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語料庫的《挪威的森林》兩個漢譯本的譯者風格分析

張星

摘 要：日本著名作家村上春樹于1987年所著的《挪威的森林》是一部長篇愛情小說，講述了男主人公渡邊和直子、綠子之間展開自我成長的故事。在眾多漢譯本中，大陸地區的林少華和臺灣地區的賴明珠譯本最具權威性，他們的翻譯風格迥然不同又各具特色。本文基于語料庫的視角，選取《挪威的森林》林少華譯本和賴明珠譯本為研究對象，利用Wordsmith以及Antconc語料庫檢索軟件對兩譯本的自建語料庫進行詞匯和句法分析，進一步揭示譯者風格。研究發現，通過兩譯本的對比，林譯本詞匯豐富，語句優美;賴譯本多直譯，通俗且保持文意。

關鍵詞： 《挪威的森林》;林少華;賴明珠;語料庫;譯者風格

一、引言

日本著名作家村上春樹于1987年創作的《挪威的森林》這一青春愛情小說，在當時的日本社會引起了很大強烈反響，并翻譯成多種版本傳播到了世界各地。迄今為止的《挪威的森林》5個中文譯本中，最具權威性與影響力的要數大陸地區的林少華譯本和臺灣地區的賴明珠譯本。林少華是國內知名的專欄作家、著名翻譯家，曾翻譯眾多村上春樹文集及夏目漱石、川端康成等名家作品。賴明珠是臺灣人，村上春樹的著名翻譯者，是臺灣地區引介村上春樹作品的早期推手。兩位譯者的村上春樹作品漢譯本風格迥異，各具特色。

二、先行研究

自《挪威的森林》出版以來，國內學者從不同的角度對其漢譯本進行了研究。對村上作品漢譯本的研究，在中國國內始于王向遠。王向遠（2001）介紹了以《挪威的森林》為首的村上小說在中國的譯介狀況，對村上小說的主要譯者林少華的翻譯進行了點評。他認為林譯顯示出林少華在現代漢語上的良好修養及文學悟性，準確地再現了原文的獨特風格。在翻譯觀方面，張莉蘋（2014）指出，林少華認為“最重要的是應該使之保持原作的文學性”，因此他更重視的是審美再現和文學性的傳遞;而賴明珠的翻譯觀傾向于“必須在文學和形式上與原作保持一致，譯者應克制自己的風格”。賴明珠還表示“我在翻譯他的小說時盡量不用成語，希望保持他的用意和文意，讓中文讀起來仍能感覺到村上的特色。如果譯者自己的文章風格過于突顯時，可能會使作者的風格減低。”

綜上所述，目前對《挪威的森林》漢譯本的研究并不多，重點大多都放在翻譯策略分析上，并沒有從語料庫的視角分析譯者文體風格的研究。并且這些研究大多缺乏數據的支撐，具有較強的主觀性。所以本文結合語料庫的使用，客觀分析林少華和賴明珠兩位譯者風格。

三、研究方法

語料庫語言學（Corpus Linguistics）是當代語言學與計算機科學交叉的一門新興學科。它用計算機手段對巨量的語言文字資源庫（又稱語料庫，corpus或corpora）進行高速檢索、統計和展示，以揭示真實語言使用的傾向性規律及其所傳遞的意義、功能乃至思想意識（何安平 2012：18）。隨著語料庫語言學的發展，逐漸應用于翻譯風格的研究上。這種基于語料庫的譯者風格研究不同于一般的文本分析，是以文學作品為對象，借助語料庫分析檢索軟件從詞匯、句法、語片層面等多方面分析考察譯本的翻譯風格，更具客觀性。

在本研究中，在進行分析之前，首先在網上搜集《挪威的森林》林少華譯本和賴明珠譯本，分別保存成.txt本格式，然后利用文本整理器和Editplus3.0進行文本清潔，來處理多余的空格、換行和文字亂碼等現象，并修改文本中格式等錯誤。其次，借助在線分詞工具對兩文本進行分詞處理，即把全文本轉變成容易識別的形符。最后，通過Wordsmith4.0和Antconc3.2.4語料庫檢索軟件獲取標準形符類符比、詞長、高頻詞、詞圖等基本數據。通過林少華譯本和賴明珠譯本的數據對比，可以客觀反映出二者翻譯風格存在差異，使結果更有說服力。

四、數據分析

（一）標準形符類符比

形符（token）指語料庫中出現的所有詞，類符（type）指語料庫文本中不重復使用的不同的詞，不區分大小寫和屈折變化。形符/類符比（簡稱TTR）是各語料庫中形符與類符的比值，其高低和語詞匯豐富程度呈正相關，即形符/類符比越高，文本詞匯越豐富;形符/類符比越低，詞匯使用量越小。但鑒于文本長度或篇幅大小對文本可比性的影響，為了增數據的可靠性，標準化形符類符比（簡稱STTR）被廣泛運用于數據研究中，即計算出每個文本每1000個詞的TTR，再求出平均值。STTR比TTR更為可靠，STTR越高，詞匯涉及范圍越廣泛，詞匯越豐富，反之則意味著詞匯豐富度較低。表1是Wordsmith對林少華譯本和賴明珠譯本中的形符、類符、TTR和STTR進行的統計。

從表1中可以看出，林譯本的形符/類符比和形符/類符比分別為6.02和19.98，賴譯本的形符/類符比和形符/類符比分別為5.85和17.14，林譯本比賴譯本要稍高一些，意味著林譯本比賴譯本詞匯豐富且使用廣泛。這說明林少華在翻譯的過程中使用了大量優美的詞語，使文章表現更加豐富多彩。其原因在于林少華在翻譯中相比于字面更重視于審美，通篇多使用華麗的四字結構，以及諸如“可依得我”、“只消”這類滿載古風古韻的詞語（張莉蘋 2014：253）;而賴明珠在翻譯過程中采取直譯法，多照句直搬，盡量不使用成語，保持文意和作者用意，希望讀中文也能感受到村上的特色。

（二）主題詞分析

與關鍵詞不同，本文中的主題詞是在自建語料庫的基礎上提取出來的高頻詞匯。主題詞分析是分析文本內容的重要手段之一，其分布規律可以使我們有效地解讀語言文本，了解作品主題情節，更具科學性。據Wordsmith分析數據可得出，主題詞多是“我”、“的”、 “了”、“在”、“就”這些普通的漢字，“我”的頻率位居第二是因為該小說通篇都是以第一人稱展開敘述的，“直子”、“綠子”頻率也偏高，說明兩位主人公是故事情節重要的推動者。此外，也可以推斷出小說對話形式較多。

（三）詞圖分析

詞圖分析也是重要的分析手段，在分析小說情節和人物關系等方面發揮重要作用。使用Antconc中Concordance plot這一子功能，對小說中出現某一人物進行檢索，得出詞圖，就可以判斷這一人物的出場順序以及如何推動小說情節發展的。而且，將不同人物的出場進行對比又可以發現這些人物的某種關聯。

由詞圖我們可得知各個人物在作品中的分布情況以及他們推動故事情節發展的線索。渡邊、直子、綠子及玲子為小說中四大主人公，貫穿小說情節發展的始終。在小說的開篇，作者直入主題，描寫渡邊與直子巧遇后開始交往。在直子住進一家遠在深山里的精神療養院后，渡邊才結識的綠子。后來渡邊前往療養院探望直子時認識了綠子，所以綠子和玲子出現在詞圖中的順序較晚。此外，雖然渡邊是全文最重要的主人公，但小說是采用第一人稱“我”展開敘述的，所以“渡邊”一詞出現的次數較少，但主人公的“我”其實是貫穿全文的。除了主人公其他的配角或多或少地參與了情節的發展。詞圖表可以清晰反映故事的脈絡，因此分析文學作品時，主題詞和詞圖相結合可以反映小說發展順序，為我們了解作品提供了關鍵的人物信息。

五、結論

本論文基于語料庫的視角，從形符/類符比、主題詞、詞圖等方面具體分析了林少華譯本和賴明珠譯本的語言特色和翻譯風格。研究發現，林少華譯本忠實于審美，語言更優美華麗，詞匯使用豐富，使文章表現更加豐富多彩。而賴明珠在翻譯過程中多直譯，照句直搬，盡量不使用成語，譯本整體通俗化特征明顯，保持文意和作者用意。兩譯者在進行文本翻譯時，對日本文化有著深刻的理解，并運用了各自不同的翻譯策略，給人以完全不同的感覺。

本論文的不足之處是僅從語料庫的角度出發對文本進行分析，所使用的檢索工具有限，且使用Wordsmith中的wordlist功能對中文譯本進行檢索時無法分析文本詞長及難易度，對研究結果造成一定的影響。所以，在從語料庫的角度分析文本時，應該把語料庫和翻譯理論相結合，多方面對文本進行研究，從而更深刻地探討作品特征及譯者風格，這樣結果才更全面、更具說服力。

參考文獻：

[1]（日）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M].林少華，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7.

[2]（日）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M].賴明珠，譯.臺灣：時報出版社，2003.

[3]何安平.語料庫語言學[J].中國外語，2012（5）：1-19.

[4]張莉蘋.挪威的森林主要中譯本的差異[J].語言藝術與體育研究，2014（9）：253-256.

[5]張艷紅.挪威的森林主要中譯本研究——以林譯和賴譯為中心[D].中國海洋大學，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