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吉措
摘要:《湯姆叔叔的小屋》是美國作家哈麗葉特·比切·斯托(Harriet Beecher Stowe)于1852年發表的一部反奴隸制長篇小說。這部小說中關于非裔美國人與美國奴隸制度的觀點曾產生過意義深遠的影響,被認為是刺激1850年代廢奴主義興起的一大原因,并在某種程度上激化了導致美國內戰的地區局部沖突。小說一經問世便受到了批評界廣泛的關注和贊譽。本文從結構主義的角度剖析小說,通過運用“二元對立”理論淺析具體的人物形象,揭示人性善惡美丑,以及南北戰爭時期的美國真實的社會生活面貌。
關鍵詞:二元對立;白與黑;主體性;真善美;語言符號
《湯姆叔叔的小屋》是斯托夫人的一部現實主義杰作,又譯為《湯姆大伯的小屋》和《黑奴吁天堂》,該小說通過穿插輪敘的書寫方式,塑造了忠誠善良但逆來順受的湯姆和勇于抗爭的伊拉莎夫婦等多個經典形象,并通過人物和場景向世人還原了那一時期的美國社會生活面貌,以此來揭發和控訴黑暗的奴隸制度。
文學本質上是一種符號的系統,符號的多樣運作構成了文學作品,這個系統的基石便是多種多樣的二元對立。二元對立分析法是由結構主義學家格雷馬斯在索緒爾語言學的基礎上提出的,作為結構主義的基本分析法,其廣泛存在中西方文學作品中。因此本文以二元對立對小說進行解讀,并嘗試探討該小說的深層意義結構。
一、白與黑
在弗朗茲·法農的《黑皮膚,白面具》創造了“黑人”和“白人”的心理圖景,書中指出,“白人確立了一種與黑人的對立關系,在這種二元對立中,白人具有從身體到精神的優越感,而黑人則感覺到自卑,因而當一個黑人與另一個黑人在一起時,其表現將不同于他與一個白人在一起”。為了控制這種自卑感,黑人通過穿衣乃至言行舉止的模仿來達到一種與白人心理的平等感。在《湯姆叔叔的小屋》中斯托夫人筆觸下的黑人形象正是如此,他們想通過模仿白人的言談舉止來接近白人世界,獲得與白人相平等地位。比如黑人奴仆阿道爾夫,一直試圖模仿主人圣克萊爾,偷穿偷用主人的衣服,使用香水,甚至使用主人的姓氏,想以此改變自己卑微的地位,“最后弄得他誤認為自己真的成了老爺”。
其次,權力話語本來也是福柯理論的題中之義,政治和社會權力如何切實地威脅、操縱、改造甚至消失那些微不足道的,與常規不同的個體。只有那些還未被正統歷史清洗過的黑暗而隱秘的角落,才能看清楚權力如何赤裸地作用在個體身上,而這種方式的描述和記錄,讓我們看到權力最真實的面貌。以束縛人性、強化集權運作為核心的奴隸制體現在《湯姆叔叔的小屋》中奴隸主雷格里“就像訓練自己的斗一牛狗一樣有計有步驟地訓練了他們(黑奴監工)的野蠻和兇殘。”經過長時間的訓練,黑人監工比白人監工更暴虐、更殘酷。
二、奴性與主體性
斯托夫人在《湯姆叔叔的小屋》首先通過“二元對立”的方式架構了整部小說的主線路,即通過當時黑奴們在不同境遇下所反映的不同人生態度,從而導致的截然不同的人生結局。
小說中湯姆具有很濃重的基督教烙印,忠心耿耿維護主人和莊園的利益,但卻因為債務問題便被輕易的被賣給了奴隸販子,從而開始了他慘痛的一生。他篤信基督,對自身受到的屈辱逆來順受,堅信自己的善良會打動他人,即使受到黑奴監工的虐待,仍在死亡的前一刻原諒了他們。基督教的思想在湯姆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湯姆在很多事情方面都可以看出基督耶穌的寬恕和堅韌。因此,他也是那個時代奴隸當中的代表,而不是以個人身份存活的,這種奴性在他身體體現的淋漓盡致。相反,小說的另一個重要人物喬治·哈里斯,是一個渴望自由,具有聰明才智及不畏強權的人物。殘酷的現實使他懂得上帝和宗教對于改變自己的奴隸地位毫無用處。歷經苦難的喬治在法國理解了高等教育,又萌生了樸素的民族主義后決定為自己苦難的同胞締造一個屬于自己的國家。與湯姆的作為截然相反,喬治是一個為了自由和幸福,敢于對奴隸制度發起挑戰的黑人奴隸形象。
從他們身上能夠看出寬恕和勇敢復仇都是作者人性關懷與寫照的體現。但是斯托夫人筆下的兩個黑奴,兩條不同的命運在讀者心目中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湯姆叔叔的愚昧與怯弱,一味的屈從與忍讓在喬治·哈里勇敢并包含反抗精神的對比下,說明面對奴隸制只有自我主體意識的覺醒才能夠推翻殘暴的統治。
三、“小屋”與“宅子”
像語言符號一樣,文學符號也具有能指和所指,是由二者復合而成的;但文學符號在內容層次上與語言學符號有不同,因為它具有不為表現的表達內容,更是一種功能符號。一方面,它提供著某種意義,具有能指功能,另一方面,它又使自身具有所指性,把自己變為所指,就是說,文學并不指向它本身以外的世界,而是指向自身。文學中的自由力量并不取決于外在的東西,而是取決于它對語言所做的改變。在《湯姆叔叔的小屋》這部著作中,湯姆叔叔所居住的小屋,并不僅僅是他們的起居之地,這部小說的題中之意已然是一種深含意義的語言符號。湯姆叔叔的“小屋”成為一種文學符號,是一種精神層面的象征,向往自由的火光正是從這間用粗糙原木搭建成的小房子里燃燒起來的,而與“小屋”形成鮮明對照的是那緊緊毗連著的“上房”,也就是主人們的居所。“小屋”與“宅子”代表了同一個國家的兩種制度,斯托夫人正是以此折射出美國奴隸制度下黑人白人之間不可跨越的種族、階級鴻溝。北方先進的資本主義社會和南方黑暗殘暴的奴隸制社會形成了尖銳的對比,對于廣大黑人來說,“宅子”籠罩下的下的地方簡直是一座人間地獄。
四、黑惡丑與真善美
奴隸主夫人瑪麗,她雖然也是一個基督徒,但是卻對黑人奴隸抱有很深的偏見,認為他們是劣等民族,天生就應該成為白人的奴隸,他認為黑人都有劣根性,認為他們只要擁有自由變回偷懶、貪酒好杯,會墮落成下賤的無用之人,所以認為自己的做法反倒在拯救這些黑人,她將母親與孩子殘忍分開,面對不服從的仆人們,鞭打馴服他們,她殘酷做法是在幫助黑人消除他們的劣根性,幫助他們死后升入天堂。而故事中的伊娃與湯姆叔叔的是在湯姆叔叔被送到新奧爾良的途中所相識,伊娃是一個天真清純的小基督徒,是真善美的化身,她對待黑奴如天使般,飽含憐憫和平等之心。臨死前,依然將愛與寬恕撒播在她愛的人身邊,鼓勵父親幫助黑人爭得自由,一個幾歲的孩童,用自己短暫的一生為解放黑奴奉獻不止。
《湯姆叔叔的小屋》這部作品的成功不在于其超高的發行量,而在于它的社會價值和時代意義、世界價值。無論是斯托夫人的《湯姆叔叔的小屋》還是瑪格麗特·阿特伍德的《使女的故事》,壓抑自由、奴役自由的著作,前者是整個黑人解放的趨勢,而后者則是女權的反抗。無論在哪,無論是誰,任何族種都有一些人是發光的,正義感是永恒的。“最長的路也有盡頭,最黑暗的夜晚也會迎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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