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敘事

許言木

正當午時

正當午時，花卉在剪刀下打理身體，痕跡

重疊，如美女理發。

天然而成，總在完工之后。

而多余的身軀回歸寧靜。相反，

新冒出的枝條隨鸚鵡學舌

把此院主人的孤獨，延展在流水的源頭，

在山頂的黃昏，在自己的信仰和承諾之中

被虛榮充滿。在收養的那只貓

和那條狗互不打擾之間，

如他和住在對面的女人，情欲

隱藏于呼吸，等待契約深入腹地。

此時該做怎樣的回答：正當午時？

去贊美，去贊美虛妄。

人和獸

古木源于森林，新木燒古瓷器

象形文字承載著人和獸的骨

倉頡造字。它注定

清點自己的遺骨免于

被遺漏，王侯將相還在

布衣在絞索下面，

白夜的光漏過我們，從來

不曾完成。

與史官交談：

火死于寒冷，人死于遺忘。

入秋敘事

寄來的鮮花餅和夢，讓你明白

夏天已過去，昨日的溫度安靜了，

村里的捕蟬人從林中走出來，放養的

短腿狗出現在前方，由小路轉為馬路，

經過魚塘河，時而用悲憫的眼神打量

比自己更卑微的生命。

它什么也不知道，比如河水

將許家和吳家隔開，如同隔絕

兩個世家的仇恨。如今共同坐在柿子樹下

的兩位老人，并不代指兩個村的權威，

而吠叫的家畜也是云叢，

你可以看到一片天空和大地，

“意味著他們在這里，而不在別處。”

對一陣風的獻詞

如你這般袒胸露乳，風穿過

胸膛，衣襟本就不該遮蔽什么，

這皮膚，無用的皮囊。

因為屬于自然光顧的少數人

不正在接受空氣的洗禮嗎？

這源于你曾經閱讀過老子的《道德經》，

信奉老子的大智慧，獲得精神上

的“清涼”，比如最近的一次下午茶

和三五好友，并不好奇

今天的新聞播報什么，而是談論

誰養的鳥兒叫聲更為清脆。

有人隨性起唱。奧，這是贊歌，

只是有時會歌頌一頭失敗的老虎

而不是嘆息英雄遲暮。只是在

下一陣風到來之前，推演好熟知的

事物的宿命，在信仰的主義的

教導下，感性的認知超出你認知的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