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和諧 藝術的盛宴

【摘要】藝術的田野考察是音樂工作者在音樂研究過程中必不可少的一環。筆者兩度赴德國參加仲夏世界音樂節的考察之行不同于一般的文獻分析和理論研究，它使筆者在獲得高峰體驗的同時直面音樂事象的真實呈現，由此產生的情感沖擊與觀念碰撞為音樂的進一步研究開啟了新的視角。

【關鍵詞】自然的和諧;藝術的盛宴

【中圖分類號】J60? ?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2015年和2017年7月末至8月上旬，因好友成紅雨（旅德古琴家、凱爾特豎琴家）的引薦以及德國音樂家、凱爾特豎琴家呂迪格·歐帕曼的兩度邀請，筆者參加了在德國卡塞爾附近山中舉行的仲夏世界音樂節（Sommermusikfest，簡稱SMF）。音樂節期間看到的、聽到的和感受到的一切，是筆者有生以來最奇妙的、最觸動心靈的音樂之旅，為筆者重新認識世界音樂，解構不同音樂文化提供了新的契機和思考角度。

一、自然的和諧

SMF是由德國音樂家、凱爾特豎琴家呂迪格·歐帕曼創辦的一年一度的國際性世界音樂大型活動，迄今已有三十多年的歷史。該音樂節不同于一般宣傳和營利為主的商業性音樂會與官方音樂節，是眾多志同道合的音樂家圈層的大型聚會。它以“自然主義”為活動宗旨，即暫時拋卻現代文明帶給人們的種種規則與束縛，充分體驗人與自然的和諧共存以及音樂與自然的和諧共響。

（一）音樂節營地周邊的自然風景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來，每年從7月末開始延續至8月上旬的仲夏世界音樂節的地點都會選擇在德國境內寬闊的山地舉行。目前此項活動業已成為眾多德國及周邊國家的音樂家每年家庭休閑、交友息養與音樂交流的重要聚會。

音樂節期間，營地布滿了各地音樂家的家庭帳篷和車輛，它們與清新的空氣、寬曠的原野、清澈的藍天、佇立的風車、靈動的野花、安詳的牛群......共同匯成了一部令人神往的田園交響曲。當音樂活動間隙人們躺在草地上小歇，仰望碧藍的天空，感受樹影婆娑的光影，耳邊傳來遠處和諧的多聲部歌唱、樂隊輕松休閑的彈奏、夏威夷舞蹈音樂的風情……。如此景象，誰能不認為那是最幸福愜意的時刻？

（二）以戶外搭建的大帳篷為活動主場

音樂節期間，各項活動的場所除了營地本身已有的幾所房子外，其余的以由志愿者提前若干天搭建完成的造型不一、顏色多樣的大帳篷為主場。各類藝術課程的教學活動、不同種類音樂會的開展、休閑的咖啡館以及孩子們的手工間等，都以帳篷為主站地有序進行。天氣晴朗的白天也會在戶外的草地上進行。

（三）手寫完成的各類課程表與節目單

該音樂節是“自然主義”活動宗旨的又一體現為：音樂節中各類課程的安排表和節目單一律用手寫方式完成，讓人閱讀之余產生莫名的親切之感。課程安排表一般在音樂節正式開始前的一兩天在展示板上陸續張貼，音樂節期間的各類節目單一般提前一天張貼在餐廳入口的門上或大帳篷的門口。這些信息使走過路過的人們對具體課程安排以及音樂活動的時間、地點和演出人員的相關信息一目了然，以便于他們更好地選擇自己感興趣的課程與音樂會。

二、藝術的盛宴

德國音樂家、凱爾特豎琴家呂迪格·歐帕曼組織的SMF這項世界性的大型音樂活動已延續三十多年。每年仲夏之際，眾多世界級的音樂家、舞蹈家、戲劇家帶著家人或親朋聚集在一起，或開設各種音樂課程，或結伴對音樂和各種聲響以及舞蹈戲劇進行探索、重組與表達，呈現出藝術世界精彩紛呈的絢麗色彩。

（一）多類型的藝術課程

在筆者參與的兩次音樂節中，每次都設有八十多種藝術課程，包括聲樂、器樂、舞蹈、戲劇、雜技、魔術等多個種類。聲樂課程包括中世紀歌曲與聲樂課、現代自由唱法、呼麥、約德爾歌唱、男生四部合唱、多聲部合唱（所有的聲樂課程都是無伴奏的）等;器樂課程有豎琴（初級和伴奏）、非洲鼓、尤克里里、吉他、蘇格蘭風笛、手風琴、鋼鼓、絞弦琴、土耳其歌曲與彈撥樂、即興器樂課（任何樂器都可以參加）等;舞蹈方面有印度舞、hiphop、弗拉明戈舞、探戈、恰恰、夏威夷舞、現代舞、民間舞等;此外，還有節奏課、摩洛哥音樂舞蹈、口技等等。可以說，只有在這樣一個世界級水準的音樂節上，參與者才能一次見識如此豐富多元的藝術門類，進而打開不同的身體感官，體驗不同層次的藝術審美。

（二）多樣化的音樂會

音樂節期間，除了各類課程教學外，多樣化的音樂會也是種類繁多，古典的、現代的、探索性的、自由組合的，應有盡有，令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音樂會的參與組織一般在音樂節之前就已確定，內容豐富多彩，有各類器樂的獨奏和組合表演，也有聲樂方面的獨唱、合唱表演。表現形式可以是課程匯報形式的表演，也可以是音樂家們以某個主題展開的即興音樂表演（通常一起表演的都是平時有很多默契合作的音樂伙伴），或者是比較成熟的現成的音樂作品。其中，最讓筆者記憶深刻的是2015年在呂迪格·歐帕曼帶領下音樂家們現場演繹的《萊茵河的黃金》露天音樂會，在這部音樂作品中，音樂家們演奏凱爾特豎琴、大豎琴、大提琴、古大提琴（維奧爾琴）、中提琴、小提琴、長笛、土耳其奈伊笛、土耳其Kaval笛、長號、低音長號、小號、非洲鼓、巴斯勒鼓等各種樂器，在豐富多樣的樂器演奏中交相輝映，訴說萊茵河久遠的歷史。

（三）多組合的即興表演

樂器多種組合的即興表演也是仲夏世界音樂節的亮點之一。這些組合中的成員有的是日常一起參加巡演的老搭檔，有的是因日常事務繁忙而很少相聚的老朋友，有的則是因音樂節有緣結識的音樂知音。他們拿出各自擅長的樂器，或三三兩兩，或成群結隊，在草坪上、在樹蔭下，或小屋旁，信手演奏又相互配合，自然、流暢又和諧。彼此的情誼就在這仙樂飄飄中得到滋養。

三、結語

到音樂現場直接觀察音樂事象不同于文獻分析與理論研究，它使筆者在獲得高峰體驗的同時直面音樂事象的真實本質，由此產生的情感沖擊與觀念碰撞為筆者重新認識世界音樂、解構不同音樂文化提供了新的視角。

近年來，各種藝術都在講求“回歸”，回歸傳統、回歸自然、回歸生活、回歸人本身，音樂領域也不例外。SMF無疑是筆者所經歷的最“回歸”的一次。

就環境而言，山中空氣清新、視野開闊，音樂節在呂迪格·歐帕曼的組織和帶領下，秩序與自由和諧并存，人與自然、音樂共浴。就音樂家使用的樂器而言，大都是歐洲民間樂器，也有中東和亞洲的民間樂器，演奏的大都是體現這些區域民間風土人情的傳統音樂。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仲夏世界音樂節所呈現的是多個國家、多個區域、多個民族的音樂盛宴。

最后，筆者觀察到，音樂節期間在營地與你親切打招呼的路人甲、草坪上隨聊的路人乙、各課程的授課老師在各自的領域中都是高水平的音樂家。他們平和、內斂、低調，從不自詡為專家、大師。這些音樂家因熱愛音樂而創作、表現，他們專注于音樂，純粹于音樂，因而他們精深于音樂。與此同時，這些音樂家對各種音樂都秉持開放吸納的藝術態度，這種植根于血液中的思想意識使他們既在各自的領域中達到很高的造詣，又能與他人友好合作，真正達到人與音樂的和諧共進，處處散發著積極的能量。

作者簡介：李曉春（1975—），女，江蘇江陰人，江南大學人文學院音樂系副教授、碩導，研究方向：中國近現代音樂史、民族音樂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