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銘
摘要:《電子商務法》的通過引起了我們對于電子商務規范化的重視,提升了各方的法律意識。法律規定平臺內經營者對出現的問題應付有“補充”或“連帶”的責任,但并未明確其區分條件。對于第38條中“生命健康”問題等的表述也并不清晰,容易導致司法主觀性過大,是法律的留白。著手解決相應不足,完善相應立法,建立更建立健全的互聯網交易體系,是互聯網大發展背景下的首要目標。
關鍵詞:電子商務平臺經營者? ?責任區分? ?問題含義表述
隨著時代的變遷與發展,自第三次科技革命以來,計算機網絡正以全世界有目共睹的超高速發展。自從1994年中國互聯網誕生,除去計算機最原本的計算功能,各種互聯網衍生物如“通訊”、“新聞”、“辦公”、“存儲”和如今新興的“網購”、“直播”、“游戲”等也正在中國互聯網的飛速發展中不斷誕生與完善。然而隨著交流距離的拉近,其產生的麻煩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尖銳。單就“網絡交易”而言,由于無法目睹實物以及無法立即查驗商品等問題,網絡交易中的消費者和經營者時常產生糾紛,人人間的信任面臨嚴重危機,危害了網絡交易這種新興事物甚至整個互聯網行業的健康發展。
一、互聯網活動中平臺經營者與消費者的關系
(一)《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第44條的提出
2013年我國通過了《消費者權益保護法》(以下簡稱《新消法》),其中第44條首次規定了在網絡消費者權益問題中消費者與平臺經營者間的關系,指出了對平臺經營者的責任要求,是互聯網時代立法層面的進步,為司法創造了更好的環境,起到了積極作用。但在日益增多的權益糾紛案件中,《新消法》44條的實踐也顯現了一些弊端,如法條規定網絡交易平臺提供者的責任過重;侵權行為認定侵權責任范圍模糊,消費者舉證困難,41份判決中只有兩份要求平臺經營者承擔連帶責任[1]。這就容易導致各方的利益失衡,且對雙方都存在不公平的現象,不利于網絡健康的發展。于此,《新消法》44條宜在平衡網絡交易平臺提供者的責任以及具體侵權責任范圍兩方面入手改進,進一步完善法律條文與司法實踐的配合。
(二)《電子商務法》相應的問題與改善
2018年8月份通過了《電子商務法》,其第38條更加詳細地表述了平臺與消費者的關系,是對《新消法》44條的繼承與發展完善。其更具體地規定了侵權行為認定的內容范圍是“關系消費者生命健康的商品或者服務”,行為范圍是“對平臺內經營者未盡到審核義務,或者對消費者未盡到安全保障義務”,使侵權行為認定更明確,更有利于司法實踐中的使用判斷。然而《電子商務法》38條依然存在著相應問題,應予以修正解決。
二、《電子商務法》關于網絡交易平臺侵權責任規定的不足
(一)對于《新消法》“應知”問題及《電子商務法》對其的延續
《電子商務法》38條延續了《新消法》44條中網絡交易平臺“應知”侵權行為的問題,即“應知”是平臺經營者能否承擔相應責任的重要標準,且消費者具有舉證責任,而其適用范圍很小,在大多數情況下不會觸發,與法條原本目的略有沖突。原本目的指的是在消費者無法找到電子商務經營者維權時,平臺經營者應代其承擔部分責任。[2]
(二)《電子商務法》38條中立法過于寬泛。
《電子商務法》第38條實際上是對《新消法》第44條存在爭議和實踐問題部分的補充,旨在具體和明確平臺責任的規定,而其中卻又出現了新的問題,容易在司法過程中造成影響。
其一,38條中對“關系消費者生命健康的商品或者服務”,法條要求“電子商務平臺經營者對平臺內經營者的資質資格”應“盡到審核義務”,而缺乏對其中“關系消費者生命健康”的范圍明確,這就容易導致有限的人力資源投入到無限的審查義務當中。[3]這導致了法條在司法中過大的主觀性。很多通過網絡途徑的交易都有可能在某種程度上關系消費者的生命健康。商品,比如網絡外賣,據央視315曝光,在知名外賣app“餓了么”網站上,餐館的照片看著干凈正規光鮮亮麗,但實際卻是油污橫流、不堪入目。那么如果消費者通過如“餓了么”等外賣app在網絡上訂購外賣,卻因上述“黑作坊”生產的外賣而導致健康出現問題,應屬于生命健康受損的情況。與此相似的服務,5·6鄭州空姐打車遇害案發生后,網約車app“滴滴打車”也被推上風口浪尖。在此類案件中,因“網約車”而導致消費者人身權益受損。根據《電子商務法》第38條的邏輯,商品和服務可按照是否關系到消費者生命健康進行分類,即存在著一般情況下不會影響消費者生命健康的商品和服務。然而在特殊情況下,所有商品和服務都可能會影響人的生命健康,如某品牌手機爆炸致使消費者受傷;某質量欠佳的板凳在使用時散架,消費者因此受傷等。此類情況下這些商品是否屬于危害生命健康商品的范疇?平臺經營者是否要負連帶責任?可見,目前的表述不足以真正滿足所有司法實踐,應予以改進。
其二,38條中“安全保障義務”也并不清晰,所謂“安全保障義務”是指在權益受損前的未雨綢繆,還是權益受損后的亡羊補牢?若指的是權利受損前則與審核義務沖突,若指的是權利受損后則與承擔相應責任沖突。“安全保障義務”沒有相對具體的可以用以對號入座的范疇,也成為了司法的局限。
其三,法條中規定,在網絡交易平臺經營者為滿足上述兩條要求時,需承擔一定責任。其中責任分為“連帶責任”和“補充責任”,“連帶責任”相較“補充責任”更為嚴格,那么在《消法》第44條和《電子商務法》第38條第一款規定的“連帶責任”下,未盡到“審核義務”和“安全保障義務”的網絡交易平臺所承擔的相應責任應是“連帶責任”抑或“補充責任”?在此方面的模糊容易導致“同案不同判”現象的出現,需要健全。
三、對《電子商務法》立法之不足的改進建議
(一)對于顯著侵權標準的探討
首先顯著的侵權行為源自美國“紅旗標準”[4],一般與避風港原則一同適用,在避風港原則下平臺不負有審查義務。紅旗原則雖范圍小但是并未單獨適用,也并非極少數國家適用。避風港原則雖未在我國《電子商務法》中載明,但在《互聯網著作權行政保護辦法》中有所體現。因此在平臺涉及著作權侵權時應結合該辦法第12條理解《電子商務法》第38條的顯著侵權標準,即在沒有證據證明時推定平臺不負有審查義務。依照學者觀點,在不涉及著作權侵權時,國內平臺賣家進行網絡侵權的行為對網絡交易平臺也并非顯著,進而筆者認為平臺在一般情況下不視為“應知”,也不負有其審查義務。
(二)對于“關系消費者生命健康的商品或服務的界定”
關于關系生命健康商品的劃分是一個動態的過程。嚴格來說應該是“生命健康事件”而非“生命健康商品”。因為在極端條件下,如手機自爆,板凳塌陷等,任何商品都有可能危害人的生命健康安全。而在無法事前預料危害生命安全的情況下再追究平臺責任難免有些苛刻。因此應擴大靜態標準,而在極端情況下不予或者少予直接平臺的相應責任。
(三)對于“安全保障義務”
“安全保障義務”是一項具有悠久歷史的侵權法理論,源于德國法“交往安全義務”[3],是司法實踐為了應對新的社會風險所創造的責任承擔制度。由于網絡交易平臺在網絡商品交易侵權中并無直接違法行為,但客觀上提供了侵權途徑,因此在責任確定的過程中,需要確認平臺是否對被侵權者進行了能力范圍內的“安全保障”,例如規定平臺應保障不因平臺內部漏洞或漏洞被利用而造成侵權;平臺保障用戶商戶數據不被利用;審核在平臺權利范圍內的宣傳是否包含違法危害信息;在被侵權者反映后及時反應,積極協助等。另外,在規定時也應留有一定而不過多的司法自主,保障在日新月異環境中的公正公平。
(四)對于“連帶責任”和“補充責任”
法律要求保障人民內部的各方利益,在各方權利之間達到平衡。《電子商務法》第38條第一款規定平臺與平臺內經營者承擔連帶責任,但在第二款劃分出具體關于“生命健康”的部分,有觀點認為,這反映出有關“生命健康”問題的特殊性和程度遞進性,故其相關責任應延續第一款連帶責任。[5]但更有人考慮,網絡交易平臺為互聯網消費者提供了更便捷的服務,其食用和購買頻率也會極大提升,若是網絡交易平臺承擔全部高頻次消費案件連帶責任,將極大地阻礙交易平臺的發展,壓抑了新興行業的活力,未能保障好作為平臺一方的權益二過多偏向于消費者。筆者認為,法條應在上文提到的“生命健康侵權規范”中截取適用法條的部分,將其增注,結合責任方面的法律規定其相應責任,具體分為三種:“連帶責任”“補充連帶責任”和“純補充責任”,在平衡各方利益的基礎上解決問題。
四、結語
在互聯網經濟急速發展的時代,《新消法》和《電子商務法》等相關法律的出臺盡管有著某些漏洞,但客觀上極大地推進了互聯網法治以及保障了新型消費安全。在漏洞上進行填補,在相關條文上進行改進,才能更好地平衡互聯消費生態,促進經濟發展。
參考文獻:
[1]李永.網絡交易平臺提供者侵權責任規則的反思與重構[J].中國政法大學學報,2018,(03):139-151+208.
[2]劉曉純,馬兆婧.論網絡交易平臺提供商的民事法律責任——以淘寶網為例[J].天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03):258-263.
[3]梅夏英,劉明.網絡侵權歸責的現實制約及價值考量——以《侵權責任法》第36條為切入點[J].法律科學(西北政法大學學報),2013,(02):82-92.
[4]徐偉.網絡服務提供者“知道”認定新詮——兼駁網絡服務提供者“應知”論[J].法律科學(西北政法大學學報),2014,(02):163-173.
[5]楊立新.網絡平臺提供者的附條件不真正連帶責任與部分連帶責任[J].法律科學(西北政法大學學報),2015,(01):166-177.
(作者單位:青島第五十八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