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翻譯中的“創造性叛逆”現象

魏曉恬

◆摘? 要：與蒲松齡《聊齋志異》原文相比，衛禮賢德譯《聊齋志異》存在大量因尊重目的語讀者閱讀習慣而產生的省譯，因闡釋意象、補充故事情節等需要產生的增譯以及因譯者的獨到見解而產生的改譯等。以上翻譯策略無不反映了文學翻譯中存在的“創造性叛逆”現象。本文通過分析衛禮賢德譯《聊齋志異》文本語篇層面具體翻譯策略和方法，理解文學翻譯中的“創造性叛逆”這一現象。

◆關鍵詞：創造性叛逆;《聊齋志異》;衛禮賢

1引言

“創造性叛逆”這一說法最早可追溯到意大利的一句諺語“Traduttore，traditor”——“翻譯者即叛逆者”。

本文所談及的“創造性叛逆”是譯者在翻譯過程有意識地采取某種翻譯策略和方法而達到的語言和內涵層面較源語文本“脫胎換骨”而富有創造性的現象。這些翻譯策略和方法包括因尊重目的語讀者閱讀習慣而產生的省譯，因闡釋需要而產生的增譯以及因譯者的獨到見解而產生的改譯等。

2衛禮賢德譯《聊齋志異》中的“創造性叛逆”現象

1899年，衛禮賢以傳教士的身份來到青島。但是在之后的20多年里，衛禮賢并沒有成為一個狂熱的宗教傳播者，而是成為了一名漢學家，將中國古代經典引入德語界。1914年，衛禮賢出版《中國民間故事集》（Chinesische Volksm?rchen）（Wilhelm，1914），收錄中國民間故事100篇，包括《聊齋志異》故事15篇。此外，衛禮賢還翻譯了《聊齋志異》中《辛十四娘》《瞳人語》等譯文。本文以《中國民間故事集》中的《聊齋志異》故事譯文為文本，分析其中的“創造性叛逆”現象。

2.1省譯

省譯是指指在翻譯的過程中省略翻譯原作中的某些句子或段落。衛禮賢翻譯的15篇《聊齋志異》故事篇目中，省譯主要表現在省略翻譯故事結尾“異史氏曰”部分。

“異史氏”是蒲松齡在《聊齋志異》中的自稱，《聊齋志異》許多篇目最后一段都以“異史氏曰”作為評論的開頭，這是指蒲松齡發表自己的意見，這對于點明、深化故事主題至關重要。

省譯是衛禮賢在翻譯過程中做出的“創造性叛逆”，衛禮賢經過斟酌省略翻譯原文信息是對原文的“叛逆”，省略“異史氏曰”后的譯文更符合目的語讀者的閱讀習慣、保留了故事的趣味性，表現了翻譯的“創造性”。

2.2增譯

增譯是指在翻譯過程中增添原文沒有的信息，或是出于闡釋的需要，或是增添譯者自己的評論，或者是加入譯者自身的創作。衛禮賢翻譯的15篇《聊齋志異》故事篇目中，增譯主要表現為闡釋文中概念、加入自身創作。

《嬌娜》一文講述了主人公孔生與嬌娜精神愛戀的故事。其中有一句道：“案頭書一冊，簽云：‘瑯嬛瑣記。”（蒲松齡，2016）衛禮賢將其譯為“Auf dem Tisch lag ein Buch，das hatte den Titel：Geschichten des Korallenrings”（Wilhelm，1914，S.298），并在譯文之后增添一句，“Korallenring war der Name einer H?hle”（Wilhelm，1914，S.298），以解釋瑯嬛瑣是一個洞穴的名字。之后，衛禮賢又用了一整段文字來介紹《瑯嬛瑣記》的來歷。

增譯無疑是衛禮賢在翻譯過程中大膽的“創造性叛逆”，增添原文沒有的信息是對原文的“叛逆”，達到介紹傳播中華文化、補充故事情節以及揭示故事主旨的效果表現了翻譯的“創造性”，增譯也展示了衛禮賢“創造性”的創作才華。

2.3改譯

改譯就是將原句的結構改變，適當增減某些信息，適應目標語言的語言表達習慣，以便利于讀者理解。衛禮賢巧妙運用改譯的方法翻譯《聊齋志異》故事，多處改變原句結構，重組句子，得到良好的翻譯效果。

如原文：

吳極稱怪事。問所自知，吳曰：“秦家姑去世后，姑丈鰥居，祟于狐，病瘠死。……”

...sagte er：Es ist das eine unheimliche Sache.Als Tante Tsin gestorben war，da lebte noch der Onkel eine Zeitlang，bis ihn eine Füchsin behexte und er an der Auszehrung zugrunde ging...（翻譯：吳說：“這是一件奇怪的事。秦家姑死后，姑丈鰥居，被狐迷惑，患病而死……”）

此處，衛禮賢將“吳極稱怪事”一句改譯為對話，與下文吳生的話語相接，達到良好的銜接效果;同時，衛禮賢將陳述改為對話，還原了當時的場景，使讀者產生更好的代入感。

改譯是衛禮賢翻譯過程中最大膽的“創造性叛逆”。衛禮賢不拘泥于原文創作模式，重新組合句式，表現了其獨到的見解。

3總結

在翻譯《聊齋志異》的實踐過程中，衛禮賢掙脫了翻譯的“創造性”和“叛逆性”相互對立的桎梏，而是通過靈活運用省譯、增譯和改譯等翻譯方法和策略，達到了傳播中華文化、豐富故事內容和表現個人獨到見解的效果。“叛逆”是翻譯中不可避免的現象，“創造性叛逆”是杰出譯者孜孜不倦的追求。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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