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鏡，海子山下姊妹湖

楊瑩

零距離觀賞海子山和姊妹湖的自然風光，一直是我心中的夢想。雖然在電視中，或者《中國國家地理》雜志的封面上，總能看到海子山、姊妹湖的身影，但總覺得這處以“稻城古冰帽”著稱于世的美景，并被稱作“青藏高原最大的古冰川遺跡”的地方，不親歷就難以感受到它所散發出來的奇光異彩。于是，我們開啟了自駕進藏模式，從青藏線進，川藏線出，整整十八天。

“世界高城”理塘

海子山下的姊妹湖是一個非常出名的地理坐標，也是此行川藏線上的必經之地。由于海子山自然保護區位于巴塘和理塘的中間，我們返程的車子一早從成都出發，經過雅安、瀘定、康定、新都橋、雅江，快到理塘時，已經是次日下午了。理塘是“世界高城”，海拔4014米，含氧量只有平原地區的48%，隨著車輛一路顛簸，翻山越嶺，我的骨頭如同散了架，呼吸也越來越重，同行的女士嚷嚷著不行了，在車內開始吸氧。

理塘的藏語意思是“平坦如銅鏡的草壩”。單用眼睛看，在這里幾乎感覺不到是在高山上，視野之內開闊而平坦，一望無際的草甸在路兩旁伸展，如同巨大的牧場讓人心曠神怡。隔著窗玻璃，遍野的黃綠色彩襲人眼球，我不由自主地按動照相機快門，同行的人歡快地哼起了草原牧歌。當車子上坡猛然加速，我意識到又要翻山了，趕緊收起相機，正襟危坐，屏息凝視前方。年輕的司機一鼓作氣將車子開到了坡頂，領隊帥氣地下了車，把帽子脫下來拿在手上大叫：“快下來，我們到達海子山埡口了！”

這一剎那，非常震撼。

我的眼前豁然開朗，遠山被皚皚白雪覆蓋著，連綿不斷。海拔4685米的海子山，自古就是漢藏交通要道，但在此時此刻，這里并沒有想象的熱鬧，目光所及沒有樹木、河流，就連野草也只是偶爾叢生，蠻荒得像是“勇氣號”拍攝的火星表面。有那么一瞬間，我恍惚穿越了時空，聽到了遠古的呼喚，有種找到生命源頭的欣喜。抬眼向上，天空湛藍湛藍的，云更近，仿佛一伸手就能觸摸到，山下的姊妹湖如同天空之鏡，倒映著藍天白云和逶迤的雪山。

近觀海子山、姊妹湖

318國道邊有一個1.2米左右的棧道觀景臺，這是姊妹湖觀賞和攝影的最佳地點，不僅能觀賞到姊妹湖的全貌，也能觀賞到姊妹湖旁邊的純凈田園風光。不少游客在此停留，更有一些攝影家端著“長槍短炮”瞄準姊妹湖。領隊告訴我們，姊妹湖也被稱為“眼鏡湖”，其神奇之處在于兩個湖泊像眼睛一樣相依，只有在觀景臺或旁邊的高山上取景，才能看到這種效果，越往上爬拍攝到的“眼睛”越圓。真正去湖邊拍，反而會缺少一絲韻味。

雖然領隊給出了很好的建議，但我和同行的女士卻反其道而行之，我們的愿望就是近距離“擁抱”姊妹湖。從海子山埡口往下走，不多遠，就到了湖邊。四月的姊妹湖，在海子山主峰雅拉雪山映襯下，湖水碧綠，如天堂寶石鑲嵌在荒涼山原，更像兩個不惹塵埃、不問世事的仙女靜臥在雪山之間。姊妹湖的湖水是雪水融化而成的，因為藏族稱高山湖泊為“海子”，海子山亦由此而得名。姊妹湖只是海子山1145個海子中的兩個，這樣的規模和密度在中國是少有的。

海子山下，雙湖并依，這是經歷數百萬年滄海桑田后的自然造化。據相關數據顯示，海子山發生過三次不同規模的冰川運動，最終形成現今的地貌格局。第一次冰期，冰川覆蓋了海子山高原夷平面，形成冰蓋；第二次冰期，緊挨高原夷平面的邊緣，形成大型樹枝狀的山谷冰川；第三次冰期之后，氣候轉暖，冰川消融，融雪積水聚集于冰蝕洼地和巖盆，造就了這神圣的景觀。

藏區的天黑得遲，下午七點還有著淡淡的霞光，海子山兩側的山體看上去更有層次了，拍攝的照片也更加具有立體感。海子山倒映在兩個湖泊里面閃閃發光，就像一幅立體的山水長卷，讓人的心靈迅速得到了凈化。慢慢地，天色暗淡，我和同行人員相繼在湖邊拗造型，一條紅紗巾在手中飛揚，讓那山、那湖、那人都亮了起來。我們在湖邊不知待了多久，時間概念完全消失，如果不是領隊一次次電話催促，真愿意久久沉浸在海子山下姊妹湖的純凈之中。

神奇的天路

接待我們的扎西彭措是個地道的康巴漢子，他是領隊第一次進藏結交的朋友。當天傍晚，我們打算去紅海草原，在景區做生意的扎西彭措就主動當起了向導。當高原的山路在腳下無止境上升時，海拔5000多米的大彭山和海拔3000多米的溜溜山，開始相互對峙著往后倒退，我們在那段忽高忽低的路上，一路不停地顛蕩前進。

紅海草原因高山湖泊——紅海而得名，當地藏民將紅海稱之為“小海子”，以區別于被稱為“大海子”的木格措。據當地人介紹，紅海草原芳草如茵，野花遍地，幽香沁人的格桑花就是雪山下的絕世美景。但是我們的運氣不佳，路難行就算了，偏偏遇到壞天氣，不時有雨點噼啪砸向車窗。扎西彭措憑借經驗說：“你們要做好準備，起霧后，很可能看不到紅海。”果然，到了紅海草原，大霧吞沒了一切，不過因禍得福，我們也借機在紅海草原上的扎西村住了一晚，了解到這個高山與草甸之間的小小藏寨。

“扎西”藏語音譯“吉祥”，也可以作為藏族人的通用名字。扎西彭措說他一直關注西藏交通。“要想富，先修路。”扎西彭措說，“康定你們都去過，曾經是重點貧困縣。從地理位置上說，康定這座高原古城位于川西貢嘎山北端跑馬山麓，是甘孜藏族自治州首府，一條曲折的雪山山脈將古城分成東西兩大部分。東部為高山峽谷，連接著瀘定、甘谷地、天全、雅安等小城。西邊緊鄰的新都橋、雅江，則完全是高原地貌了。雅康高速，這條甘孜州境內的首條高速，成了全新的川藏‘經濟走廊。”

扎西彭措帶我們住宿的村子，村口過道寬而平坦，車輛從容交會而過，不見牦牛、馬、羊在路上擁堵的場景。交通發展使得大多數人改牧業為旅游業，扎西人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理塘許多平房已經換成了“農家樂”樓房，寬敞院落、朱漆大門，窗檐上有紅、黑、白等色彩描繪的民族風情畫。

最為驚喜的是，扎西村正是康定情歌的發源地，不僅有著“情歌故鄉”的名稱，更是大自然的藝術殿堂。用當地人的話說：“這里是菩薩喜歡的地方，更是人類向往的天堂。”

（編輯 邢多多 1048572239@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