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15歲！

太子光

我們都笑了，望著他們微笑的臉，我心生感動。15歲的少年，我們應該攜手前進，相互扶持，拒絕孤單行走。

1

陳立是初三才轉學到我們班的。看第一眼時，我就不喜歡這個土里土氣的同學，他整個人看起來臟兮兮的，頭發零亂得很，臉上還有一塊駭人的疤痕。

讓我郁悶的是班主任竟安排他和我坐同桌，在大家鼓掌歡迎他時，我卻是一臉嫌棄，心里很不痛快。他剛坐下，我就聞到一股汗酸味，眼睛一瞟，又是他臉上醬紫色的傷疤，胃里一陣緊縮，差點吐了出來。

哪來的野小子呀？就算穿得不時尚，至少得把自己收拾干凈吧？我雖無潔癖，但也是比較愛干凈的男生。15歲了，哪個人不愛漂亮呢？講究個人衛生，這是最基本的禮儀呀！

我眼巴巴地回頭看了原同桌付軒明一眼，心里討厭死陳立了。付軒明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小學同班，初中同桌。我們年齡相同，都是15歲，喜歡看NBA籃球賽，喜歡聽同一個樂隊的歌……我們有太多相同的愛好。雖然性格不同，但我們很默契，好朋友之間從來都是求同存異的。我們在學習上也一直都是最強勁的對手，但我們都秉承“友誼第一，競爭第二”的原則，我們知道有對手的青春才不會寂寞。

只是沒想到，半路殺出來個陳立，他的出現，打破了我和付軒明之間的和諧。

2

放學后，我在路上滔滔不絕地向付軒明大吐苦水。

“這新來的家伙身上太臭了，我估計他一直就沒洗過澡。你說這班主任也真是的，明知道我們倆關系好，偏偏把我們拆開，安排他坐哪不行啊……”我不停地抱怨。

“你是班長，班主任希望你多幫幫新來的同學。”付軒明說。

“幫他？我可沒那閑功夫。自己每天應付作業都焦頭爛額了。他一個鄉下來的，我可不想和他走太近，免得把我熏臭了。”我不耐煩地說，“你看看他的臉，那傷疤多惡心。”說完，我還裝出一副嘔吐狀。

“你這種想法可不對，哪能以貌取人呢？他來我們班就是我們的同學了。”付軒明一本正經地說，他嚴肅的表情讓我感覺很不悅。

“我沒你高尚，要不，你和他同桌吧，看你到時怎么說。”我賭氣地回了一句，順勢甩開了付軒明摟在我肩膀上的手。

“杜燦，這不像是你呀？你不是樂于助人嗎？”付軒明問。

“助人？那你呢？你怎么不助？憑什么就我遭這份罪。”我沒好氣地反駁。這個付軒明真是的，為了新來的陳立與我針鋒相對。心里氣憤，我隨腳踢飛了路邊上的一個空可樂瓶。

“哎喲！”前面的同學叫了一聲，轉過身來，竟是陳立。

“杜燦，你怎么這樣呀？瓶子都踢到陳立身上了，快去道歉。”付軒明說。

“我沒事，沒關系。”陳立自己先說話了。

我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扭頭挑釁付軒明：“他都說沒事，道什么歉呢？”

“你真差勁！杜燦。”付軒明說完，去追陳立了。

3

付軒明已經好幾天沒搭理我了，明知道我討厭陳立，居然還與他勾肩搭背，聊得興高采烈的。我心里憋氣，體育課分組打籃球時，我在陳立伸手阻攔別人時，叫了他的名字，然后迅速地把球砸向他的頭，籃球剛好砸到了他的臉，鼻血隨之涌了出來。

大家都怔住了，我先發制人地說：“陳立，你怎么不躲開呢？球來了，要用手接，而不是用臉。”付軒明狠狠地對我瞪眼。

“杜燦——”付軒明臉色鐵青，大聲叱喝。

“不怪他，是我自己沒躲開。”陳立急著替我開脫。

見他這樣說，大家也就散了。沒想到，付軒明竟當眾說：“杜燦，你是故意的吧？你一直不喜歡陳立。”

我一聽，火冒三丈，不甘示弱地嚷：“你哪只眼看見我故意的？陳立自己都沒說，你算個什么東西？”

我和付軒明再一次吵了起來，最后不歡而散。

4

我找了老師，強烈要求與付軒明換座位，付軒明把東西搬過來時，我閃了他一記白眼球，我要看看他該如何應對。

再過半個月就是學校辯論賽的決賽，剛好那天也是付軒明的生日，我想好了要給他一個“驚喜”。辯論賽是學校的大事，我和付軒明，加上班里的另外兩名女生，我們蟬聯了兩次年級冠軍，這次要爭取個三連冠。

決賽那天，我去賽場時，付軒明已經早早去了，他和陳立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看見他們談笑風生我就來氣，于是按自己的原計劃實施，在辯論賽最后的總結陳述中，我故意講錯觀點，使得我方的辨論自相矛盾，結果不言而喻了。

所有同學都在罵我，說我是“臥底”，付軒明眼中閃著淚花，他狠狠地推了我一把，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冷著臉，一句話不說，我傷了付軒明的心，也傷了全班同學的心，更是傷了自己最初的純真。心里深深的自責，我有必要鬧成這樣嗎？

5

我在辯論賽上的表現讓班主任大跌眼鏡，但他只說：“可能是緊張吧？”班上的同學卻說我是“叛徒”。

“他不會是故意的，可能真是緊張吧。”陳立在一群同學圍攻我時，囁囁地擠出了一句。

“緊張？我看不會吧，他就是‘叛徒，也不知得了什么好處？”一同參賽的女生對我怒目而視。

我理解她們的心情，為了這次辯論賽，我們付出了很多，為了找資料，每個周末都放棄休息。當勝利在望時，沒想到我居然犯了一個不可原諒的錯，她們這么說我也是無可厚非的。

我就被大家孤立了。報復了付軒明，讓他在生日那天收到一個“失敗”的戰績，我卻沒有一丁點的快樂。走在校園里，總有人在背后指指點點，背脊如芒，我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從來沒有這樣失魂落魄過，很后悔自己愚蠢的舉動，心里還在罵陳立這個“掃把星”，他的到來改變了這一切，讓我無力承受。胡思亂想時，我把自行車騎得飛快，沒想到一頭撞上了路旁的垃圾箱，整個人摔了出去，掉在了路旁的臭水溝。

痛、難過、委屈、傷心、自責、五味雜陳。我艱難地爬了起來，撫著擦破皮流血的手，淚，禁不住汩汩而流。

一雙手把我攙扶起來時，不用回頭，我知道是付軒明。他掏出紙巾拭去我手上的血跡，低聲問：“要不要去醫院？”

“去什么醫院呀？你還關心我啊，你都不理我了。”我哽咽說。

陳立幫著扶起我的車子，他在我面前總會不由自主地低頭，現在也是。

我看了他一眼，大聲說：“對不起！陳立。”心里很難過，可是突然又釋懷，有了一種放下心事后的豁然開朗。

6

我給陳立道歉后，付軒明終于肯原諒我了，所有發生的事情，他都知道，我是故意的。

“恨我嗎？讓你失去了冠軍。”我紅著臉問他。

“亞軍也挺好的。”付軒明攬著我的肩膀說。

“對不起！我太自以為是了。原諒我！”我真誠地對付軒明說。

“事情都過去了，我相信你了解陳立后，會喜歡他的，他是一個值得我們欣賞的好朋友。”付軒明說，然后他告訴了我關于陳立臉上傷疤的故事。

原來在陳立十歲那年，家里發生火災。原本他已經逃出去了，但突然想到他爸爸的遺照還在房間里，于是又沖進了火海，待他再次跑出來時，由于跑得急，心里又害怕，不小心摔了一跤，臉被燙傷了……治療得不及時，留下了駭人的疤痕。他媽媽當時不在家，回來時，看見家里已成一片火海頓時暈了過去。房子燒了，陳立媽媽帶著他四處打工，后來嫁給了他現在的爸爸，他就轉學過來了。

聽著付軒明的述說，我的心緊緊地縮成一團，我從來沒有想過，才15歲的陳立，居然遭受過這樣悲慘的境遇，很小便失去了父親，而我，居然嘲笑他、輕視他，把他當成“怪物”。想著自己的言行，我難為情地垂下了頭。

“以后我們仨做好朋友吧！”付軒明說。

“嗯！”我鄭重表態，我要彌補之前的過錯，我也不知道能彌補什么，但我一定會真誠地把陳立當成好朋友，盡心盡力地幫助他，無論學習還是生活。

“你知道嗎？阿燦，陳立的生日和你是同一天呢，緣分喲！”付軒明笑著說。

我們都笑了，望著他們微笑的臉，我心生感動。15歲的少年，我們應該攜手前進，相互扶持，拒絕孤單行走。

Hello，15歲！我們要一起擁抱明天。

周穎摘自《青春期健康·青少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