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市場雙重未知下企業共性技術設計：從試錯學習到共同未知

秦佳良，張玉臣，賀明華

(1.同濟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上海 200092；2.井岡山大學高等教育研究所,江西 吉安 343009)

0 引言

現有應對風險管理的方法都是處理具體形式的不確定性。一個創新項目的成功與初始的技術和市場風險成反比。在不確定性很低的時候，能夠確定項目方案，并在眾多備選方案中做出最優的選擇。當不確定性很高的時候，決策者不能列舉出所有可能的結果，且每種結果的概率不能確定，因此必須處理很高的不確定性。管理戰略有必要鎖定技術或市場目標來減少風險，可以采用市場拉動戰略和技術推動戰略[1]。在顛覆性創新項目中，企業在探索的過程中會遇到各種未知性，在這種情況下，不確定性水平很高，風險大小和風險類別都不知道。不可預測的不確定性和混亂的區別在于擁有合理的假設和目標[2]。這與研發背景下的雙重未知情形一致：市場是未知的，因為最終能夠使產品成功的特性在最開始并不被熟知；技術是未知的，因為對于特定的功能可以設計多樣的方法，但是它們都不存在[3]。

在雙重未知情形下，市場拉動戰略和技術推動戰略都有局限性，因為既沒有市場來拉動，也沒有技術來推動。如果不確定性很高的話，選擇的標準必須將不確定性考慮在內，若最終技術和市場仍然處于較低水平，那么學習就沒有產生。試錯學習可以用來應對未知性[4，5]。這個戰略在探索的過程中能夠識別意料之外的機會點并重新確定應急計劃來應對不可預見的不確定性，可以將試驗成功的可能性最大化。當從嘗試學習中獲得的知識被用來開發其他市場方案時，就能為新的商業機遇建立一個平臺。因此，通過學習和再次使用在預先定義的獨立市場之間建立相關性，技術在不同背景下就能變成平臺[4]。但是試錯學習戰略并不是同時應對多個市場，相反，為了減少開發成本，必須減少嘗試范圍。

盡管如此，仍然存在可選戰略可以應對在雙重未知的情形，并且依賴于相關性設計。技術經濟學通過共性技術的開發來闡述相關性管理[6]。共性技術指的是能夠滿足多個市場需求的技術以及能夠創造在技術開發探索階段不能預測的新市場 (應用)的技術。一旦被開發出來，共性技術能夠解決雙重未知帶來的挑戰。盡管共性技術是在探索中產生的，但是目前的研究都是關注共性技術的擴散、商業化過程等，鮮少有研究專注于它們的設計，它們也不被當作是一種風險管理戰略。通過試錯學習，如果一個試驗能夠帶來平臺設計，不同的市場也會被開發，因此，這個戰略為共性技術開發提供了演化路徑，但這或許并非唯一的戰略。一方面，在雙重未知下，追逐最大化市場數目的技術開發充滿了高風險和高成本；另一方面，歷史的成功案例表明可以設計共性技術并確保多個市場的存在[7-9]。關于怎樣在未知市場進行共性技術設計的研究目前仍然缺乏，本文試圖通過案例比較分析，探究一種比試錯學習更有效的新戰略的來填補這個研究空白。

1 理論基礎和文獻綜述

1.1 雙重未知管理的必要性

在一套可選方案中減少風險包含技術風險和市場風險。由決策理論我們知道，風險管理試圖從一系列預選決策及市場和技術組合中選出最優的方法。最常見的方法有：主觀概率估計、項目損耗定義、變化率測量、項目結果估計以及方案規劃[10]。當處理風險的時候，企業幾乎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不可預知的消極方面，風險管理追求的是避免這些消極結果。然而，并非所有的外部變化都是有害的且不應該都被避免，因為他們也能為企業帶來機遇。Jaafari[11]認為風險和機遇應該被同時管理，這樣才能滲透到項目活動的所有范圍。在不確定性條件下，實物期權可以評估風險和不確定性，并做出合理的決策。此外，實物期權可以為技術定位提供建議來改變邊界和將來期權的價值[12]。Huchzermeier[13]指出了影響實物期權價值的各種不確定性，為運營變化對管理靈活性的影響提供了更好的理解。

當處理未知的時候，傳統風險管理工具是有局限性的，因為這些方法認為可選方案的估計風險大小以及出現的概率都是提前知道的。此外，實物期權方法在處理多重未知的時候并不能解釋能帶來期望之外結果的企業探索活動。實物期權的觀念幾乎不能與路徑依賴區別開，因此，期權并不包含潛在的新探索[14]。在雙重不確定性下，技術和市場的不確定性是雙倍的，傳統風險管理標準將會拒絕這種探索活動。從直覺上看，控制風險的雙重未知管理方法似乎是不可能的。然而，未知可以被解釋為概率，這為通過適合的管理戰略來產生成功的共性技術設計提供了機遇。當處理未知的時候，必須理解技術的本質、促使探索發生的關鍵因素并引入合適的戰略。為了設計共性技術并增加選擇的多樣性，必須在未知市場和技術之間開發相關性組合。技術平臺的邏輯包含了相關性管理并與共性技術邏輯一致[15]。

1.2 風險管理中的獨立性和相關性

1.3 已知和未知的相關性管理

S1、S2和S3戰略能夠處理不同的不確定性 (主要是偏差以及可預見的不確定性)[21]，這些戰略本質上是互不相同的。S1和S2認為項目是獨立的，S3戰略是建立在已知的相關性管理的基礎上。但是在不確定性很高的情形下 (不可預見的不確定性和混亂)，S1戰略是不可行的，因為所有項目都充滿了高風險。或許仍然可以通過估測成功的概率來提出假設，但是這種假設在項目結束的時候會發生顯著的變化。S3戰略同樣不可行，因為在有限的成本下，沒有平臺可以被多次使用。此外，現有的關于產品平臺的研究都假設平臺領導者能夠理解產品的最終用途并且能夠開發這些新產品[22]，當平臺核心、市場選擇以及相關性都未知的時候，這種假設是無效的。同既定的市場相比，在很高的不確定下，企業不能依賴于現有的知識[23]。相關性結構事先是未知的，不確定性與突破性創新相關，在此背景下，必須進行新知識創造，并確定在不確定性很高的情形下相關性管理的戰略。

1.4 雙重未知下相關性管理的驅動戰略

相關性可以通過探索或更有意向的方法建立。在特定的戰略中，相關性管理包含了累計學習。試錯學習法 (Sdu1戰略)建立在選擇性試驗的基礎上，并在行動過程中進行靈活改變。這種戰略是通過規劃問題和整合知識來改變初始很高的不確定性。這些試驗大都減少不確定性并增加成功的可能性，能減少市場和技術不確定性并開拓新的市場機遇，因此試錯學習法適合于雙重未知的情形。試驗項目的有序開發及相關學習有助于項目探索過程中技能的獲得。當項目面臨很高的復雜性和未知性，這個方法常常與選擇法結合使用，能通過特定項目來開發其他的市場。

前文已經說過，選擇法是同時實施多個備選方案，并從中選出最優的一個，這個過程并不會產生學習。試錯學習和選擇法相結合是一種更有效率的方式來獲取學習并設計相關性。然而，這并沒有表明怎樣從選擇法中確定一系列的試驗以及從不同嘗試中獲得學習來決定潛在的共性核心。在共性技術設計方面，這個戰略仍然是依賴最初的試驗選擇，路徑依賴風險仍然存在。因此，在相關性分析方面，這兩個方法結合使用同樣是有局限的。Sdu1戰略成功的可能性高度依賴于初始的市場選擇M0的可能性，這個可能性可以通過學習以及開發技術T0來增加。當這個戰略使用累計的知識來開發其他市場時，其他市場的成功可能也依賴于前面的嘗試。成功的聯合概率為：P(Sdu1)=1-PT0M0(1-

PT1M1|T0M0),…, (1-PTnMn|T0,1,…,n-1M0,1,…,n-1)。在重復使用的過程中，通過有序學習進行相關性管理。Sdu1戰略不同于S3戰略用一個平臺T0能滿足多個市場Mi，而是存在多個技術—市場 (Ti-Mi)組合的復雜關系。

當我們的目標不是選擇最優方案，而是產生選擇并將各種可能轉化為新的機遇時，可以考慮一種更有意圖的設計驅動方法。更寬泛地說，我們可以演繹一種共性技術設計的戰略 (Sdu2戰略)，共性技術Tg可以同時應對多個市場。如果可以設計一個能同時應對多個市場的共性技術平臺Tg，那么成功的可能性為：P(Sdu2)=1-PTg(1-PM1Tg) (1-PM2Tg),…, (1-PMnTg)，一旦Tg被開發出來，成功的可能性將會更高。比如，存在10個可能性為10%的潛在市場，每個市場存在的可能性很低，根據傳統的決策，這些市場將會被放棄。如果存在一個共性技術Tg可以同時滿足這10個市場，那么至少一個市場成功的可能性為1-(1-0.1)10=0.6513，這對于雙重未知情形來說是很高的概率了。本文的目標就是要確認一種在雙重未知下的新戰略來促進共性技術設計以滿足多個市場需求。

通過以上分析，不同的風險管理戰略能夠滿足不同水平的不確定性，包括已知的和未知的相關性結構，采用合適的戰略來進行共性技術設計以滿足多個潛在市場，這是目前研究的缺口。Sdu1戰略是適合于雙重未知管理的戰略，但是我們還可以識別其他戰略。盡管，Sdu1戰略具有明顯的優勢，但是試驗選擇的第一步對這個戰略的成功非常關鍵。如果首次試驗不能引導成功的市場，如果被開發的新技術不能被后續的市場再次使用，這個戰略就是失敗的。在一個擁有多個市場信號動蕩復雜的環境下，Sdu1戰略可能會提供誤導性的信息，并且不能將相關的學習整合起來。本文研究目的是雙重未知情形下，能產生選擇并進行共性技術設計的Sdu2戰略。

2 研究設計

2.1 雙重未知特性分析構架

為了分析有助于相關性創造的戰略，必須知道怎樣在技術和市場之間建立相關性，需要一個新工具來避免直接考慮技術—市場組合并能確認新技術和市場的出現，本文借鑒質量功能展開法 (Quality Function Deployment,QFD)[24,25]。從這個方面來看，市場必須獨立于產品和技術進行描述，這個問題在消費者行為學中得到了很好的解釋。消費者消費商品的過程，是一個收集商品具有的某些功能的過程。新的市場應用可以被同化為商品的一系列功能F1，F2,…,Fn。每一個市場Mi可以被描述為其瞄準的一系列功能元素F1，F2,…,Fn。類似地，技術必須獨立于產品和市場進行描述。在工程設計和技術管理研究中[25]，技術的價值可以被同化為每個技術Ti能夠解決的功能F1，F2,…,Fn。確認被選市場的技術意味著必須精確地解決技術功能，如果強有力的功能能夠帶來市場的成功，那么技術就是有利的。

為了理解雙重未知下相關性的邏輯，必須用功能的概念來確認和表征技術和市場，這些功能是技術具備和市場追尋的。功能概念能夠吸引利益相關者和市場獲得技術理念而不需要做出過多的技術描述。為了創造一種并不存在的設計方法，功能可以被認為是處于一個方法中性的環境中，并且不與物理域有聯系[26]。當設計者仍然能夠在未知技術和市場工作時，功能滿足應用的中間區域。比如說，技術Tx具有多個功能Fi，因此，所有的市場My都要求這些功能的子集合。相反，一個單一市場Mx可以由幾種技術Ty應對。這個探索可以被視為將市場追尋和技術完成的潛在功能進行匹配。在技術推動戰略中，預定的技術Tx具備多個功能，能滿足追尋這些功能子集合的市場Mi，成功的技術Tx能產生各種方法來搜尋其中最有前景的市場My。相反，市場拉動戰略中，預定的市場My可以拉動在績效方面更好的技術Tx。在雙重未知情形中，可能存在技術Ti，具有一系列功能Fi，以及未知的市場Mi來追尋能一列功能Fj(見圖1)，從Fi和Fj中產生的每一個新的功能子集合都可以視為概率很低的未知市場或未知技術。當一個功能子集Fz中既能被新技術應付也與新的實現市場相協調，新的技術—市場 (T-M)組合便產生了。通過功能展開的技術—市場映射能幫助管理者確認技術和市場之間的相關性。

圖1 雙重未知特性的分析構架

2.2 數據來源

在研發驅動和突破性的半導體行業中，事先的雙重未知情形并不罕見，同時也擁有代表性的共性技術。本文以半導體巨頭意法半導體 (STMicroelectronics,ST)為研究對象。意法半導體2017全年凈收入83.5億美元，增長19.7%；研發和銷售管理合并支出22.9億美元，增長1.7%。意法半導體在全球半導體行業格局中占有重要地位。意法半導體在研發中，并不追隨超摩爾定律的潮流，公司在技術和未來市場方面都面臨著很高的不確定性，但成功地開發出多種共性技術，如微電機系統 (MEMS)和鍺硅BiCMOS技術。

本文采用案例研究方法進行研究，資料來源于意法半導體官網、意法半導體中文網站、中英文采訪、英文紀錄片、新聞媒體報告及其他研究成果 (如期刊、論文、專著)等。選取意法半導體的兩個案例：第一個案例是將初始目標瞄準于手機消費市場的先進體聲波 (Bulk Acoustic Wave,BAW)技術開發，這項技術的開發最初是當作一個探索性項目來增加其在選定市場 (手機消費)的可能性。開發過程中，吸引了其他市場的興趣，企業試圖在這一市場重復使用累積的知識，然而在企業通過不斷地試錯學習 (Sdu1戰略)之后，最終的技術功能并不能成功引入目標市場。這個案例有助于闡述在不確定性很高的情形下，試錯學習戰略的風險。第二個案例是擁有改良后端的高頻率雙極晶體管技術開發，這項技術能突破各種環境條件限制并且以較低適應成本來提供市場應用。在這個案例中，盡管企業重復使用技術模塊，如互補金屬氧化半導體 (CMOS)和雙極管技術，仍然能夠為多個潛在市場提供新的技術。這個案例中既沒有使用以項目為基礎的戰略 (S1戰略和S2戰略)，也沒有使用平臺驅動戰略 (S3戰略)。企業領導者通過識別多個潛在市場的未知性以及這些市場潛在的共同挑戰來設計平臺探索。區別于傳統思路，通過將資源消耗最小化來固定市場應用和組織探索，企業是固定資源配置來最大化潛在的市場應用。這個案例試圖提出一個新戰略——共同未知戰略 (Sdu2戰略)。

3 案例分析

3.1 試錯學習法 (Sdu1戰略)：體聲波技術開發

通過意法半導體對移動手機集成射頻前端模塊的先進體聲波技術研發來分析Sdu1戰略。初始的目標市場是手機消費市場M1，尋求潛在的射頻前端濾波應用。這個市場仍然具有不確定性，但是相比其他市場的擁有更大的潛力。最常用的離散濾波技術是T1表面波技術 (SAW)，這個技術能確保F1高功率兼容和F2低頻率，但是不能保證F3集成硅襯底和F4小型化 (見圖2)。企業的目標是通過將雙工器集成 (F3)到基板上來減少空間 (F4),并減少F1帶來的成本，這樣可以為預定市場M1開發出可行方法。意法半導體研發團隊根據市場M1的關鍵功能要求確認了T2體聲波技術，這項技術能夠兼并F3和F4，比常用的表面波技術的尺寸至少小4倍，并能減少成本。因此，對于特定顧客需求的M1而確認的技術方法，其成功的概率是P(T2，M1)。可是這比最初預期的投資要高出很多，因為其中特殊的設備 (如修剪機)需要開發并建立廠房，并且最初預定的市場也不是為了給這個方法提供補償機制。

圖2 體聲波 (BAW)技術開發

與市場缺乏相關性促使研發團隊繼續探索技術相關性并研究怎樣再次使用積累的知識。新開發的技術T2吸引了市場M2時間基準應用的興趣，意法半導體試圖再次使用積累的知識來開發集成的同步時間基準應用。體聲波諧振器技術比現有的技術T3晶體鎖相環更小，并能帶來F6多頻率同步。結果，通過不斷的試錯學習，技術平臺T2p就被成功建立。然而，采用試錯學習不斷地擴大功能，并沒有將成功的方法引入目標市場。

盡管其功能吸引力很大，但是體聲波技術與晶體鎖相環相比，并不能達到功能F5溫度穩定性。在技術開發第一階段得到解決的未知性在第二階段并沒有重復使用，它們僅僅適用于初始的濾波方法 (見圖2)。這個分析框架指出了采用試錯學習開發了體聲波技術，相關性建立在T2上。該案例表明在試驗選擇的基礎上會出現不可控制的殘余風險。T2不能在市場M2重復使用，因為其成功的可能性依賴于第一個階段的結果1-PT2M1(1-PT2pM2|T2M1)。試錯學習法的成功高度依賴于設計技術的靈活性以及初始市場的選擇。然而，在很高的市場不確定下，初始市場選擇可能造成誤導性的結果。在演化路徑過程中，當被探索的知識不能應用于相關的市場領域，這個戰略會導致一個僵硬的共同核心。在Sdu1戰略下，在最開始選擇的探索領域過于狹隘便引發了風險。

3.2 共同未知戰略 (Sdu2戰略)：BiCMOSMW技術開發

硅BiCMOSMW技術T2的目的是聯合兩種類型的晶體管優勢 (見圖3)：雙極晶體管T1(擁有低消耗F1、高頻F2和更好噪音控制)和互補性氧化半導體T3(集成化F4、復雜數字信號處理F5和高性能無源化F6)。21世紀初，意法半導體通過優化雙極晶體管技術來進行信號處理以滿足毫米波標準 (28G～80GHz)。在項目開始的時候并沒有特定的市場需求。最初，這項復雜的技術并不能直接應對各種市場，此外，這項技術并不是隨機產生也不是現有市場的要求。

圖3 BiCMOSMW技術開發

意法半導體研發團隊列出了一份完整的能吸引將來的技術探索的潛在市場的名單，識別出來幾個潛在的市場：汽車雷達M1，光通信M2，高速下載M3，硬盤驅動M4，標準線性產品M5，分析了每個市場追逐的功能，并確認了所有市場共同的需要功能 (F2、F4、F5、F6)。此外，他們列出了現有的技術T1和T3所具備的功能。可以看出，這兩個技術都不能直接地滿足識別的市場。研發團隊本可以采用試錯學習法 (Sdu1戰略)來不斷擴大T1和T3的功能范圍，達到滿足市場的目的。但是，他們采用了另外一種方法，比較了不同市場并確認了每個市場都追尋的功能，以及剩余的需要開發的需要——共同未知。共同未知戰略 (Sdu2戰略)有助于對潛在市場的共性技術開發，研發團隊并不是瞄準名單中的任何一個單一市場，而是在重復使用現有技術T1和T3的基礎上最大化未來技術能夠應對的最大功能數目。

探索區域能夠整合高關聯和高密度所需要的所有功能。共同未知戰略能夠聯結不同功能和技術之間的相關性，在該戰略下，技術核心最終被用來開發每個市場需要的具體功能的互補性模塊，所有的市場都得到了滿足。因此，問題并不是滿足一個嘗試或一個最有前景的市場而是滿足其中多個市場，這幾個市場能充分使用共同未知。最后，通過使用現有的技術能力，一個技術平臺就被建立，并能開發出互補性的模塊來滿足所有預定市場。該案例表明在雙重未知情形下，企業不僅要理解功能的公共性，還必須有技術能力的概念。

因為概率波動性以及價值分布，采用市場出現概率和期望價值的理念具有風險性并且不能為選擇主導市場提供相關信息。若五個市場都會采用技術T2，假設每個市場出現的概率小于0.1。在這種情形下，我們的目的并不是確定某一個特定市場出現的概率，而是確定至少一個市場出現的概率，為1-(1-0.1)5=0.4095。因此，當存在一系列潛在相關市場時，如果一個技術能夠滿足這些相關性，共同未知管理在雙重未知情形下就會成功。通過技術重復使用來開發余下的F3、F5和F7，開發出的平臺能夠滿足汽車雷達、光通信、無線高速下載系統、高速儀器和無創成像等。共同未知的概念允許研發團隊在固定研發預算的情形下探索多個市場追尋的公共功能。

3.3 戰略對比

在Sdu2戰略下，共同未知識別的風險也存在。這個戰略試圖避免相關情境假設。盡管如此，Sdu2戰略同樣必須確定共同未知的探索成本C(Tg)，其存在的可能性是P(Tg)。P(Tg)比試驗存在P(T0,M0)的可能性小。雖然Tg存在的概率很小，但是一旦設計出來，市場成功的概率就會增加P(Sdu2)=1-PTg(1-PM1Tg) (1-PM2Tg)，…， (1-PMnTg) (見圖4)。適應成本Ci～ε必須較低來確保組合的成功并能在不同市場應用中規定技術的價格。在BiCMOSMW技術開發中，可以看出成本得到了控制并且Sdu2戰略促成了成功的開發。

圖4 Sdu1和Sdu2的成本和概率

在共同未知戰略中，減少不確定性的風險管理并不是十分清晰。相反，多樣化的潛在選擇會增加。根據潛在市場之間的相關性，共同未知能夠被發現。對于Sdu2戰略來說，被選擇探索領域的不確定性必須最小化，而未來選擇的變動性以及被設計的相關性必須最大化。因此，這個戰略對于滿足多樣化的潛在市場具有吸引力，但是比傳統的戰略，如市場拉動、技術推動、試錯學習法等更昂貴。Sdu2戰略的實用性依賴于適應成本Ci～ε。這些成本必須足夠低，來確保平臺核心可以適應于具體的市場模塊，這就限制了將該戰略應用于模塊化的行業，如半導體行業和納米技術行業。當這些條件都滿足的時候，Sdu1和Sdu2都是有效戰略。當一個單一市場擁有很高的存在可能性時，試錯學習法的成功概率更大。

4 討論和結論

4.1 討論

本文對意法半導體的兩個共性技術設計案例進行了事后分析，從第一個案例可以看出首次試驗會限制探索領域的開發，其產生的技術在互補性市場不能得到有效應用，這表明了試錯學習法的局限性。因此，當首次試驗建立一個不能滿足未來市場的平臺時，試錯學習法是有風險的。若存在一個主導市場可以通過不斷地嘗試開發得到滿足，這個戰略可以被應用。對于市場信號很穩定并且來源于同一個市場，但是技術很靈活時，試錯學習法具有吸引力。因此，通過增加新的技術特征，為市場開發共性技術，一套更寬泛的功能就會產生，可以確保平臺的重復使用。

當技術方案相互獨立時，共同未知戰略并不能帶來更高的績效。第二個案例表明了平臺設計邏輯新的可能性。通過分析雙重未知風險管理的比較框架以及相關性管理，共同未知戰略得到闡述，這個戰略的目的是滿足多個不同的市場，這些市場可以采用一套共同的核心元素。通過專注于潛在市場更寬泛的領域，這個戰略可以讓企業最大化新建平臺能夠滿足的市場。因為其靈活性，這個戰略也是有吸引力的，但是在具體實施的時候相比傳統的戰略如市場拉動、技術推動、試錯學習法等，其花費更大。當存在多個市場信號，并且這些市場信號很弱或是市場都是未知的時候，共同未知戰略的意義重大。在技術和市場開發的上游階段，潛在的相關性可得到說明。此外，因為共同未知戰略的成本更高，當技術更容易組合或重組時，這個戰略的吸引力更大，這在半導體和納米行業中更常見。這個戰略在控制成本的前提下，能夠最大化新建平臺滿足的未來市場。

試錯學習法和共同未知管理需要不同的視野，能帶來不同的組織結果。項目探索過程中，要求企業在不同的研發部門和運營部門之間做出協調，共同未知戰略需要一個協調者來溝通研發部門和運營部門，也能識別潛在的行業趨勢。此外，這個戰略有助于理解適用于雙重未知情形的管理標準，并確認一個管理者來試驗未知市場和未知技術。通過運用雙重未知探索的模型，采用共同未知戰略的管理者在設計相關性的時候，必須了解不同方案之間的關系。管理者的商業計劃必須是為多個市場建立技術核心，而不是在最有前景的市場創造更多的利潤。共同未知戰略比試錯學習法更少被運用。與試錯學習法類似的是，共同未知意圖戰略同樣有助于共性技術的開發。本文提出的共同未知戰略適應于特定的組織情境。此外，對于采用共同未知戰略的管理者需要具體的能力在雙重未知下進行演繹和推理，這也是未來研究的一個方向。

4.2 結論

對創新方法的需求是要求在早期開發階段對技術和市場進行探索[27]。受到蒸汽機和微電機系統的啟發，本文研究了雙重未知管理下的戰略，在共同未知概念的基礎上提出了一個新的戰略——共同未知。在雙重未知下，不確定性和相關性管理對于成功的開發都非常重要，現有的或潛在的技術可能不會被最有前景的市場重復使用，或者對最有吸引力市場的合適技術不能被確定。相反，現有的知識必須在潛在技術和市場中設計相關性。采用共同未知戰略的管理者必須有能力策劃未來的技術平臺，這個平臺一旦被建立，將會改變知識結構來滿足現有的或潛在的市場。在很高的不確定性下，企業傾向于選擇潛在的演化戰略，比如試錯學習法。這個戰略將學習與應變戰略 (邏輯漸進主義)貫通并包含了行動邏輯[28]。但是共同未知戰略是一種更確定性的戰略并以一種更能預測的方式管理雙重未知。這個戰略與傳統的戰略相比，并不是擇優方案而是在共性設計的基礎上產生更多選擇。

本文的研究延伸了風險管理、相關性管理和平臺管理等理論邊界，為潛在新興行業部門探索過程的不確定性管理提供了一個新的視角，這與減小風險不同，而是識別和確定共性技術開發來滿足更多的市場可能。通過識別一個知識缺口，來確定新的共同未知戰略，企業可以通過知識管理來構建創新能力，并將置身于新興領域的有利位置。企業在經營市場的過程中，可以通過技術和戰略輸出來加強研發部門和運營部門之間的合作，因此，在雙重未知情形下，企業能夠減少為非盈利市場開發硬技術而失敗的風險。本文描述了在雙重未知管理的過程中，共性技術可以被設計。當面對突破創新和重大創新時，企業可以引入平臺設計戰略機制來減少風險。眾多關于平臺和平臺戰略的研究并沒有考慮平臺設計的問題[29]，因此，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理論貢獻。設計平臺以及以平臺為基礎的商業模式，有助于企業確保產品多樣性并減少產品線復雜性[30]。此外，共同未知戰略下的平臺開發能確保企業在開放平臺，并吸引互補性創造者來獲取外部資源。

本文的研究主要存在兩點局限性：第一，本文借鑒的是質量功能展開法，采用功能的概念來檢驗雙重未知的情形，描述事先未知的項目。功能的概念允許市場演化并且是未來技術能夠提供的。然而在追尋雙重未知下共性技術設計的時候，必須考慮功能的動態性。如功能怎樣被添加、怎樣變化等。功能動態性要求未來必須對功能類型和特征以及定義平臺核心的方法做出更深入的理論和實證研究。第二，除了試錯學習法和共同未知戰略，是否存在其他的戰略？未來可以探究在雙重未知下建立平臺核心的其他戰略。被提出的戰略可能局限于特定的行業，如本文提出的共同未知戰略和試錯學習法在半導體行業中更有效，因此必須檢驗在雙重未知情形下的實施條件 (如行業動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