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內兩名正部級官員主動投案自首

鄭杰川

據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5月19日23：00消息：中華全國供銷合作總社黨組副書記、理事會主任劉士余同志涉嫌違紀違法，主動投案，目前正在配合中央紀委國家監委審查調查。劉士余是十八大后主動投案的第二名正部級官員。10天前的5月9日，十八大后主動投案的第一名正部級官員——云南省委原書記秦光榮投案自首。

打造國內第一的江蘇中小銀行上市天團

劉士余生于1961年，江蘇人，工學碩士，清華大學水利工程系水利水電工程建筑專業畢業，第十九屆中央委員。2006年6月任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2014年任中國農業銀行黨委書記、董事長，2016年2月出任中國證監會主席、黨委書記，今年1月25日任中華全國供銷合作總社黨組副書記、理事會主任。劉士余最后一次亮相是在5月13日——當天，他在中國供銷集團會見了越南合作社聯盟主席阮玉堡一行。

今年1月25日，劉士余卸任中國證監會主席，由工行董事長易會滿接任。數據顯示，劉士余主持證監會期間（2016年2月20日至2019年1月25日），證監會共審批了新股711只。按歸屬地域劃分，數量最多的前三甲是：廣東省新股146只，浙江省新股128只，江蘇省新股116只。在擔任中國證監會主席前，劉士余為中國農業銀行董事長。離開中國證監會后，他到中華全國供銷合作總社任職。在中國證監會任期內，他主導了系列農商行和地方中小商業銀行上市，僅江蘇省就完成了七家江蘇省內銀行發行上市（其中六家為農村商業銀行），這七家銀行是：紫金農商行、蘇農銀行（吳江農商行）、張家港農商行、江陰農商行 、無錫農商行、江蘇銀行、常熟農商行。加上之前的南京銀行和已獲得IPO批文的蘇州銀行，江蘇省內上市銀行共有9家，在國內A股已上市33家銀行中占比27.3%，與擁有四大行總部的北京并列各省市第一位。

除此之外，在劉士余任內遞交申請，還在排隊上市的銀行中，江蘇就占4家（蘇州銀行、昆山農商行、海安農商行、大豐農商行），排隊數量居各省之首。其中，昆山農商行，在劉士余卸任一周后因存在大量股權質押，且現金流數據存在明顯異動等問題，在新主席易會滿到任后，立刻中止上市。劉士余任內，除已經上市的，至今仍有14家城商行和農商行在A股排隊候場，其中，西安銀行、青島銀行已過會;瑞豐銀行、浙商銀行、廈門銀行、廈門農商銀行、重慶農商銀行、安徽亳州藥都農商銀行、蘭州銀行、蘇州銀行、江蘇大豐農商行預披露更新;江蘇海安農商行、安徽馬鞍山農商銀行、重慶銀行已反饋。

任職中國證監會期間發表系列經典言論

在劉士余任職中國證監會期間，因為發表系列針對資本市場的驚人言論引發了社會爭論，其中的典型言論有“害人精”、“妖精”、“野蠻人”等。

劉士余在履新中國證監會主席半個月后接受采訪時表示，新主席“首要任務是監管”。隨后的2016年12月3日，劉士余發表了著名的“妖精論”：“我希望資產管理人，不當奢淫無度的土豪、不做興風作浪的妖精、不做坑民害民的害人精。”2017年1月5日，劉士余在調研指導稽查執法工作座談會上表示：“資本市場不允許大鱷呼風喚雨、對散戶扒皮吸血，要有計劃地把一批資本大鱷逮回來。”“我到證監會花了較長時間來了解資本市場的亂象，開了眼界，也是很受震驚。看了這些亂象后，找了一個比較貼切準確的詞來給他們貼上標簽：野蠻人、妖精、大鱷，這些行為都是披著合法的外衣，打著合法的擦邊球，我不能坐著不管。”

2017年2月26日，劉士余在國新辦發布會上介紹協調推進資本市場改革穩定發展等方面情況時稱，“天使和魔鬼就一念之差，金融家與金融大鱷只有半步之遙，有的是金融家的行為，弄著弄著就成了金融大鱷。”他還稱：“你問我野蠻人是誰，妖精是誰，害人精是誰，如果我都告訴你了還怎么干活”。2017年4月8日，劉士余出席中國上市公司協會第二屆會員代表大會并發言。他對上市公司進行敲打，稱“有的吃相太難看，會有硬措施對付鐵公雞。”在此之前，對于上市公司，他還發表了一個評判標準：“上市公司有一個共同現象，不論是國有控股還是民營控股或混合所有制，這個公司只要注重黨的建設，這個公司業績就好，立于不敗之地;搞壞的公司，就是不注重黨的建設，不注重黨員先鋒模范作用。”

秦光榮在云南工作長達16年

5月9日，據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消息，秦光榮涉嫌嚴重違紀違法，主動投案，目前正在接受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有消息稱，秦光榮落馬，主要是因為其獨子在華融履職期間犯下的嚴重案件牽連而被調查。2018年11月27日晚，華融投資股份有限公司緊急宣布，董事局主席秦嶺（秦光榮獨子）由于個人原因，已辭去董事會主席及執行董事。

生于1950年的秦光榮1975年完成湖南衡陽師范專科學校中文系的學習后，仕途從湖南師范學院零陵分院政工科干部起步，1990年起任零陵地委書記，1994年12月，秦光榮任湖南省委常委、長沙市委書記。1999年1月，秦光榮由湖南省委常委調任云南省委常委，此后在云南任職長達16年。2011年8月到2014年10月，秦光榮擔任云南省委書記。2014年11月，秦光榮被任命為全國人大內務司法委員會副主任委員。

秦光榮主政云南三年多期間，曾在公開會議中炮轟昆明城市規劃是對歷史文化的毀滅性打擊，也曾因談及官員不要因為自身一點利益就舉報的講話而引發爭議。秦光榮擔任云南省委書記期間，為云南招商引資下了一番功夫。南博會（中國—南亞博覽會）是秦光榮力主舉辦的一個區域性國際展會。2013年，首屆南博會在云南舉辦，共簽訂投資合作項目467個，簽約金額5956億元人民幣。此后，南博會每年舉辦一屆，經過幾年的發展，展出規模也逐漸擴大。

秦光榮與已經獲刑的云南前省委書記白恩培有交集。白恩培在2001年至2011年擔任云南省委書記，秦光榮從2007年起到2011年擔任云南省省長，兩人搭檔四年。白恩培主政云南時雄心勃勃，首先提出推進“大昆明”發展戰略，隨后云南各地也紛紛開始推行“大城市”戰略。而秦光榮主政云南后，在城鎮化發展和土地使用方面，一反白恩培的思路，改“全域發展”為“用地上山”，提倡要加強耕地保護。

2013年9月6日，秦光榮在昆明一次公開會議上罕見對昆明城市規劃提出批評，他認為，昆明大拆大建等做法是對歷史文化的毀滅性打擊，主要原因在于“城市的管理缺乏文化視野和戰略眼光”。備受爭議的滇池也讓秦光榮不滿，從歷史文化、環境保護等方面，他認為“滇池并沒有受到應有的尊重”。這是秦光榮入滇14年來，首次對昆明提出系統性批評。

秦光榮的上述言論，也被視為曾擔任昆明市委書記的仇和當政以來遭遇的最大麻煩。2007年，仇和入主昆明后，大拆大建成為他仕途的鮮明標簽。2011年11月，仇和出任云南省委副書記，同年12月，仇和去職昆明市委書記。2015年3月15日，仇和在云南省委副書記任上因涉嫌嚴重違紀違法被宣布接受調查。

提前離開一線崗位履新全國人大

2014年，云南官場發生“大地震”：2014年3月9日，云南省副省長沈培平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接受組織調查。2014年7月12日，中組部通報稱，時任云南省委常委、昆明市委書記張田欣因涉嫌違紀，中央已免去其云南省委常委、委員職務。7月14日，張田欣被免去昆明市委書記職務，降為副處級非領導職務。同年8月29日，中央紀委監察部網站發布消息，全國人大環境與資源保護委員會副主任白恩培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正接受組織調查。

2014年6月，秦光榮與部分新任廳級領導干部任前廉政談話時講到，“越是走上高一級別的領導崗位，越要有如履薄冰、如臨深淵的警覺，越要加倍敬畏權力。”“權力在本質上姓公，不姓私，要秉公用權，戒除貪欲之心、官僚之心、特權之心。”秦光榮也曾因為談及舉報問題引發爭議。2014年7月30日，秦光榮在省委中心學習會議上對全省官員提到，官員更要以人為善，不能因為一點自身利益就舉報，自身清白干實事的也不要怕被舉報，“云南100封舉報信，可能6封是實的”。

秦光榮在發表上述言論三個月后，被調離了云南。2014年10月，中共中央決定，秦光榮同志不再擔任云南省委書記、常委、委員職務，另有任用。隨后，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一次會議表決通過關于秦光榮任全國人大內務司法委員會副主任委員的決定。

秦光榮當時在云南省委召開的全省領導干部會議上自我評價稱，“我在云南工作16年來，始終在思想上政治上行動上與黨中央保持高度一致，自覺維護黨中央權威，嚴守黨的各項紀律。”在云南工作16年的秦光榮提前離開一線崗位，給外界留下諸多懸念。其時有一種觀點認為，秦光榮提前卸任省委書記，可能是為云南省腐敗問題嚴重而被追責所致。

到全國人大任職后，秦光榮帶領調研組，先后到云南、寧夏等地，調研老年人權益保障法實施情況。2015年7月，秦光榮率全國人大內務司法委員會調研組回到他工作多年的云南，開展老年人權益保障法執法檢查前期調研工作，還和云南省委副書記、省長陳豪進行了會面。

2018年，作為全國人大專門委員會之一的“內務司法委員會”更名為“監察和司法委員會”，在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監察和司法委員會主任委員、副主任委員、委員名單上，秦光榮已不在其中。據云南日報報道，2019年春節前，云南省領導分別率隊看望慰問了換屆后退出現職的省級領導和省級離退休干部，其中就包括省級離退休干部秦光榮。在外界看來已經“平安著陸”的秦光榮，或許也意想不到，官方慰問不滿三個月，自己就被中央紀委國家監委公布接受組織調查。

秦光榮之子在賴小民落馬后“里應外合搞錢”

據來自香港的消息人士透露，秦光榮的兒子秦嶺曾任華融投資股份有限公司（2277.HK，下稱“華融投資”）董事會主席，其在數月前已被帶走接受調查。

華融投資是華融資產管理股份有限公司（2799.HK，下稱“中國華融”）旗下于香港上市的綜合投融資方案提供商，目前其控股股東為佳擇國際有限公司（下稱“佳擇國際”），持股比例近51%，而佳擇國際的控股公司則是中國華融的境外平臺公司——中國華融國際控股有限公司（下稱“華融國際”）。2018年11月27日，華融投資曾發布公告稱，由于個人原因，秦嶺已辭任董事會主席及執行董事。同日，華融國際董事及總經理于猛獲任為華融投資執行董事及董事會主席。“之后秦嶺再無新的任職，實際已經被抓了，目前仍處調查階段。”據上述華融內部人士說。

2016年6月24日，秦嶺獲任華融投資非執行董事，彼時，他還擔任華融國際行政總裁。在華融投資當日發布的公告中對其過往經歷有過簡單介紹：時年38歲;擁有逾15年的財務經驗;于2011年2月至2015年10月為農銀國際控股有限公司的行政總裁，在此之前曾于多家金融機構工作;獲得中國人民大學頒發的博士學位。在一個多月之后，2016年7月27日，秦嶺由非執行董事調任為執行董事，并獲委任為主席，由此開啟兩年多的華融投資董事會主席任職。

就在秦嶺去職當天，中國華融的兩位副總裁、一位總裁助理亦于當日辭職，中國華融于公告中給出的理由皆為“因工作變動”。據上述華融內部人士透露，自2018年4月賴小民“落馬”后，華融系多位高管被帶走調查，秦嶺便是其中之一。而秦嶺的惡劣之處在于賴小民“落馬”后仍不收手，“里應外合搞錢”。一位知情的香港人士說：“說是主動投案自首，實為不投不行了。如今，一門兩父子，皆為階下囚。父子倆只能比誰交代問題更徹底。”

劉士余投案與秦光榮投案的通報有四點不同

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通報：中華全國供銷合作總社黨組副書記、理事會主任劉士余同志涉嫌違紀違法，主動投案，目前正在配合中央紀委國家監委審查調查。此前，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發布消息：云南省委原書記秦光榮涉嫌嚴重違紀違法，主動投案，目前正在接受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對比2份通報，措辭存在不少區別。

——“接受”與“配合”。比較2份通報可發現：對秦光榮的通報說，秦光榮目前“正在接受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而對劉士余的通報，則稱“目前正在配合中央紀委國家監委審查調查”。

——接受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對秦光榮的通報說，秦光榮目前正在接受“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而對劉士余的通報，則目前正在配合稱“中央紀委國家監委審查調查”。相對而言，劉士余的通報，少了“監察調查”。紀律審查是黨紀處理的一種形式，根據《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黨組織在紀律審查中發現黨員各類違紀違法行為的，根據情節輕重給與黨紀處分。目前大部分官員的通報，都是“接受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這是國家監察體制改革后出現的變化，體現了紀委和監察委的職能轉變，體現了黨的紀律檢查和國家監察的有機統一。

——有無“同志”。對秦光榮的通報說，“秦光榮涉嫌”，無“同志”一詞。而對劉士余的通報，則稱“劉士余同志”。據中紀委此前解釋為何被查官員在通報中還被稱“同志”，首先，黨內互稱同志，是黨中央對黨員在黨內政治生活的一貫要求和重要政治規矩。在組織審查期間，被審查人仍然具有共產黨員身份，因此應當以同志相稱。其次，審查期間互稱同志是紀檢機關轉變執紀方式和工作作風的具體體現。執紀審查本質上是黨內審查，通過做深入細致的思想政治工作促使被審查人深刻反省、認識錯誤、交代問題，也是對被審查人進行黨性教育的過程。從審查一開始互稱同志，要求被審查人學習黨章，重溫入黨誓詞，有利于喚醒被審查人的黨員意識，重拾初心、重建對黨組織的忠誠。

——有無“嚴重”。對秦光榮的通報稱，秦光榮涉嫌“嚴重”違紀違法。而對劉士余的通報，則稱劉士余“涉嫌違紀違法”，缺少了“嚴重”這個限定詞。

多名中管干部“投案自首”

去年7月31日，河北省政協原副主席艾文禮落馬，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首次在對外發布的中管干部審查調查消息中使用了“已投案自首”的表述。之后不久，河南省人大常委會黨組副書記、副主任王鐵也選擇主動投案自首。此后，“主動投案”“投案自首”的表述高密度的出現在官方對于落馬官員的通報中。從省部級到縣處級，越來越多的官員選擇主動投案。

今年4月18日，江蘇省蘇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公開宣判艾文禮受賄案，對其以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八年，并處罰金人民幣三百萬元;對艾文禮受賄所得財物及其孳息予以追繳，上繳國庫。蘇州市中級人民法院認為，被告人艾文禮的行為構成受賄罪，數額特別巨大，應依法懲處。鑒于艾文禮于案發前攜帶贓款贓物主動到中央紀委國家監委投案，并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構成自首;真誠認罪、悔罪，避免、減少損害結果的發生;積極主動退繳全部贓款贓物，具有法定、酌定從輕、減輕處罰情節，依法可對其減輕處罰。

黨的十九大以來，在反腐敗高壓態勢下，全國共有2.7萬名黨員干部主動交代了違紀違法問題，5000余名黨員干部主動投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