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國商務中的文化維度理論
—— 以微軟和亞馬遜為例

廣東女子職業技術學院應用外語學院 時德生

微軟與亞馬遜的成功典范昭示著一種跨國商務新時代的到來。回顧20世紀末以降的商業帝國發展史，可以十分鮮明地找到所有日漸式微的跨國公司，尤其是互聯網公司，都有一個共同缺陷：一種自恃高明的文化生態失衡。文化作為宏大而寬泛的概念，通常給人以五花八門、包羅萬象、無處不有卻又鞭長莫及的存在。其實，這種“泛在”正是我們必須清醒認識的文化生態。既然是人類和大自然一般的生態，一定有其存續的邏輯倫理。當今跨文化研究界以跨國公司為案例的長期田野調查研究取得了舉世公認的驕人成果，其中霍爾( Edward T. Hall)的文化語境理論和霍夫斯泰德(Geert Hofstede)的文化維度理論影響最為顯著而深遠。

霍夫斯泰德曾以IBM公司為案例，經過多年的跟蹤研究，先后提出了文化四維度理論、五維度理論和六維度理論。他的六維度理論包括權力距離、個體主義、 男性、不確定性規避、長期取向和沉迷六個維度。下面從文化維度理論角度來探究微軟和亞馬遜公司的企業文化。

1 微軟的多樣化人文關懷

微軟公司網站上的企業文化價值觀赫然在目：創新、多元化和包容性、社會責任感、慈善人道、環境友好、計算可靠。其文化價值觀要素中除了“創新”和“計算可靠”屬于職業能力層面之外，其余四項都在詮釋一種人類社會文化生態價值觀。其中，“多元化和包容性”其核心要義在于微軟公司力求為任何人或組織提供發展平臺，使其能充分發揮優勢、經驗和潛質，從而能在微軟公司挑戰自我，做 最好的自己。微軟既重視技術型人才也重視非技術性服務管理人才或組織，只要能以創新的體驗促進多元化和包容性，都是微軟矢志不渝的追求。

微軟公司從軟件服務收入中拿出14億美元捐助全球的非盈利組織，公司從2018年營業收入中拿出30億美元資助少數民族事業、殘疾人、退伍軍人和女性經商，微軟公司自2012年 以來每年的企業運作都堅持100%做到碳中和(carbon neutrality)。這種持之以恒的社會責任感體現了“慈善人道”和“環境友好”兩大新時代亮點。而微軟創始人比爾·蓋茨創立的比爾和梅琳達·蓋 茨基金會(Bill &Melinda Gates Foundation)更是全球人類慈善事業的典范，該基金會致力于在全球范圍內消除極端貧困和改善健康狀況。

2 亞馬遜的環境友好型包裝

亞馬遜與孩之寶公司合作發明了更好的簡約包裝，用裝運包裝取代了產品包裝，且包裝材料100%可回收重復利用，從而有效地降低了包裝產生的垃圾。亞馬遜的Baby Alive玩具采用了這種包裝，降低了50%的包裝材料用量，且包裝尺寸也變小了一半。自2008年以來，75萬多種產品使用了這類簡約包裝，截至2017年12月，亞馬遜不斷開發創新的環境友好型可持續發展包裝總共減少了21.5萬噸包裝材料，節約了3億6千萬個包裝盒。截至到2018年10月，這過去的10年里，共減少了24.4萬噸包裝材料，節 約了5億多個包裝盒[1]。2019年亞馬遜又與寶潔公司合作設計新的網上銷售產品包裝，最新統計表明，過去11年來，共減少了45.8萬噸包裝材料，節約了10億多個包裝盒[2]。

3 文化維度理論分析

根據霍夫斯泰德六維度理論，美國和中國的得分比較如表1所示。

表1

“權力距離”“個體主義”“長期取向”和“沉迷”四項得分兩國大相徑庭，在商業文化中表現出以下特征。

(1)中國更強調垂直管理。

(2)美國強調個人利益高于集體利益。

(3)中國傾向于在傳統的基礎上，不 斷進行變革創新，從而創造出更加美好的未來。

(4) 美國傾向于關注現在和未來，抓 住當下，開創未來。

中國的垂直家長式管理保證了長期取向的歷史和傳統文化的持續性，更換來了 決策的迅速及時；美國公司管理中十分尊重個人利益，絕不會以公司大局利益來要求員工犧牲個人利益，當然員工也不能依賴公司來幫助處理自己的個人和家庭事務。美國的“沉迷”十分恰切地反映在“Work hard, play hard”他們這句口頭禪上，美國這種注重當下的工作享受和生活享受具有一定的影響力，比如享受工作一直是日本工匠精神得以 沿襲的最主要動力。

表2 得分最高前3名

表3 得分最低前3名

在當今世界普遍關注地球環境變化和人類發展命運的大背景下，企業帶頭做好這方面的工作自然成為企業文化的重要價值觀取向。微軟和亞馬遜在這方面做出了最杰出的世界性貢獻。他們對人類生存環境的改善所付出的努力是“男性”向“女性”平衡的體現。芬蘭、瑞典、丹麥等北歐國家是典型的“女性”文化社會，他們認為“工作是為了更好地享受生活”，他們追求平等、穩固和高質量的工作和生活環境，公司經理之間努力避免沖突，達成共識。沖突和矛盾的解決以妥協和談判為最重要的解決途徑。公司注重淡化等級關系，強化員工福利和安康。因而，這種“女性”文化社會同時也是一種更加關懷“個 體”發展的文化取向。

就國家發展而言，每個維度得分的高低對具體國家而言并無優劣之分，霍夫斯泰德共研究分析了76個國家，六個維度得分的高低兩端國家如表2、表3所示。

如表2、表3所示“，權力距離”兩個極端分別有中國和德國是經濟大國“；個體主義“兩個極端分別有美國、英國和中國皆為經濟大國“，男性”兩個極端分別有日本和荷蘭皆為發達國家“；不確定性規避”兩個極端分別有日本、中國和英國為經濟大國“；長期取向”得分高的有日本、中國、德國，得分低的雖然沒有經濟大國，但美國得分也才40分“；沉迷”高分前三雖然未見經濟大國，但英國(69)和美國(68)分別排在第五、六位，而另一個極端包括中國。由此可見，每個維度反映出民族文化的大致特征，這種特征在國家管理中處于民族中心地位，但在跨國公司管理中并不能簡單類比，也就是說，跨國公司融合有多個民族人種，他們應該在追求一種共生共榮的公司文化。這其中最突出的就是“人類到哪里去”的問題，因此微軟杰出的“人文關懷”和亞馬遜開創性的“環境友好”就成為了這種人類共同探討的企業文化典型。這種文化典型實際上在潛意識地平衡各個文化維度。作為以美國文化為主的微軟和亞馬遜，除了“不確定性規避”本來就處于平衡位置之外，其余五個維度很明顯在逐漸變化，即弱化了“權力距離”“個體主義”“男性”文化、“長期取向”和“沉迷”程度，從而強化了“平等”觀念、“集體主義”和“女性”文化。

4 文化維度與文化生態

企業文化影響公司決策，這是重要的跨文化管理問題。文化維度理論揭示文化生態的發展趨勢，成為跨文化管理的重要參考。上述分析中的“不確定性規避”在美國商業文化中處于平衡位置，不像日本和俄羅斯對不確定性問題采用過多人為規定，并保持與陌生人之間的疏離狀態，也不像中國大眾對不確定性問題普遍采取“聽天由命”的無奈心態。然而，隨著世界溝通的日益緊密，人與人之間、文化與文化之間的共榮共生越發成為人文生態趨勢，這些疏離感也會日漸弱化。可見，多元文化的美國在這一點上似乎代表了這種發展趨勢。但是，美國過度的“個體主義”表明美國文化也存在極大的人文生態正常化發展的阻礙，這也恰 恰是微軟和亞馬遜正在試圖改變的美國文化，而正是他們這種對人類生命和生存環境的關懷促就了商業奇 跡和文化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