐》中家世不好又很一般的鄒七巧,所遇到的偏偏是出身富豪家門的蘇悅生和強勢男人程子良,并且把能呼風喚雨的蘇悅生搞得靈魂出竅,一生為她衷情守侯。《佳期如夢》里的佳期與權貴世子孟和平和商界精英阮正東之間的情感糾葛中始終占據上風,最終孟和平因患癌而與愛情松手。除了一女多男的架構外,匪我思存敘事的另一套路是女主和男主都是互相折磨又彼此深愛,弄得身心傷痕累累,而結局受傷害最重的恰恰都是男性,像《愛情的開關》中,周衍照對周小萌的愛超越了世上的一切,以至于為了小萌搭上了自己的一生。匪我思存完全是以一種女性的優越感,以女性對男性的期待和要求來處理故事和人物,她強調一對一的感情模式,盡管小說中出現的人物關系多是一女多男,但真正體現在感情上必然是一對一的,而在愛情中也是排他性的,不容許有第三者,甚至對男性的忠誠要求得更高。這在很大程度上迎合了許多女性對男性對愛情不切實際的幻想以及心理上的需求,這在匪我思存那里已形成了一種模式化的敘寫,不少小說看到開頭就可猜到結局。但盡管她的敘事已經模式化,且重復度很高,但很多女性還是喜歡匪我思存這種女性話語的敘事方式,網上線下地去追帖追劇。
其次匪我思存的作品完全顛覆了傳統的敘事模式。一般在傳統敘事中,女性總是被作為弱勢群體而置身于男性強有力的保護之下。在中國社會的象征秩序中,女性一直居于弱者的位置,文學敘事中“男強女弱”“英雄救美”便體現著強勢的男性對弱勢女性的一種同情和保護,因此在英雄配美人的所謂最佳婚姻模式中,前提必然會經歷一個英雄救助美人的行為過程,欲有救,才會體現最終天合地造的結果。這種父權制觀念沉積為潛意識心理并一代代傳承下來,成為傳統小說中常見的敘事模式。但在匪我思存的作品中,“英雄救美”卻成為反向的施救行為,使傳統的男性敘事模式,被“美人救英雄”給解構了。《來不及說我愛你》中嬌弱的尹靜琬兩次成為施救的主動者,解救承軍統帥的慕容灃和未婚夫許建彰,甚至中了槍彈差點失掉性命。《愛如繁星》里的祝繁星,獨自飛到美國用盡各種法律手段,也包括用黃梅戲唱腔,和采用芒果致人過敏的方式,去搭救陷入牢獄之災的CEO舒熠。《尋找愛情的鄒小姐》中的鄒七巧三次救了蘇悅生,這種由柔弱的女性所擔當的對看似強勢的男性的施救行為在多部作品中反復地出現,體現了一種女性性別話語的新的建構。肯定的,匪我思存以其女性姿態在敘事中充分展現出的女性欲望與女性話語,以及女性的個體獨立性,與男權話語的敘事方式有著對比強烈的性別差異和認知對立,這種女性話語滿足了女性對愛情的期待與幻想,為她們宣泄情感找到了共鳴的焦點,也使她在女性讀者中獲得了廣泛的擁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