薺菜飄香

雨凡

? 四月，時晴時雨。金黃的油菜花卻有魔力，不僅燦爛了大地，還把陽光照進你我的心里。

? 油菜花地的田埂上，一種叫不上名字的花兒——地米菜（俗稱薺菜），悄悄地在三月三這一天長莖開花。因薺菜的諧音是“聚財”，故此，老百姓于這天，會將新鮮薺菜洗凈后捆扎成一小束，放入雞蛋、紅棗、風球，再配兩三片生姜，煮上一大鍋，全家都吃上一碗，食之既可交發財運，又可防治頭痛頭昏病。久而久之便形成一種民間特有的食療習俗。

? 又是一年三月三。不知為何，這個特殊的日子總能觸動我心底最溫柔的情緒。

? 小時候，三月三這一天，母親總是在我出門前再三叮嚀：“不要貪玩，放學了就早點回家吃薺菜煮雞蛋。”聽說有雞蛋吃，這一天我便都在期待中度過，頭腦中薺菜煮雞蛋的清香揮之不去。母親做的薺菜煮雞蛋在我們小山村里是最出名的。這天，母親早早地就起床了，趁晶瑩的露珠還沒有掉落，她小心地扯下最嫩的薺菜，拿到溪水邊洗凈，配以精心挑選的黃豆、紅棗、泉水，小火慢慢熬，母親在一旁守著，一個多小時后，再將剝了殼的熟雞蛋加進去煮，一直煮到湯變色。薺菜煮雞蛋的清香總是早早地從我家飄蕩出來。我家四兄妹就是在這股清香里，感受著母愛，樂享著親情，長大成人。

? 異地讀書的日子里，我只能想著母親做的薺菜煮雞蛋，過著冷冷清清的三月三。

? 師范畢業，我分配到了遠離家鄉的一所農村小學教書，學校環境優雅，有一個小小的四合院，四合院里常年住著四五個教師家庭和幾個天真活潑的孩子。在這里，生活雖然清貧，但也有滋有味。一天回家，一陣清香撲鼻而來，這不就是久違了的薺菜煮雞蛋的味道！母親現在肯定也在煮，我的注意力一下子無法集中，老是想著那清香可口的雞蛋，母親扯薺菜時的背影漸漸清晰起來。“吱”的一聲，我的房門被輕輕地推開，“老師，我媽媽讓我送一碗薺菜煮雞蛋給你吃”，隔壁劉老師讀小學的女兒，端著一碗飄著清香的雞蛋站在門口，我馬上接了過來，拿起筷子夾了一個蛋吃起來，太香了。

? 去年的三月三，我到一所學校了解寄宿生的情況。走進教師辦公室，兩位寄宿班班主任正忙著剝雞蛋。“你們這是？”我疑惑不解地問。“今天是三月三，我們到市場上買了兩百多個雞蛋，等學生們下自習后就可以吃了。”說完，兩位班主任捧著兩盆雞蛋往食堂方向走去。

? 又是一年三月三，時間可以讓人淡忘很多東西，但這個日子帶給我的感動將長留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