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品不良反應術語系統構建探析*

林 鑫 郭進京 任慧玲

(中國醫學科學院/北京協和醫學院醫學信息研究所 北京 100020)

1 引言

藥品作為疾病治療的重要手段，有時也會因嚴重的藥品不良反應(Adverse Drug Reaction, ADR)給患者帶來損害，對其上市后的不良反應進行監測是藥品安全的重要保證。在監測過程中，藥品不良反應/事件報告表中需要填寫患者出現的不良反應/事件名稱、過程描述等信息。但在實際工作中，受當地文化、習慣及語言的影響，不同地區的報告者針對相同類型的不良反應/事件可能會使用多種不同方式來報告[1]，專業術語使用存在不規范的現象。而隨著藥品市場的全球化，ADR監測也趨向于國際化，其他國家的不良反應監測信息也是我國ADR監測工作的重要內容之一[2]，但與此同時語種問題在一定程度上造成監測報告中術語的多樣性。因此將ADR術語進行標準化將有助于藥品上市后的相關不良反應監測數據互換與共享，能夠在很大程度上保證描述用語的一致性[1]。

國際上有關ADR標準表述包括由人用藥物注冊技術要求國際協調理事會(The International Council for Harmonisation of Technical Requirements for Pharmaceuticals for Human Use，ICH)編制的監管活動醫學詞典(MedicalDictionaryforRegulatoryActivities，MedDRA)和由世界衛生組織發布的世界衛生組織不良反應術語集(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Adverse Reaction Terminology，WHOART)，二者雖在我國已進行應用，但仍存在一定問題：WHO官方并未推出WHOART的中文版，國內廣泛使用的中文版本由國家藥品不良反應監測中心翻譯，但更新速度緩慢，同時WHOART自2015年第1季度最后一次發布后已不再更新；MedDRA由于術語較多，編碼十分復雜，對其進行查詢和檢索需借助計算機完成，在推廣時容易遭到阻礙，同時國內的營利機構使用MedDRA每年需繳納高昂費用，這也使其在我國很難廣泛應用。因此構建權威、規范且能夠適應我國ADR監測現狀的中文藥品不良反應術語系統能在很大程度上加強我國藥事管理不同組織和部門之間的數據互換和共享[3]，對推動藥品臨床試驗和藥品上市后的不良反應監管、促進對ADR的深度挖掘利用具有重要意義。基于上述背景，本研究以中國醫學科學院創新工程項目“中文臨床醫學術語系統構建研究”為基礎，對MedDRA和WHOART這兩個目前廣泛應用的藥品不良反應術語集進行調研，總結其收錄術語與結構特點，在此基礎上對我國藥品不良反應術語系統的創建進行探討。

2 國際常用ADR術語集——WHOART

2.1 詞表概況

WHOART是精度較高的用于編碼藥品治療過程中不良反應信息的術語集，由世界衛生組織(World Health Orgnization,WHO)于1969年首次發布[4]，涵蓋不良反應報告中所需的大多數醫學術語。WHOART結構簡單，涵蓋術語量較少，具有足夠的靈活性，可以行列表的形式打印出來，目前在WHO各成員國和全球的監管機構及制藥公司應用廣泛。WHOART最大特點是將術語集中的一些術語打上星號表示為重點術語，其作為不良反應術語的子集，可用來指明或指示嚴重疾病狀態，被認為是特別重要且需要重點隨訪跟進的，如過敏性休克等。這一特點能夠為及早識別新的嚴重不良反應提供便利[5]。早在2003年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藥品評價中心暨國家藥品不良反應監測中心便組織有關專家遵循實用性和準確性原則對2000年12月發布的WHOART中的首選術語(Preferred Terms，PT)和系統器官分類(System Organ Classes，SOC)進行翻譯，包含ADR術語1 548條。2013年國家藥品不良反應監測中心組織專家對其進行更新，增加新翻譯的高位語(High Level Terms，HLT)和收錄術語(Included Terms, IT)，ADR術語量總計6 053條[6-7]，于2016年出版。

2.2 層級結構

3 國際常用ADR術語集——MedDRA

3.1 詞表概況

MedDRA術語集是內容豐富詳細且包含大量術語的國際醫學術語集，適用于所有醫療產品注冊以及上市前后的文檔與安全監察，以及毒理外的針對人類使用的所有藥品開發階段，其覆蓋的產品包括藥品、生物制品、疫苗和藥物器械綜合產品，包含體征、癥狀、疾病、診斷、適應癥、各類檢查名稱和定性結果、用藥錯誤與產品質量、各種手術及醫療操作、病史/社會史/家族史這9類術語[10]。其編制目的是為藥事管理的整個過程提供經過醫學確認的醫學術語集。自2001年起MedDRA每半年(每年3月和9月)更新1次，2009年9月發布的12.1版本中增加中文版本。截至2019年1月最新版本是2018年9月發布的21.1版，包含英文、日文、中文、捷克文、荷蘭文等11種語言版本。

3.2 層級結構

3.3 瀏覽工具

MedDRA開發標準MedDRA分析查詢(Standardized MedDRA Queries, SMQ)，SMQ作為MedDRA獨特功能，能夠方便MedDRA編碼數據檢索，旨在協助識別和檢索可能相關的安全報告，可用于藥物警戒和臨床研發過程數據分析的第1步[13]。SMQ中的術語通常是PT，其中的LLT也必須是與SMQ中的PT相對應的術語。此外ICH還委托MedDRA維護和支持服務組織(Maintenance and Services Organization，MSSO)開發兩類可供用戶使用的瀏覽器[14]，一類是可安裝在本地計算機上的桌面瀏覽器，一類可通過互聯網訪問。借助桌面瀏覽器，用戶可對MedDRA支持的語言版本中MedDRA整個層次結構及相應術語進行瀏覽與檢索，另外用戶還可查看該術語可用的SMQ及其包含的內容和術語范圍，以及檢索歷史等。以先天免疫性缺陷為例，其在MedDRA中文版整個層級結構中的位置及在桌面瀏覽器中的檢索結果，見圖1。

圖1 MedDRA桌面瀏覽器

4 MedDRA與WHOART比較分析(表1)

表1 MedDRA與WHOART對比

5 我國藥品不良反應術語系統構建設想

5.1 概述

我國主要通過自發報告系統收集來自全國的ADR報告以對其進行監測,來源廣泛，形式多樣，存在著信息不完整、專業術語使用不規范等問題。盡管目前WHOART和MedDRA已應用于國家藥品不良反應監測和藥物警戒，但由于二者均是由國外機構編制開發，國內使用的MedDRA中文版在語言表達習慣等方面與實際描述可能存在一定差異，WHOART中文翻譯版在進行更新時雖然納入部分中國本地術語[7]，但之后WHOART中文版并未進行再次更新，已不能滿足目前國內醫療衛生信息化需求；同時WHOART和MedDRA目前在國內的應用并不統一，在一定程度上導致國內醫療信息不能互聯互通、信息資源共享程度較低；此外WHOART和MedDRA并不能完全涵蓋中醫藥ADR術語，無法完全應用于中藥的不良反應監測。隨著國內醫療衛生信息化和健康醫療大數據的應用與發展，構建統一、規范且能在我國進行大規模推廣應用的藥品不良反應術語系統具有重要意義。除能夠對ADR專業術語進行規范，也將有助于實現中文病歷文本的語義標識和結構化處理，為有關ADR的健康醫療數據挖掘提供知識組織工具[15]。

5.2 層級結構

為構建適應不同需求的ADR術語系統并在該系統不同層級上靈活獲取相應信息，本術語系統可充分參照WHOART和MedDRA層級，構建至少包含4級的層級結構。其中第1級詞匯對應SOC，第2級詞匯對應HLT，第3級詞匯對應PT，第4級詞匯對應LLT。術語系統4個層級中的每個術語都具有1個唯一的且可以體現其所在層級的數字編碼。

5.3 語義關系

在該術語系統中，1級SOC層仍作為層級結構的最高級，2級HLT層中的詞匯對3級PT層中的詞匯進行概括性歸類，依據解剖、生理、病理、病因或功能等將相關的3級詞聚為一類，3級PT層中的詞匯是用來描述ADR的正式主題詞，4級LLT層中的詞匯作為PT層級的下位類，用來收錄相應PT的子概念、近義描述和同義詞匯等。參照MedDRA，該術語系統也具有多軸性，1個PT可能會隸屬于多個SOC，但每個PT對應的主SOC是唯一的，見圖2。

圖2 術語系統語義關系及多軸性

5.4 涵蓋內容

相對來說MedDRA包含的術語范圍比WHOART更為廣泛，在術語選擇、查詢和編碼方面更具優勢。但WHOART在我國已使用多年，上報時的不良反應/事件名稱以WHOART中的ADR術語作為參考，報告者和監測人員對其比較熟悉。因此該術語系統在構建時可以WHOART中文更新版中收錄的4級術語為基礎，參照不良反應報告實際情況，結合MedDRA和前期構建的與國家衛生信息化和標準化兼容的中文臨床醫學術語系統對前3個層級的術語進行調整與補充，歸類到相應的上位類下，對PT層級術語的相關同義描述進行整理并補充到相應的LLT層級。中文電子病歷中包含藥物過敏史、病史等多種信息，是ADR記錄的重要來源。描述性電子病歷作為目前廣泛采用的電子病歷系統，能提供更多有關ADR的信息，包括不良反應種類的詳細描述等[16]，此外藥品說明書中也包含豐富的不良反應信息。因此術語系統在構建時也要充分收集去隱私化的電子病歷和藥品說明書，對其中有關的ADR信息進行整理，收集臨床中實際出現的規范與不規范的ADR描述及說明書中的ADR描述，將其對術語系統進行補充。這需要國家鼓勵國立醫院或醫藥企業對數據進行積極公開和共享，尤其是官方數據的公開發布和及時更新等。目前我國尚未有權威、統一的中醫藥不良反應術語集可用于中醫藥臨床試驗和藥品上市后不良反應的監管，WHOART和MedDRA也并不能完全適用于中醫藥的不良反應描述。對于中醫藥部分ADR術語，與術語系統中已有術語表達完全一致的名詞，如“胸悶”、“心悸”等，這部分術語可被術語系統涵蓋使用；與術語系統中已有術語內涵一致或相近但表達方式不一致的，如中醫術語“欲寐”和PT術語“嗜睡”類似，可將此類術語進行整理，將其作為LLT對術語系統進行補充；與術語系統中的術語內涵與表達均不一致，屬于中醫特有癥狀的，如舌象等，則在術語系統中新增1個SOC中醫，組織相關領域人才對術語系統第2級及以下的術語類別進行劃分，結合中醫臨床術語系統、國家標準、中醫藥詞典等對中醫類的ADR術語進行補充。

5.5 對外服務平臺

藥品不良反應術語共享服務平臺是藥品不良反應術語系統對外服務的直接門戶，預期面向我國電子病歷、個人健康檔案、臨床研究等應用需求提供服務。核心內容是圍繞ADR術語自身維護、檢索與瀏覽以及應用等來進行ADR術語整個生命周期的管理[17]。平臺對外將提供ADR術語的檢索查詢、導航瀏覽、詳情展示、下載以及第3方調用等服務，同時在開放共享過程中平臺還將制定保障術語共享權益的相關協議。

6 結語

藥品不良反應術語集有助于病例報告標準化編碼，從而能夠進一步提高對相關數據研究的準確性和利用率。WHOART和MedDRA是國內外廣泛使用的藥品不良反應術語集，本文從概況、收錄術語與結構特點、相關軟件工具等方面對二者進行介紹，在此基礎上對適用于我國的藥品不良反應術語系統構建進行探討。隨著藥品不良反應術語系統的實際應用，系統內容以及共享服務平臺功能也將不斷進行完善，通過實際應用不斷發現問題和需求，以盡可能最大程度適應我國藥品不良反應術語的特殊性、國際交流以及國內醫療衛生信息化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