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萍 王志博


摘 要:目的:探討父母心理控制、疏離感及體育類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之間的關系。方法:以600名體育類大學生為被試,采用父母心理控制問卷、一般疏離感量表及網絡攻擊行為量表進行測試。結果:父母心理控制、疏離感及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兩兩之間均存在著顯著的正相關;父母心理控制對體育類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的直接效應顯著;父母心理控制通過疏離感對體育類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的間接效應顯著。結論:疏離感在父母心理控制對體育類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的影響中起著部分中介作用。
關鍵詞:大學生;父母心理控制;疏離感;網絡攻擊行為
中圖分類號:G80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2808(2019)04-0006-06
互聯網的飛速發展,給大學生的學習和生活帶來了極大的便利的同時,也同時給大學生帶來了一些負面的影響,這在一定程度上給大學生日常的生活造成了不小的傷害[1]。網絡攻擊行為是指以侵害他人利益為目的,通過各類能連接到互聯網的電子通信設備而對他人在網絡上實施的攻擊行為,網絡攻擊行為是傳統攻擊行為的衍生形式,也是隨著互聯網的發展出現的新攻擊形式[2-3]。研究表明,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的發生率是59.5%,網絡被攻擊率約是68%[4-5]。大學生在遭受到網絡攻擊行為之后,會出現各類身心受損的現象,比如抑郁、焦慮、甚至人際受損、社交障礙等[6-11]。有研究表明,對于體育大學生而言,長期遭受網絡攻擊會出現更嚴重的報復心理,甚至自殺現象等,這嚴重的影響了體育大學生正常的生活和學習[12-14]。
按照客體關系理論的觀點,父母心理控制對兒童日后的成長有著重要的影響作用,兒童認識世界的方式是通過與父母之間的互動,而過度的心理控制會抑制兒童認識世界的思維,兒童的創造力也不能有效地發展,從而不能與他人正常的交往相處,會出現過度的自我中心的現象,久而久之,會導致兒童出現偏執型人格,甚至出現精神疾病,兒童的攻擊行為和反社會行為也隨之出現,也就是說,父母過度的心理控制是到最后兒童日后偏差行為出現的直接原因[15-17]。父母心理控制是指兒童日常的行為受到父母控制的心理壓力,父母對兒童的各種行為、認知、情緒進行了直接的干預和操作[18]。研究表明,父母心理控制會導致青少年出現攻擊行為,也會導致青少年出現退縮行為[19-20]。此外,父母過度的心理控制會導致大學生自我控制能力降低,自我約束能力減弱,進而造成青少年出現網絡成癮[21]。因此,基于以往的研究,我們可以發現,父母心理控制可以預測大學生的攻擊行為,而網絡攻擊行為作為攻擊行為的特殊衍生形式,目前國內外對這兩者之間關系的研究較少,并且以往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大學生,對于體育類大學生這一特殊群體的研究有所忽視,故本研究基于客體關系理論的觀點,提出假設H1:父母心理控制可以顯著正向預測體育類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
此外,按照楊東和吳曉蓉的觀點[21],由于父母對兒童過度的心理控制,這就導致兒童在成長的過程中出現社交孤立感,甚至無法駕馭自己的情感,這些兒童對于一些社會規范也不再有意遵循,且不利于建立積極的價值觀念,引發疏離感的出現,并最終導致個體出現各類非適應性行為[22]。疏離感是大學生與身邊的其他人無法建立有效地社交網絡,從而感到被排斥、被孤立,進而導致個體出現偏差行為的一類消極情感[23]。以往的研究表明,在兒童期遭受過忽視和心理虐待的青少年,其疏離感水平也比較高,兒童期心理虐待可以顯著地預測青少年疏離感,青少年的疏離行為與父母過度的控制呈顯著正相關[24-25],相關研究表明,疏離感也是青少年攻擊行為出現的主要原因,疏離感對青少年攻擊行為具有顯著的正向預測作用[26],基于互聯網的研究表明,疏離感不僅可以顯著預測大學生的手機依賴,而且還可以顯著預測網絡成癮[27-28]。因此,基于以往的研究,我們可以發現,父母心理控制是疏離感的主要前因變量,而疏離感又可以顯著預測攻擊行為,故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的產生式為:父母心理控制→疏離感→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
由此,提出本研究的假設H2: 疏離感在父母心理控制與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之間起中介作用。
綜上所述,本研究基于客體關系理論的觀點,擬以體育類大學生為被試,探討父母心理控制對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的影響,以及疏離感的中介作用,從而為體育類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的長期干預提供理論指導。
1?研究對象與方法
1.1?研究對象
采取整群抽樣的方法。被試來自黑龍江省某體育高校的在校本科生。研究共發放問卷600份,剔除無效問卷65份后,得到有效問卷535份,問卷的有效率為89.2%。其中,男生323人,女生212人;大一161人,大二170人,大三100人,大四104人;被試的平均年齡為20.86±0.73歲,年齡分布范圍為16~28歲,年齡信息缺失2人。
1.2?研究工具
1.2.1?父母心理控制問卷(Parents Psychological Control Questionnaire, PPCQ)
采用Wang等修訂的《父母心理控制問卷》[29]。該量表共18道條目,無反向計分題目。采用1(從來沒有)~5(一直如此)5點計分,分為3個維度,分別是堅持權威、收回關愛和引發內疚。在本研究中,問卷整體Cronbachα系數為0.92,引發內疚的Cronbachα系數為0.86、收回關愛的Cronbachα系數為0.87、堅持權威的Cronbachα系數為0.79;問卷效度指標擬合良好(χ2/df=2.68, NFI=0.93, IFI=0.96, CFI=0.96, TLI=0.94, RMSEA=0.06)。
1.2.2?一般疏離感量表(General Alienation Scale, GAS)
采用陳維等修訂的《一般疏離感量表》[30]。該量表共13個條目,采用1(極不同意)~4(極同意)4點計分,無反向題目,單維結構。被試得分越高,說明疏離感水平越高。在本研究中,該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數為0.87;問卷的效度指標擬合良好(χ2/df=3.95, NFI=0.91, IFI=0.93, CFI=0.93, TLI=0.91, RMSEA=0.07)。
1.2.3?網絡攻擊行為量表(Online Aggressive Behavior Scale, OABS)
采用趙鋒和高文斌編制的《網絡攻擊行為量表》[31]。該量表共15個條目,采用1(從不)~4(總是)4點計分,包含了工具性攻擊和反應性攻擊2個維度。被試得分越高,說明其網絡攻擊行為越嚴重。在本研究中,量表整體的Cronbach α系數為0.91, 2個維度Cronbach α系數為0.84、0.87;問卷的效度指標擬合良好(χ2/df=4.62, NFI=0.95, IFI=0.96, CFI=0.96, TLI=0.93, RMSEA=0.08)。
1.3?統計方法
采用SPSS24.0進行信度分析、描述統計、相關分析、共同方法偏差檢驗等;采用AMOS21.0進行疏離感的中介作用檢驗。
2?研究結果與分析
2.1?共同方法偏差的檢驗
采用Harman單因素檢驗方法,對所有的測量項目進行未旋轉的探索性因素分析,結果顯示,共有8個特征值大于1的公共因子被提出,且第一個公共因子解釋了總變異量的23.87%,小于Podsakoff等提出的 40% 的標準[32]。因此,本研究不存在共同方法偏差問題。
2.2?各主要變量之間的相關分析
對父母心理控制、網絡攻擊行為以及疏離感進行描述統計和積差相關分析,如表1。結果表明,本研究中各主變量之間均存在顯著的正相關,相關系數在0.09~0.95之間(P<0.05)。
2.3?疏離感在父母心理控制與體育類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間的中介作用分析
運用結構方程模型驗證疏離感在父母心理控制與體育類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間的中介作用。基于研究的假設,建構模型如圖1。擬合結果表明,模型的各擬合指標良好(χ2/df=2.23,IFI=0.99,CFI=0.98,GFI=0.95,NFI=0.99,RMSEA=0.05)。
采用偏差校正的非參數百分位Bootstrap法檢驗疏離感在父母心理控制與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的中介作用,研究共重復抽樣2 000次[33]。結果表明,父母心理控制對大學生疏離感的預測作用顯著(β=0.36,t=7.76,P<0.01),其95%的置信區間為[0.265, 0.445];疏離感對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的預測作用顯著(β=0.16,t=3.13,P<0.01),其95%的置信區間為[0.065, 0.228];父母心理控制對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的預測作用顯著(β=0.19,t=3.55,P<0.01),其95%的置信區間為[0.076, 0.292]。父母心理控制通過疏離感對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的中介效應大小為0.06,其95%的置信區間為[0.026,0.089],置信區間內不包含0,說明疏離感的中介效應成立,它起著部分中介作用。由此可以說明,在父母心理控制對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的影響機制中,即包括父母心理控制對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的直接效應的76.9%,又包括父母心理控制通過疏離感的間接對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影響的23.1%。
有研究表明,父母過度的心理控制會破壞兒童的“內部工作機制”,這種“內部工作機制”是兒童正常適應社會的前提,這個機制的破壞就直接導致體育類大學生在成長的過程中容易出現多疑敏感的現象,并出現注意缺損、社交障礙等社會適應問題[34]。這些不良的身心障礙反過來又會增強不良的身心障礙,形成一種惡性的循環,并最終導致體育類大學生敵意水平升高、沖動性增強,攻擊性增強。在網絡中會就表現出各類網絡攻擊行為。
按照Richardson“過程模型”理論的觀點[35],兒童在與外界互動的過程中,會形成一套完整的認知圖式,他們會憑借這些認知圖式去解決在現實生活中遇到的各類問題,這些認知圖式構成穩定平衡的認知系統。然而,當父母對兒童過度的心理控制之后,這種認知平衡就會被打破,為了應對這些不平衡的認知狀態,兒童會調用各種身心資源來平衡不穩定的認知,由于兒童所能調用的認知資源有限,而來自父母的心理控制則長期存在,久而久之,兒童只能對父母過度的心理控制形成一種習得性無助感,只能被動的接受,這種接受是以感到被排斥、被隔離為前提的,這就促使他們在成長的過程中疏離感水平逐漸升高,進而心理發生扭曲,出現各類身心障礙,為了進一步平衡這些身心障礙,這些大學生不得不選擇一些偏差行為進行認知的調試,并表現出各類非適應性行為。因而當這些大學生在使用網絡的過程中時,他們會發現通過網絡攻擊的形式比現實攻擊更能平衡認知,減輕壓力,且不易被發覺,他們也因此而出現更頻繁的網絡攻擊行為[1],這也是體育類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出現的客觀原因。
3?結論與建議
3.1?結?論
(1)父母心理控制對體育類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有著顯著的預測作用,這驗證了本研究的假設H1,父母心理控制可以顯著預測體育類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
(2)除了父母心理控制對體育類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產生顯著的直接預測作用之外,還通過疏離感對體育類大學生產生間接的預測作用,中介作用成立,驗證了本研究的假設H2。在父母心里控制對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的影響機制中,直接效應為76.9%,通過疏離感這一中介影響體育類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的間接效應為23.1%。
3.2?建?議
本研究發現的疏離感作為父母心理控制對體育類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作用的中介機制,這對于體育類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的預防和矯治提供了新思路。
(1)學校必須要加強體育類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網絡道德教育的內容,這就要求學校要引導體育類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樹立網絡道德意識和網絡道德規范。
(2)家庭和學校必須培養體育類大學生的網絡道德概念,從而讓體育類大學生在使用網絡的過程中提高對不道德的網絡攻擊行為的感知能力,進而培養出體育類大學生正確的網絡使用的道德觀念和正確的網絡道德體系,并學會運用相關的內化的道德知識和道德規范來規范和指導自己的網絡行為。
(3)學校和家庭應當幫助體育類大學生認識自身存在的優缺點,針對優缺點進行系統的評價并建立相對應的核心自我評價系統,并擴大人際交往圈,從而發掘自身的潛力,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4?研究不足與展望
本研究雖然揭示了父母心理控制對體育類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的內在過程機制,但也存在著兩方面的不足,有待于未來的研究進行完善。一方面,本研究采用的是橫斷研究,不能有效的揭示出父母心理控制對體育類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的動態變化,未來的研究可以結合縱向研究來考察它們之間的關系;另一方面,父母心理控制對體育類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產生作用的可能不僅僅是疏離感,還可能包括諸如社交焦慮、抑郁、孤獨、恐懼等情緒,未來的研究可以結合這些情緒變量來考察父母心理控制對體育類大學生網絡攻擊行為的更深入的內在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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