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四十年國產主旋律電影敘事主題發展流變研究

陶鈺 陳巖

【摘 要】從1978年到2018年中國已進行改革開放四十年，中國主旋律電影也在時代的進步中舊貌換新顏，在市場上取得了不俗的成績。本文結合著改革開放四十年的背景，以中國主旋律電影為例，從宏觀上研究了中國主旋律電影在改革開放四十年之間的敘事主題發展流變，并運用理論知識對一些電影作品的敘事主題進行了研究分析。將改革開放初期至今的主旋律電影敘事主題對比分析，探討其不同時期的敘事主題發展，對未來主旋律電影的拓展也具有一定的啟示意義。

【關鍵詞】主旋律電影;敘事主題;改革開放

中圖分類號：J9 ?文獻標志碼：A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19）18-0084-02

一、主旋律電影的誕生及初期的敘事主題

主旋律電影的誕生并非乍然驚現，20世紀70年代末，在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上，鄧小平同志率先提出要在中國實行改革開放，在經歷了十年“文革”動蕩后，原本消沉的經濟逐漸起興，改革開放也使得來自各個方面的文化尤其是西方的思想涌入我國，價值觀念與思潮錯綜復雜。“顯然，這些絕大部分來自西方的思潮和價值是異質性的，這些未經選擇而涌入的思潮，不但受到思想界、學術界的追捧，尤其在青年大學生中擁有廣大市場。而與此相伴的是，傳統價值尤其是主流意識形態不斷受到質疑和挑戰，主流意識形態的領地日漸收縮。”[1]在此時代背景下，不僅要重整旗鼓復蘇經濟，完善社會主義制度，也要提高民族認同感和國家凝聚力，因此迫切需要有電影作品能夠加強國家意識形態，強化黨政話語權，重塑主流價值觀念。

在這一時期，即1978年至1989年，電影工作者創作了《大渡河》（1980）、《風雨下鐘山》（1982）、《彭大將軍》（1988）、《開國大典》（1989）等重大革命歷史題材的電影，其敘事主題和題材內容聚焦黨和軍隊等重大革命歷史題材，主要描述國家領袖、人民干部和重大事件。主旋律電影的敘事主題以提倡一切有利于發揚愛國主義、集體主義、社會主義的思想和精神為主，通過塑造典型人物，追求“高大上”的英雄人物敘事主題，弘揚近乎神話的奉獻精神，力求通過描繪革命先烈在歷史洪流之中開創偉業的艱辛，從情感上感染受眾，著重體現其在敘事主題上承載的促進社會進步，不斷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求的作用。

二、20世紀90年代主旋律影片新嘗試

這一時期的中國電影市場展現出商業化、娛樂化的傾向，學者們在這一時期將中國電影分為三類：藝術電影、商業電影和主旋律電影。敘事主題上空洞的政治宣傳和各項政策的推動與扶持，使得主旋律在20世紀90年代展現了表面的繁榮，但暗流涌動的是觀影體驗不佳和受眾滿意度的下滑。在主旋律電影市場受到壓縮，商業電影開始慢慢占據電影市場，主旋律電影話語權被壓縮的背景下，主旋律電影開始思索敘事主題的流變，在不影響自身所承載的教化作用的背景下，提升敘事主題的吸引力，用自身魅力吸引受眾。

對于廣大電影工作者要“增強精品意識，不斷提高藝術水平;要深入生活，從人民群眾的偉大實踐中汲取智慧和營養;要堅持嚴謹的創作態度，認真負責，千錘百煉，把最好的精神食糧貢獻給人民。”[2]與主旋律電影誕生初期，電影敘事主題圍繞英雄式人物，高調但顯然空洞地進行道德灌輸，敘事過程中，將黑白、善惡、褒貶高度的戲劇化相比，這一時期的主旋律電影，在敘事主題上側重于人物的塑造，開始關注小人物、小事件，或是在大時代背景下，人物的情感變化。

敘事主題的核心人物不再是一個全能的、無欲無求的英雄，他們往往沒有被賦予超凡脫俗的能力，人物塑造上也更加平民化，在敘事手段上盡可能避免出現絕對是非觀概念，而是將這種非黑即白的傳統矛盾付諸于小人物的抉擇上，表現在小我與大我、小家與國家之間，體現平凡的小人物在面臨劇烈的抉擇時產生的戲劇矛盾沖突。

即使是對人物的傳記影片，1990年上映的《焦裕祿》、1992年上映的《周恩來》也與20世紀80年代嚴肅的敘事主題有所不同，首先，在影片中多了許多人物內心色彩，如電影《周恩來》，該片講述了周恩來總理在“文化大革命”中竭盡全力保護人才，保證國家機器的正常運轉，為了中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故事。在這部影片中敘事主題側重表現領袖人物在慰問群眾、關心人才時流露出的憐恤，從而從側面拉近了領袖人物與大眾的關系，消解了高高在上的距離感。在敘事主題上的新嘗試更加能夠打動受眾，制造強烈的情感沖突與觀眾的共鳴度增加，以達到主旋律電影的輿論導向作用。

三、商業洪流下主旋律電影新趨勢

進入21世紀以來，改革開放的腳步從未停歇，主旋律影片受到社會經濟發展，在商業洪流下電影市場化趨向更加強烈，因此，敘事主題意識形態表達片面單一，已經不能適應被好萊塢大片沖擊的觀眾心理需求。所以步入新時期之后，主旋律影片的敘事主題迎來了一個新趨勢，即迎接市場商業化，英雄人物形象世俗化、敘事結構曲折化、劇情矛盾沖突復雜化。

在21世紀早期上映的主旋律電影中，敘事主題便有了很大的跨越，嘗試了主旋律與類型電影的融合，進行了類型化的嘗試，例如根據作家張克輝創作的電影文學劇本改編而成的愛情片《云水謠》。其故事講述了一段由臺灣開始，跨越海峽、歷經60年大時代動蕩背景下，至死不渝的堅貞愛情。

在這部影片中，敘事主題與此前主旋律電影大相徑庭。在影片中，巧妙地將在戰火紛飛的時代里，小我對于愛情的執著和大我心中強烈家國情懷交織割舍，讓影片中的普通戰士陳秋水也變得有血有肉，以小人物的個人命運和時代命運緊緊相連。敘事主題盡可能減弱影片中比較鮮明的政治色彩因素，而是注重描繪普通人的感情，從而打動觀眾引發情感共鳴。

與改革開放初期主旋律電影敘事主題多以回顧歷史、再現歷史為主不同，新時期的主旋律電影敘事多以現實題材為主，聚焦當下社會的焦點問題與事件，與此同時，放眼國際，探索跨文化的主流價值輸出，再此基礎上進行實踐創作，將敘事主題與商業大片的敘事主題進行融合，注重受眾的觀影體驗，讓敘事主題愈發平易近人。

近年上映的諸多主旋律電影，如《湄公河行動》《戰狼》系列和《紅海行動》都或多或少來源于真實事件，有其現實依據，并在尊重真實的基礎上對其進行符合意識形態輸出的改變，以真情實意打動觀眾。《湄公河行動》就是選擇了備受關注的“湄公河慘案”為敘事基礎，雖然是主旋律電影，但是仍能滿足大多數觀眾的觀影訴求。將敘事主題放在努力構建有“大國擔當”的國家形象，在原有的敘事基礎之上，加入了方新武尋找殺害自己女友的犯人等多條線索并行的敘事模式，人物立體鮮活。該片在其敘事主題上體現了中國作為一個負責任的大國，有決心也有能力維護我國公民的合法權利，保護我國公民在外的人身安全，捍衛國家尊嚴和民族榮譽。

電影《戰狼2》是中國電影史上的“現象級”影片之一，影片中的大部分情節也都能在現實生活中找到原型，其在敘事主題上不僅發揚了愛國主義情懷，弘揚中華文化，并且也向商業化靠攏，體現了商業電影敘事的某些特點。在敘事主題上融合了西方敘事中的個人英雄主義，體現了電影主人公冷鋒的勇敢與堅毅，但又超越了個人英雄主義，以悲情扣動了觀眾的心靈，將一名退伍老兵冷鋒的個人命運與國家大勢時代命運緊緊結合。冷鋒沒有高喊著愛國的口號，而是為了愛情，深入非洲，此種原因比一開始就基于愛國而敘事，更能夠打動觀眾。工地上中國、非洲工人皆是弱者，當他們被恐怖組織殘忍殺害時，銀幕前的觀眾會不由自主地將自己“移居”于電影中這些弱者身上，陷入恐慌痛苦，對恐怖分子產生厭惡和憤恨，從而激發對于主角的期待，而當冷鋒作為中國軍人身上所展現的家國情懷和赤膽忠誠滿足觀眾的心里期待后，便會形成獨特的帶有強烈愛國主義感染力的影片基調。

由此可見，主旋律電影敘事主題發展流變的趨勢是在盡可能消減影片中比較鮮明的政治色彩因素，隱晦地通過敘事表達政治立場，讓受眾在潛移默化間加強對“懲惡揚善”的追求和“民主法制”的維護。

改革開放的發展及其理念改變了中國，國家整體實力不斷攀升，國家的榮譽感和民族的自豪感也愈發強烈。從《戰狼2》和《紅海行動》可以看出，我國主旋律電影敘事的地點發生了巨大的改變，敘事主題也從對內弘揚愛國主義精神，發展為探索一條對外文化輸出，將家國情懷融入“中國故事”的戲劇內核經由敘事主題得到體現之路。由早期敘事主題限定因素較多，到近期在敘事主題方面側重主流價值觀的大眾化傳播，從全人類的共同利益出發，在大國崛起的背景下，參與國際事務的發聲，敘事主題在“大國心態”的影像化表達下，體現文化自信。

四、結語

改革開放四十年來，我國主旋律電影敘事主題發展的流變形成了一套具有中國特色的風格體系，由敘事主題限制，故事內容簡單，全片充斥著政治宣傳和空洞的道德說教，到如今的敘事結構曲折多變，故事情節沖突復雜，其不斷向商業電影與藝術電影靠近，在現有的敘事主題基礎之上，不斷加強個人與國家之間的情感聯系，隱晦地通過敘事宣發愛國主義情懷。

雖然與國外主旋律電影相較而言，當下我國的主旋律電影更強調教化作用和政治宣傳作用，但隨著改革開放進程的不斷推進，使我國的主流文化被世界所了解、接受，在國際舞臺上更加具有影響力，已經成為主旋律電影的重要的歷史使命。《戰狼2》和《紅海行動》等商業大片在國內獲得巨大成功的同時，也在國際舞臺上引了重大反響，但在文化輸出方面，我國主旋律電影敘事主題由于還存在跨文化語境下的缺失，因此難以與大眾流行達成默契，難引起世界其他文化語境下觀眾的共鳴。

可以預見，我國主旋律電影敘事主題的流變將會更努力消除民族主義國家主義的局限性，將一個國家的民族精神中民族界限影響較小的部分，即全世界各民族共有的一些精神內涵，帶入到我國主旋律影片的敘事主題中，并通過這種主旋律影片敘事主題的輸出從而達到中國特色社會注意文化輸出的目的，從而將其發揚光大，提升自身的文化自信，實現綜合國力軟實力的提升。

參考文獻：

[1]彭濤.中國電影史鏈條上的主旋律電影及其未來走向[J].華中師范大學學報，2013（02）.

[2]江澤民.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上的講話[EB/OL]. http：//news.eastday. com/epublish/gb/paper241/1/class024100019/hwz 957713. 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