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之技更需匠人之心

史珮瑾

不久前，年僅55歲的故宮第三代摹印傳人沈偉猝然離世，他的摹印絕活也因此很可能面臨失傳。而這種技法的失傳，正因為沈偉難以尋覓到一個沉得下心、吃得了苦、耐得住寂寞的“合格”繼承者。

談及繼承，就不得不說說日本最主要的傳統戲劇——能劇。和我國的傳統戲劇相似，它們也曾面臨著巨大威脅——即青年人對古老戲劇失去了興趣。但家族傳承的方式，為能劇的發展“托了底”。可以說日本傳統文化和技藝的傳承如此成功，有一部分要歸因于日本的“長子繼承制”為其避免了后繼無人、青黃不接的尷尬局面。

這確實為傳統文化和技藝的傳承提供了一些新的思索。對于傳統文化和技藝的掌握，從入門到出師，少則五六年，多則十余年，談及傳承，更是投其一生的事業。這是需要下定決心的，也就要求想要修習“匠人之技”首先必須練就“匠人之心”。

但“匠心”的修成絕非一日之事。《天龍八部》中，鳩摩智早已擁有一身武功絕學，卻用小無相功催發“速成”了一套假的七十二絕技，最終走火入魔，武功盡失。歸根結底也是因為鳩摩智徒有技法，卻沒能修煉好自己的“匠心”。

對于匠人而言，擇一事而終一生，“匠人之心”的修煉必要且漫長。就拿日本能劇來說，能劇世家傳人對能劇的學習是持續一生的。并且在日常生活中能劇演員們依舊保持著在能劇表演中的習慣，能劇繼承者們傳承的從來不僅僅是藝術，還有生活方式、精神態度。

近年來，不乏一些中國游客專門拜訪藏匿于日本街頭巷尾的百年老店，小到吃食，大到家具，一應俱全。吸引游客的也絕不只是店里制作售賣的精致物品和美味食物，還有這里代代相傳的要守護傳統的堅定信念，也就是他們的“匠心”。

如今，我國許多傳統工藝和文化受到的關注可謂“門可羅雀”，甚至面臨著“即將消失”的局面。一名川劇團團長曾說，如今許多劇團都難以運作，沒有新演員，沒有新觀眾，傳統戲曲真真是“無人問津”。

如若美味佳肴和經典劇目，這些蘊含著傳統韻味的事物，因為“無人問津”或者“問尋無果”而銷聲匿跡，百年之后再回頭觀望，必然為后人所惋惜。失傳之虞，我們還應思考，該如何在保護、傳承“匠人之技”的同時守護住“匠人之心”。

或許我們還沒有完全探索出發展傳統事物的路徑，但這絕不是可以讓優秀傳統文化和技藝就此消失的借口，反而應是振興它們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