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康養產業發展的實踐路徑

韓秋 王歡歡 沈山

筆者簡述了國內外康養產業理論研究進展，將康養產業分為核心層（健康生產）、緊密層（健康服務）和支撐層（相關產業），總結我國康養產業發展的實踐路徑：康養城鎮主導型、園區建設主導型和多元融合發展型。

引言

時代發展引致人們更加注重整個生命的質量，希望通過醫療服務、旅游度假或康體休閑活動等達到健康的目標。2010年以來，我國出臺系列關于養老服務業、健康服務業的指導性文件，推進養老服務業標準化、養老服務業信息化、醫養結合、養老服務進程設施建設以及養老服務金融等相關性規范政策集中出臺，形成國家對康養服務業的頂層設計。2016年，康養產業被多個地方省市列入“十三五”規劃之中，并編制了詳細的發展戰略及指導性政策意見。森林康養也被納入《全國林業“十三五”發展規劃》，康養旅游業迎來了首個規范性文件——《國家康養旅游示范基地標準》。從中央到地方，從大健康領域到養老、健康、森林康養和康養旅游等，有了相對完善的政策體系支撐。2016年10月，國務院印發《“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2019年4月國務院辦公廳發布《關于推進養老服務發展的意見（國辦發〔2019〕5號）》。發展康養旅游和康養產業，不僅是對居民的健康休閑需求和對“健康中國”國家戰略的積極回應，更是我國大健康產業發展的基本路徑。

一、國內外康養產業理論研究簡述

20世紀90年代，世界衛生組織（WHO）開展“健康促進”運動，國外學者對康養問題的研究集中在個人行為與生活方式層面、社會和社區層面、城市地方性規劃體系層面以及整體社會經濟、文化和環境條件這四個層面。SM Ferri等通過SF-12健康指標對是否參加旅游的老年人的自我健康狀況、生活滿意度、心理健康以及活力等研究，認為旅游可實現健康促進和“積極老齡化”，實現社會資源的可持續。John Parr致力于改善社區健康，以“科羅拉多健康社區倡議”（The Colorado Healthy Communities Initiative，CHCI）最為知名，提倡每個參與CHCI計劃的社區創建一個具有包容性、合作性的公眾論壇，通過創建社區健康檔案來收集居民的健康指數以解決居民的健康問題，據此決定社區未來的發展方向和改善社區居民的生活質量。Lone K?rn?v將有關空間規劃中的健康影響因素納入戰略性環境評估，認為交通量的增多是影響丹麥城市健康狀況的主要因素。Michael Marmot和Sharon Frie等認為滿足居民的健康需要是城市治理和規劃的核心，城市環境的規劃和設計通過對居民行為和安全的影響，對健康公平性產生重大影響。

國內關于康養產業的討論及系統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主要是相關學科領域對健康、養生、養老一系列問題的應對。社會學對于康養產業的研究主要是針對目前人口老齡化背景下的健康養老服務體系或模式的研究，醫養結合成為發展康養產業的突破口。地理學對康養產業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健康資源的空間分布。居民的健康水平地帶性區域差異分析，健康資源的數量、種類、規模、空間布局。城市規劃學強調從建成環境與健康的關系作為切入點研究與解決城市健康問題，包含土地使用、空間形態、道路交通、綠地和開放空間四類規劃空間要素，“健康城”是健康產業園區的新型模式。需要根據康養對象、供給方式和市場需求，從康養目的、產業屬性、資源差異等角度對康養產業進行界定。康養產業是一個與健康直接或間接相關的產業鏈和產業體系，是與人的整體健康相關的產業統稱，分前端產業鏈和后端產業鏈。前端產業指與疾病預防和健康維持相關的產業，注重身體上的健康;后端產業重在實現更高層次的健康，心靈和精神上的享受。

二、康養產業的類型與構成

康養產業覆蓋面廣，產業鏈長，涵蓋養老、養生、醫療、社保、文化、體育、旅游以及信息等諸多業態，滲透到食品、醫藥、教育、旅游以及醫療設備制造等領域，關聯城市建設、生態環境、民風民俗、科技信息、文化教育以及社會安全等部門。康養產業是一種多元化的產業，針對不同年齡層次、不同經濟狀況和不同健康狀況，可有旅游養老、養生養老、居家養老等形式。

雖然實踐領域出現“森林康養”“陽光康養”“康養旅游”等詞匯，但是目前對于康養產業的類型研究很少涉及。根據康養產業的分類，醫藥、醫療儀器設備及器械、制藥專用設備、體育用品、營養保健品等制造業由于前向關聯關系，將會帶動工業原材料、藥材及其他農產品種植等有關產業的發展，自身也存在大量研發活動，因而成為康養產業的核心環節。目前康養產業的發展存在著從健康產品制造業向健康服務業的過渡態勢，健康服務業顯得至關重要。圍繞健康產品產生的一系列健康服務，包括最基礎的醫療衛生服務、健康管理和健康保險以及其他相關服務，均以維護和促進人的身心健康狀況或預防健康狀況惡化為目的，其外延以藥品、醫療器械、保健用品、保健食品以及健身產品為支撐。在產品流通環節，倉儲、加工、包裝、配送以及信息處理等物流活動頻繁，是整個產業鏈有序運轉的重要支撐，同時也帶動本地就業。終端健康消費環節，醫療衛生、運動健身、旅游休閑等相關服務業行業分別滿足人們的不同健康消費需求，如醫院、療養院、休閑健身娛樂中心、旅游景區和文化活動等，在有形產品形態的基礎上附加其他服務內容提供給人們，而營養保健品直接以產品形態供人們健康消費。總之，整個康養產業的產業鏈體現了一種研發、生產、流通及消費的緊密關系（圖1）。

圖1 康養產業的構成

三、我國康養產業發展的實踐路徑

我國的康養城市建設可追溯到“衛生城市”項目的啟動，重點在于改善城市的基礎設施和現實環境。健康城市則是在衛生城市的基礎上，更廣泛地關注影響健康的多種因素。2003年“非典”爆發后，中國“健康城市”“康養園區”建設進入全面發展階段。

（一）康養城鎮主導型：健康城市、康養小鎮建設實踐

攀枝花市在全國第一個明確提出“陽光康養”城市定位，并將“中國陽光花城”作為城市形象戰略。而與“陽光花城”相伴而生的則是康養產業的發展。攀枝花依托獨特氣候（冬暖夏涼）、充沛陽光、良好生態、完善設施，形成陽光康養旅游線、陽光運動旅游線、都市陽光休閑旅游線，開發四季花卉、蔬菜水果、歷史文化、民族風情和體育健身設施等五大特色資源，為旅游者提供觀光加運動、健身、休閑、度假、養生及養老等“1+6”七大類體系化的康養旅游產品，圍繞養老服務業、健康養生業、醫療服務業、體育運動產業和旅游休閑產業五大核心產業體系，融入生態農業、文化創意、金融保險、旅游地產和科技信息等，形成“5+N”的陽光康養產業體系。攀枝花構建的復合型陽光康養產業體系，是資源型城市轉型、康養產業集群融合發展的典范。

隨著特色小鎮系列政策的出臺和健康養生養老產業巨大的市場前景，國內以健康、養生、養老為主題的特色小鎮建設興起。江蘇省國家級特色小鎮22個，包括健康養老、高端制造、創意創業、新一代信息技術、歷史經典和現代農業等類型。健康養老類小鎮5個，分別是南通海門足球小鎮、泰州醫藥雙創小鎮、徐州新沂智慧健康小鎮、鎮江再生醫學小鎮和南京湯山康養小鎮（表1）。特色小鎮涵蓋的內容豐富多元，可分為生態康養型、運動休閑型、文化養生型、田園康樂型、醫養融合型及養老/養生社區型。

表1 江蘇省健康養生類特色小鎮

（二）園區建設主導型：康養產業園、示范區建設實踐

園區建設主導型的康養產業發展路徑主要以康養產業園區作為平臺，讓健康產業及相關產業要素集聚，形成平臺支撐、企業協作、產業互補的網絡集群化發展，建立從康養產品研發、生產、銷售的產業鏈，同時吸引與健康服務相關的企業和產業融入，形成完整的康養產業體系。依靠園區的政策優惠條件促進產學研互動，推動企業與產業、平臺之間的融合發展，是提高康養產業整體競爭力，提高產業的專業化、規模化發展的有效途徑。

目前，我國已有諸多城市率先進行了康養產業園區的建設，如成都國際醫學城、河北燕達國際健康城、沈陽東軟健康服務產業園等都已初見規模。昆明的國家級健康產業示范區是其康養城市戰略的核心區，依托“四季如春”的氣候優勢和多樣性的資源優勢，發展“藥、醫、養、健、游”的產業體系培育生物醫藥產業、醫療衛生服務業、康體養生養老產業、體育運動健身產業和休閑度假旅游業。隨著康養產業園的發展優勢凸顯，越來越多的城市將建設產業園作為發展康養產業的途徑，建設健康產業園將成為健康產業未來發展的典型形式和空間載體。

（三）多元融合發展型：健康產業與相關產業的融合發展實踐

我國經濟處于轉型發展期，圍繞健康、養生、養老與醫療衛生、體育健身、休閑旅游、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創新健康養老新模式也成為傳統產業加快轉型升級的重要途徑。科技的不斷進步，技術創新迅速蔓延，生物技術、信息技術、互聯網技術逐步向康養產業延伸，出現了“智慧康養”“智慧養老”等系列熱門詞匯。康養產業與其他產業融合后，出現康體養老業、康養旅游業、康養休閑農業和康養地產等新興產業鏈。康養旅游主要憑借良好的物候資源達到增進游客快樂感的目的，大致包括溫泉旅游、森林旅游、運動旅游、醫療旅游以及文化旅游等形式。康養與一二產業融合主要指現代休閑農業和新興工業，其中現代農業指有機蔬果的種植、田園觀光農業等，而新興工業是指中草藥種植加工、中藥保健品、醫療器械的制造等（表2）。

表2 康養產業融合發展類型

（作者單位：江蘇師范大學地理測繪與城鄉規劃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