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麗 趙 琨 肖 月 張 敏 吳 浩 伍林生
1 重慶醫科大學思想政治教育學院醫學人文研究中心,重慶,400016;2 國家衛生計生委衛生發展研究中心,北京,100191;3 成都醫學院人文信息管理學院,成都,610500;4 西南石油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成都,610500
“沒有全民健康,就沒有全民小康”,中共中央十八大提出的“健康中國”戰略,并將科技創新放在衛生與健康事業的核心位置。近年來我國衛生與健康科技創新某些重要領域雖然處于領跑階段,但距離建設世界科技強國目標相差甚遠,與創新國家的科技創新水平也存在差距。本文分析中、英、德三國醫藥科技創新體系特點,發現英、德發展經驗及我國醫藥科技創新體系存在的不足,為完善我國醫藥科技創新體系提供參考。
國家科技創新體系是指在市場資源充分配置和政府的主導下,政府、科研機構及大學、企業、創新支撐機構等為了促進自身和經濟發展而進行有效聯系和互動的社會系統[1]。
醫藥科技創新是指通過引入新的理念、知識、產品和服務,改善疾病的診斷和治療、促進健康教育與宣傳、加強預防服務,提供安全、高質量、具有較佳成效/效益的醫療衛生服務。醫藥科技創新體系的利益相關者包括醫護人員、患者、醫療機構、科教研機構、醫藥企業和政府,其中創新主體主要為醫療機構、高校、科研機構、醫藥企業等[2]。醫藥科技創新體系具有以全民健康問題為基礎、促進健康為出發點,建設醫療衛生體系和保障人民群眾身體健康等特點,涉及包括醫藥技術、產品的研發與創新,臨床應用和購買方式的創新,醫療衛生服務組織提供模式的創新等諸多方面。
英、德醫藥科技創新體系具有投入大產出高、經濟貢獻率高、自主創新能力強等特征,是世界主要創新型國家之一,排名第五和第八。以下對中、英、德創新系統框架、創新戰略政策、研發基礎資源、研究成果轉化四個方面進行比較。
傳統的創新系統框架是圍繞國家、部門或地區等機構建立,主要關注教育、研究和產業子系統。子系統通過中介組織進行彼此聯系和發揮積極作用,進而影響框架條件、基礎設施系統、系統需求的創新模型(圖1)。
英國創新體系主要通過知識的創新積累和知識的轉化共享兩方面布局,政府通過制定相關政策法規提供良好的創新環境,由國家健康研究所、醫學研究理事會提供財政資助,高校和科研機構從事基礎研究,企業進行投入與管理,并與其他服務創新組織進行有效合作。
德國創新體系依托政府所創導的制度和政策大環境。企業依靠自身雄厚的研發實力成為醫藥科技創新系統真正的核心主體,大學、科研院、所及公共研發機構是醫藥科技創新體系的脊梁,進行基礎研究和應用研究,與企業建立極為密切的合作關系。培訓、中介、金融等機構通過傳播、流動及應用的方式促進醫藥技術創新和研究成果的轉化[3]。
我國創新體系主要由政府主導,從國家戰略性高度制定相關法律法規,對醫藥科技創新研發進行各方協調和宏觀調控,如健康中國2030戰略、十九大科技發展戰略等。生物制藥、醫療器械等企業在市場大環境下通過醫療科技創新研發投入,與從事基礎研究的大學及科研機構進行合作,并通過中介服務機構的作用使創新成果市場化。

圖1 國家科技創新框架
比較發現,三國醫藥科技創新均以傳統的科技創新框架結構為主體,但英、德的創新主體除了傳統的政府、企業、教育研究機構之外,還引入了具有創新推動作用的群體,對該類群體的利益進行網絡管理的集群組織也納入了中介機構。
為了適應世界科技和產業的變革,世界各國紛紛制定并及時調整了創新政策戰略。英國相繼出臺了《國家科技創新戰略》對基因組學、分子醫學、精準醫學等重點領域加大支持力度。《衛生戰略2015-2020》支持成本效益好的新技術和新藥物的市場應用,重點確定了基因分子、癡呆藥物研發等新技術開發領域?!队叩冉逃c研究法案》給予科研機構研發活動以立法支持,進行企業研發稅收改革和支持企業融資風險投資[4]。
德國相繼出臺了對飲食健康、疾病預防和個性化治療開展科技創新研究的《高新技術戰略行動計劃》,將飲食營養和醫療衛生中的優化現有方案、應用新技術新設備等核心任務作為重點研究領域之一的《高科技技術2020戰略》?!豆I4.0戰略》則確定國家科技創新發展的實施路徑、優先發展領域和目標;《基因技術法》對生物技術發展以立法支持,通過政策規劃和科技平臺建設,催化企業、科研院所進行合作創新,形成“共生效應”,發放創新劵,風投公司稅收減免等方式促進中小企業的發展[5]。
我國出臺的《國家中長期科學和技術發展規劃綱要(2006-2020年)》提出人口與健康作為優先主題、重點發展領域之一。生物技術是前沿技術,《“十三五”衛生與健康科技創新專項規劃》對基礎研究、新型醫療器械及藥物研發、重大疾病防治等各個領域做了具體規劃和要求[6]。
通過比較發現,三國都是從世界發展形勢和本國實際情況出發,制定了戰略規劃以對醫藥科技創新進行引導。不同的是德國政府高度重視科技創新,科研氛圍濃厚,經濟界與科研界合作密切;而英國則以問題為導向建立醫藥科研規劃,從立法的角度支持科技創新,并加大重點領域投入。

表1 中、英、德三國主要科技創新戰略
國家醫藥科技創新的發展離不開研發資源。研發資源包括經費投入、研發人員數量與質量、科研創新平臺基地、中介機構服務等。2010年后,英國衛生健康經費投入121.23億美元,占總經費比例的30.7%, 企業人員占比最大,政府人員占比則最小。英國在職業培訓中加入創新課程,將創新作為衡量職業能力的一個標準,重視醫藥科技創新平臺建設,如分層醫學創新平臺、醫藥創新網絡平臺等,擴大了醫藥科技研發能力和創造了良好的科技創新氛圍,世界彈射中心等創新基地對醫藥技術創新進行整合、研究、直至商業化[2]。
德國2010年后,衛生健康經費為127.29億美元,占總經費比例的15.3%,企業人員占比最大,為61.8%,高等教育人員是政府工作人員的3倍,高等院校與職業技術學校并重的教育體系培養了研究型人才和技術型人才。出臺“藍卡”政策吸引海外人才,積極建立和拓展各類創新平臺,如工業4.0平臺等,促進企業間、企業與科研機構之間的研發合作,形成“共生效應”和進一步催化了創新。
我國2010年,衛生健康經費為88.25億美元,占 GDP的0.09%,2015年我國衛生人員總量達376萬人,居世界第一,但每千就業人員中從業人員數最低。2016年我國醫學和生物領域國家重點實驗室增至75個,十九大要求以共享科技資源、創新體制機制推動國家科技基礎條件平臺建設,重點開展了17項跨平臺專題服務,平臺網絡門戶系統共享網上線運行,極大提升了科技資源開放和共享水平與能力。
比較發現,三國都重視通過增加研發投入、提高研發人員水平,發展科研創新平臺基地,構建中介服務體系等發展本國醫藥科技創新。但英國、德國衛生經費投入較大,人員數量多、質量較高,發展國家中介服務機構,聚焦國家重大需求,瞄準生物醫藥科技前沿,系統整合布局國家創新基地平臺和重大項目。
推動醫藥科技創新的產品化、產業化決定著醫藥科技創新能力。英國制定醫藥創新激勵機制是在NHS創新中心等支持體系下,對個人、公司層面的投資與稅收減免給予政策傾斜,促進成果轉移、轉化,制定藥物創新評估機制即NICE機構對新型藥物、技術、器械等進行合理性、有效性、效益性、倫理性等方面評估。根據評估結果決定是否引進適宜技術,為創新成果推廣、應用提供了循證依據。
德國出臺經濟支持的創新激勵政策,通過創新代金劵、中央創新項目等對創新醫藥企業提供資助,使企業積極進行產品商業化和市場化研究。通過創新與技術分析機制(ITA)發揮社會共同參與,智囊單位調查、專家支援作用等對醫藥創新政策進行補充與評價[7]。
我國醫藥科技創新成果轉化方式主要有產學研合作模式、市場交易模式及自行投產模式。以醫療機構、科研院所、高等院校、企業等創新主體技術入股、共享收益等激勵機制促進成果轉化,目前在醫藥科技評估機制方面已啟動了中國衛生技術與政策評估機制,進行藥品、技術等經濟學評價,以提高技術、藥品等的市場應用。
三國都從政府政策戰略、政企學研協作、激勵評價機制等不同方式促進醫藥科技創新成果的轉移、轉化,但值得學習的是英國和德國非常注重醫藥領域政策和技術評價,如英國NICE機制、德國ITA機制,通過評估后的適宜性技術或產品推動醫藥科技發展。
諸多原因影響了我國科技創新主體功能的發揮,沒有考慮醫藥創新需求和供給,不能以社會新穎解決方案的方式引入更多創新主體和賦予其更多角色與職能,中介服務沒有引入新的中介理念去推動發展,其服務能力遠達不到科技創新的要求。
雖然經費的投入不斷加大,但與英、德發達國家相差較大,創新人才培養體系不完善,導致人員數量不足且科研能力偏低。缺乏成熟的溝通信息交流平臺,各類醫藥創新主體價值追求不同,且缺乏創新研發合力的長效醫研企創新平臺,以功能定位和任務要求建設的醫藥科技創新基地開放、共享的程度低下[8]。
沒有建立醫藥科研創新活動全程評價監管制度,大型科研項目立項前審評、過程中監督評估、結果創新性和實用性評估不足,不能有效地引導國家支持的大型科研項目突出創新導向。當前國內多數醫療器械和藥品入市的技術評估是由企業自行完成并提供相關證據資料,入市之初缺乏由權威性、專業性的衛生技術評估“國家隊”提供的評估證據。雖然2017年啟動了衛生政策與技術評估機制建設,但尚處于初步階段。
在科技創新系統框架上應明確創新主體的功能定位,對傳統科技創新系統框架引入創新概念,從具體的創新框架到分析框架的轉變和完善。從創新的需求和供給角度出發,對創新知識或產品進行傳播,激發各類創新主體更大的活力,擴大中介概念和作用,發展醫藥科技中介服務機構,構建專業性醫藥科技中介服務體系。
以需求為導向規劃醫藥科技發展戰略,注重戰略的持續性和時代性,加強對醫藥科技創新投入的政策規劃,以前沿性和戰略性的新興產業領域為重點,加大核心共性技術研發和重大創新藥物、醫療器械、藥品關鍵部件、技術攻關的支持力度。加強醫藥科技管理平臺基地建設,提高資源共享率,做好從基礎研究到產業化的全過程衛生健康科技創新后備人才儲備工作,積極引進海外高層次人才,加快人才隊伍培育。
制定可以為創新醫藥產品的研發、推廣指明方向和激發技術創新熱情的科技創新法律法規,構建政府協調引導、機構負責落實、個人主動參與的醫藥科技創新激勵機制,全面激發創新熱情。擴大創新機構和團隊的創新成果使用、自主處置權和提高科研人員成果轉化收益比例的方式完善成果轉化激勵機制,結合循證醫學研究,重視醫藥政策技術評估作用,加強和完善醫藥技術評估機制,提高創新成果安全性、有效性、經濟性及倫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