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走出去東南亞PPP項目的宗教影響管理研究

廖紅兵

中圖分類號：F272 文獻標識：A 文章編號：1674-1145（2019）2-087-02

摘 要 風險分擔是PPP核心原則之一。PPP運用得當可以有效地分擔和提高效率。宗教深刻影響東南亞、南亞國家的發展，科學分析區域內宗教對的PPP項目的影響，公平分擔，并從國家、企業、項目各個層面合力實施有效措施，控制可能產生的風險，是區域內PPP項目成功實施的關鍵。

關鍵詞 東南亞 PPP 宗教因素

2017年5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國際合作高峰論壇主旨演講中明確提出要推廣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PPP）模式，PPP模式正逐步成為中資企業參與東南亞國家包括基礎設施在內的公共產品公共服務項目國際合作的主流形式。但是，宗教深刻影響著東南亞國家各方面的發展，當下中國-東盟合作項目難以齊頭并進的原因很多，宗教是一個非常重要但又未引起足夠重視的因素，加強對這些地區PPP項目宗教因素潛在影響管理的研究具有深層次的現實意義。

一、研究綜述

清華大學PPP研究中心王守清及其研究團隊認為，國際PPP項目國家層面最大的問題之一是政治安全，PPP投資要建立全面的風險管控體系，做好政治風險的應對管理。

復旦大學中國與周邊國家關系中心石源華教授和復旦大學國際政治系徐以驊教授認為，宗教因素在中國與周邊國家關系、合作建設中具有不可忽視的重要性。國內不同領域、不同學科的交流對話，有助于推進這一領域的研究。

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宗教研究所鄭筱筠認為，可以發揮南傳佛教的文化戰略支點作用，打造南傳佛教的文化軟實力，促進文化與經濟區位優勢互補的交流機制的形成。

蘭州大學中亞研究所楊恕認為，對中國和周邊國家合作安全威脅最大的是宗教極端主義，主要涉及東南亞、南亞和中亞三個地區。整體來看，絕大部分宗教問題都是一國內政問題或國家間沖突問題。要秉持“可合作安全”的理念，使我國在國際安全合作上更具針對性和目的性。

二、PPP的實質內涵、基本特征

PPP（Public-PrivatePartnership），即我國現行法規政策中所稱的“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泛指公共部門與私營部門為提供公共產品或服務而建立的各種合作關系。

（一）PPP的基本特征

基于全生命周期的平等協商、長期合作、利益共享、風險分擔是PPP的基本特征，風險分擔是國內外學界業界公認的PPP核心原則之一。

（二）基于全生命周期的PPP風險管理

PPP風險管理的思路：用科學的方法識別風險、評價風險，并設計、實施有效的措施控制風險。PPP項目風險主要發生在建設的后期和經營的前期，但風險管理必須是基于全生命周期的。

（三）PPP風險分配主要公平原則

王守清提出風險分擔應遵循以下原則：

1.風險分配優化原則：最有控制力一方承擔，管理/控制成本最低的一方承擔；2.雙方共擔不可抗力；3.風險回報平衡原則：承擔的風險與所得回報相適應；4.風險可控原則：所承擔的風險要有上限，超過上限后要啟動談判或實施調節/調價機制。

三、宗教因素對區域內PPP項目的影響

東南亞11國都是多元民族和多元宗教，是世界上宗教多樣性非常突出的地區，佛教、伊斯蘭教和天主教等世界主要宗教在東南亞地區擁有眾多信徒，一些地區宗教矛盾較突出。東南亞緬甸、泰國、柬埔寨、老撾等國家處于地區內南傳佛教文化圈，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等地處于地區內的伊斯蘭文化圈。

（一）宗教對政治的影響日益放大

宗教極大地影響著這些國家的發展，宗教對政治的影響呈日益放大的趨勢。瑞典非營利組織“世界價值觀研究協會”主持的“世界價值觀調查（2016）”歷時四年，在約50多個國家和地區進行，其中屬于東盟國家有馬來西亞、菲律賓、新加坡、泰國等、南亞國家有印度、巴基斯坦。調查結果顯示，在東南亞、南亞多數國家中，民眾對宗教組織的信任度都高于政府機構，其中巴基斯坦是最高的。對其他宗教信徒的信任度（宗教寬容度）普遍較低。以中資的兩個PPP項目密松水電站停建和萊比塘銅礦事件為例，宗教因素影響是項目停滯原因之一是不言而喻的。2017年以來中緬關系之所以出現重大轉機，除了中方在涉及宗教的重大問題上給予了緬甸極大的支持與幫助外，緬甸佛教界對中國的認可是重要原因之一。

（二）宗教極端主義、恐怖主義的威脅

宗教極端主義是中國和周邊國家共同的敵人。暴恐活動頻發已對中國與相關國家共建的具體項目合作構成威脅。

在東南亞地區活躍著不少極端、恐怖組織，據統計在東南亞地區大約有30個激進組織，隨著極端分子回流與本土恐怖主義組織的極端化，加之上合組織不斷加大對中亞地區“三股勢力”的打擊力度，使東南亞地區成為恐怖分子出入的主要中轉通道，“三股勢力”合流趨勢明顯，進一步加重地區安全威脅。資料顯示，2002年后至今，15年間，資料顯示，2002年后至今15年間，恐怖襲擊從2002年的106起增加到2016年的870起，造成許多無辜平民傷亡。如涉及宗教的重大問題一直影響緬甸若開邦的局勢，不排除將來中緬經濟走廊的關鍵節點皎漂受影響的可能性。

四、宗教因素影響的PPP項目主要風險

宗教在一定條件下可能會與各種因素相互交織，成為各種矛盾沖突的爆發點，誘發如政治等各類風險，這就是宗教影響的潛在風險發生機制。

（一）宗教潛在影響識別

1.導致PPP項目失敗的主要風險。大量經驗證明決定一個PPP項目能否成功，往往是國家層面、行業層面的風險決定的，尤其在發展中國家，如政策變化、政治局勢的動蕩，行業可能出現一個更有效率的新技術等。經統計，以下風險是導致PPP項目失敗的主要原因：政治決策失誤/冗長風險、政治反對風險、政府信用風險、法律變更風險、審批延誤風險。而在東南亞國家，鑒于宗教對政治的高度影響力，宗教因素可能成為上述風險的主要誘因之一。2.識別清單。經過柯永建博士的調研和統計，PPP項目通常有37項風險，據此運用風險核對表法、常識經驗判斷法，結合東南亞國家的情況，區域內宗教因素可能影響的各個層面風險主要有：（1）所在國政府層面：包括政府干預，政府信用公眾反對，決策、審批延誤，環保風險，法律變更。（2）項目層面：包括土地獲取風險，完工風險，成本超支風險，收費變更風險，費用支付風險。（3）市場層面：外匯風險，項目唯一性。（4）不可抗力：所在國政府行為、社會異常事件。

（二）風險分配

按照風險分配優化、風險收益對等和風險可控等原則，應由最有能力消除、控制或降低風險的一方承擔風險，具體分配，避免合同缺陷，最后在PPP項目協議中予以明確，使合作各方能夠合理分擔項目風險[8]。原則上，受宗教因素影響可能發生的建設、財務和運營維護等商業風險由項目公司承擔；項目所在國政府方可控的法律、政策和最低需求等風險由政府方承擔；非因簽約政府方原因導致的且不在其控制下的征收征用、政治反對等政治不可抗力，以及社會不可抗力，包括戰爭、武裝沖突、罷工、騷亂、暴動等社會異常事件等風險由政府和項目公司合理共擔。

五、措施建議

應對上述風險，需要在國家、企業各個層面采取措施合力應對。

（一）國家層面措施

1.開展宗教文化交流。宗教傳承至今，不少宗教理念已經內化為東南亞各國人民的政治、生活信條，很多時候甚至難以區分政治理念與宗教信仰，宗教文化交流是營造良好的社會文化氛圍和國際合作環境的有效途徑。2.加強國際合作打擊宗教極端主義。區域內暴恐活動頻發已對中國與相關國家共建的具體項目合作構成威脅，加強國際合作打擊宗教極端主義是PPP項目的成功實施的重要保障。

（二）企業層面措施

1.轉變觀念，盡職調查，加強與政府、NGO和公眾溝通。風險管理也是一個系統工程，在特定國家做PPP項目宗教有什么潛在影響，需要團隊盡職調查和分析。此外，企業要重視宣傳，消除偏見營造良好的輿論環境。同時，要充分發揮民營企業的優勢，發揮中國NGO組織的作用，加強實地的交流和往來。2.履行社會責任，廣結善緣，避免宗教摩擦。企業應切實履行企業社會責任，注重提升民眾獲得感和增加其對項目的認可度，奠定穩固的民意基礎。例如中信聯合體的緬甸皎漂特別經濟區深水港和工業園項目，在投入運營后，預計每年將為緬甸提供10萬多個就業崗位；項目正式運營十年后，90%的管理崗位將由緬甸人擔任；港口和工業園將累計為緬甸政府帶來約150億美元的稅收。3.遵守國際慣例。國際慣例是全世界三十多年PPP實踐的寶貴經驗。如企業可以要求對方政府為一些關鍵合同提供擔保與支持等。中國水電國際的柬埔寨甘再BOT水電站PPP項目，運營期40年，柬政府不但出具擔保函提，并通過頒布王令以立法的形式予以確認。4.針對性地對員工進行文化、宗教方面的培訓。切實理解和尊重對方的宗教習俗，尤其是要知曉其宗教禁忌。避免發生極端事件。

（三）項目層面措施

1.購買保險。對于一些關鍵風險，必須去投保多邊或私營機構的保險。2.爭取國際多邊機構支持，如世行、亞投行等，盡量多方利益捆綁，如當地的實力財團、國營企業等，會對有這些機構援助和貸款的對方政府違約有所掣肘，提升抗風險實力。如印尼巨港150MW電站項目，合作方中的PT.PLN是印尼國家電力公司，PT.PERTAMINA是印尼最大的國營油氣公司之一。3.爭議解決盡量接受國際調解和仲裁，避免在當地國家處理。

六、結語

綜上所述，在企業走出去東南亞實施PPP項目的過程中，宗教因素影響的潛在風險對項目目標的實現至關重要，要用科學的方法識別風險、評價風險，在PPP項目合同談判階段確保風險分擔的公平性和合理性，并實施有效的措施控制宗教因素的影響。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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