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企業境外合規管理

摘 要 《企業境外經營合規管理指引》是法治企業境外合規管理體系建設的重要頂層設計和制度安排，針對中國企業境外經營合規管理要求，合規管理組織架構，合規管理制度，合規管理運行機制，合規風險識別、評估與處置，合規評審與改進，合規文化建設等八項內容作出說明，從理論到實踐為“走出去”的企業提供了合規體系構建參考與風險防范策略。

關鍵詞 境外合規 合規管理 合規體系 合規制度 合規風險

作者簡介：張錦燦，云南省能源投資集團有限公司。

中圖分類號：D922.1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9.07.191

自中國加入世貿組織（WTO）后，中國對外投資穩定增長，世界經濟格局和中國比較優勢均發生重大變化，共建“一帶一路”倡議順勢而出，中國企業開始了“走出去”的投資浪潮。2018年12月26日，國家發展改革委、外交部、商務部、人民銀行、國資委、外匯局、全國工商聯印發了《企業境外經營合規管理指引》（以下簡稱《境外合規指引》），針對中國企業境外經營合規管理要求，合規管理組織架構，合規管理制度，合規管理運行機制，合規風險識別、評估與處置，合規評審與改進，合規文化建設等八項內容作出說明，從理論到實踐為“走出去”的企業提供了合規體系構建參考與風險防范策略。

一、境外合規基本概念簡析

對于大多數中國本土企業而言，“合規管理”的概念容易混淆“法務”的概念，實則兩者的內涵與周延不盡相同。從實踐角度出發，合規更多與政府打交道、處理公司面臨的行政與刑事風險;法務更多與商業伙伴與客戶打交道，處理公司的民商事問題。從理論角度出發，合規以風險為基礎與研究對象，合規管理圍繞著風險的識別、評估和控制展開;法務以具體法律事務為基礎與研究對象，針對具體工作中的法律問題進行分析并提出專業意見。

在倡導誠信、平等、公平等理念的政治和法律環境國家，企業在追求利潤的同時，被期待要遵守商業道德、公序良俗、并承擔環境保護等社會責任，民意的期待直接促使國家立法，使之成為政府對企業經營監管的硬性規范，違反規范要求，企業將遭受處罰并承受諸如聲譽、物質等實際損失。與此同時，更多針對某一具體事項的法務性工作越來越難以解決日趨復雜、繁冗的經營管理問題，“合規管理”概念的產生就成為企業應對政府監管要求和民意期望的必然途徑。因此， “合規”應具有以下兩層含義：一是遵守國家法律法規和政府監管規定;二是遵守企業倫理和內部制度及社會規范、商業道德等。“合規管理”就是對企業“合規”開展的制度建設與合規文化建設。

明確“合規”及“合規管理”概念，那么“境外合規”無非是合規管理對象在主體類型及經營范圍上的一種區分。根據《境外合規指引》，“境外合規”為：“開展對外貿易、境外投資、對外承包工程等‘走出去相關業務的中國境內企業及其境外子公司、分公司、代表機構等境外分支機構（以下簡稱‘企業） ”，“企業及其員工的經營管理行為符合有關法律法規、國際條約、監管規定、行業準則、商業慣例、道德規范和企業依法制定的章程及規章制度等要求” 。

二、境外合規體系組織架構與制度設計

伴隨日趨嚴格的海外合規監管環境，如何找準定位構建境外合規管理體系，以行之有效的頂層設計安排趨勢企業滿足合規義務，保護企業、雇員和利益相關方應是境外合規管理的目標。《境外合規指引》提出三個合規管理原則，分別是獨立性原則、適用性原則和全面性原則。三大原則構成了境外合規體系建設的指導性原則，強調企業境外合規管理應從制度設計、機構設置、崗位安排以及匯報路徑等方面，將合規管理機構及人員承擔的職責獨立于其他企業制度及事務，確保對合規義務的執行、監督、反饋等各環節不存在利益交叉與沖突，合規管理得以通過合理的制度設計與安排具有可操作性，并且這樣的制度設計與安排應覆蓋企業境外經營各業務領域、部門和職工以及業務流程各環節。

基于上述基本原則，《境外合規指引》第六條至第十二條，明確了企業的合規義務及企業境外合規管理的基本組織架構（見圖1）;第十三條至第十五條，提出了合規制度設計范圍，并強調合規制度設計需針對特定行業或地區、結合企業自身特點和發展需求“因地制宜”（見圖2）。

三、境外合規管理運行機制

合規管理機制應保障合規管理體系實現有效運行。《境外合規指引》提出，合規管理運行機制包括以下方面：

一是合規培訓機制。企業制定的合規準則、合規管理辦法等合規要求需要企業員工充分了解并貫徹執行。培訓內容應圍繞境外業務所涉及境內外監管法律法規、政策、行業規范及實際操作，培訓效果可通過設置員工合規獎懲激勵機制進行監督與考核。

二是合規匯報與咨詢機制。境外合規要求企業合規負責人和合規管理部門定期向決策層和高級管理層匯報合規管理情況，對違規行為、合規缺陷或漏洞等及時進行分析和評價，提出糾正措施;業務部門履職過程中應注意甄別重大合規風險事項，主動咨詢合規問題，必要時召開專家論證會。合規匯報與咨詢機制設置了合規管理工作的前預警。

三是合規監督機制。包括合規考核、合規信息舉報與調查以及合規問責三個主要措施。合規考核要求企業將企業制定的合規制度的履行狀況納入績效考核，與評優評先、職務任免、職務晉升及薪酬待遇等掛鉤;合規信息舉報與調查明確員工、客戶和其他第三方，均有權對違規行為進行舉報和投訴;合規問責機制作為檢驗合規履職的方法，是合規考核的延伸工作，強調對違規行為負有責任的主體應設置明確的懲處標準。三項合規監督措施彼此聯系，邏輯互倚，設置了合規管理工作的后防線。

四、境外合規風險的識別、評估與處置

如前所述，合規以風險為基礎與研究對象，合規管理圍繞著風險的識別、評估和控制展開。根據《境外合規指引》，合規風險是指“企業或其員工因違規行為遭受法律制裁、監管處罰、重大財產損失或聲譽損失以及其他負面影響的可能性” 。合規風險是一種可能性，它是比照合規義務是否履行的不確定而產生的。識別、評估與處置合規風險，離不開對合規義務的識別、評估與履行。不同企業在不同政治、商業環境下追求有差異化的商業行為價值觀，合規要求因為東道國和所在國的疊加越來越復雜，合規義務也不盡相同，可能產生的合規風險也就更加復雜化。因此，企業境外投資經營勢必要建立一定的制度與流程，可以識別不停變更的合規要求，發現隨之可能產生的合規風險，并作出恰當的控制和處置措施。

如果說合規運行機制是確保合規管理體系實現有效運行，那么合規風險的識別、評估與處置就是建立合規管理體系的重要依據和持續運行維護機制。首次合規風險的識別和評估必然發生在合規管理體系建立之前，體系建立后，由于法律法規、監管要求等合規要求的變化，就需要合規風險識別、評估與處置機制保障企業合規管理工作方向的正確性。根據《境外合規指引》第二十二至第二十五條，可以設計出合規風險識別、評估與處置機制的基本框架與邏輯結構（見圖3）。

五、境外合規評審與改進

境外合規管理體系與制度有賴于企業合規管理部門通過行之有效的合規運行機制予以落實并確保執行。合規管理部門在合規管理工作中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不僅對合規體系的構建、合規制度的設計具有把控力，還往往是合規管理運行與審核機制的核心角色。鑒于此，考慮權力博弈理論，合規管理部門因此具有可評價性。根據《境外合規指引》第二十六條，對合規審計的解釋不應局限于檢驗合規管理執行情況、合規管理體系是否適當和有效，還應擴大審計對象至合規管理負責人及合規管理部門本身，合規審計工作與合規管理工作彼此補充、彼此監督，方能為合規評審與改進提供客觀依據。

此外，《境外合規指引》第二十七條、二十八條還要求對境外合規管理體系進行定期評價與改進，針對不停變化的合規要求，不斷調整合規管理目標，更新合規管理風險措施，從而保障合規管理體系全環節的穩健。

六、合規文化建設

“企業文化是在一定的條件下，企業生產經營和管理活動中所創造的具有該企業特色的精神財富和物質形態” 。價值觀是企業文化的核心。只有將依法合規、誠信經營的價值觀納入企業文化建設的重要內容，合規才能從其義務屬性轉變為意識形態，成為自覺自發的行為依據。因此，《境外合規指引》終章專門指出，境外合規管理要注重合規文化的培育、建設和推廣，一方面有利于削弱企業逐利的道德風險，推動法治營商風氣的轉變;另一方面，也是保證企業自身長期穩定運作，進而實現可持續發展的基石。

《境外合規指引》是法治企業境外合規管理體系建設的重要頂層設計和制度安排，在“走出去”和“一帶一路”背景下具有特殊的時代意義。中國企業境外合規管理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工程，如果企業能充分理解《境外合規指引》蘊含的基礎理念并利用好這項制度設計，就能夠更好地在全球市場進行博弈，行穩致遠。

注釋：

《企業境外經營合規管理指引》第2條。

《企業境外經營合規管理指引》第3條。

《企業境外經營合規管理指引》第22條。

王林，李漢鵬.從管理角度出發解讀企業文化建設[J].企業文化（中旬刊），2015（2）：1-2.

參考文獻：

[1]王志樂.合規：企業的首要責任[M].北京：中國經濟出版社，2010.

[2]王志樂.合規：建立有效的合規管理體系[M].北京：中國經濟出版社，2016.

[3]蔣姮.合規：全球公司發展新趨勢[M].北京：中國經濟出版社，2012.

[4]馬見雄.合規經營護航“一帶一路”[J].企業管理，2018（8）：74-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