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康 蘇京春
摘要:“重建個人所有制”的核心與實質,是以股份制為實現形式的社會資本與私人股權的內洽,邏輯起點是馬克思強調的股份制對于生產資料私有制的揚棄。本文論述了這種揚棄應當結合當代實際生活中股份制的發展,使之成為“公有制的主要實現形式”,以及結合混合所有制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重要實現形式”,進一步深化認識,積極探索在股份制升級發展中,以“重建個人所有制”的資本社會化帶來對資本私有制形成“積極揚棄”的原理與路徑。
關鍵詞:股份制?生產資料?資本社會化?個人所有制?市場經濟
在創新發展中運用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指導人們思想的解放與改革的實踐,應該面對重大現實問題,與時俱進地堅持和發展充滿生機活力的馬克思主義。在建設與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現階段,實際生活中一個關聯整個經濟運行體系現代化升級的重要問題,就是構建“現代企業制度”取向下股份制經濟的發展方向。深化這方面的理論探索,也是繼承與發揚馬克思主義體系中重大理論命題的合乎邏輯的積極努力。
馬克思在《資本論》里提出,應該在資本主義時代成就的基礎上,在協作和生產資料共同占有的基礎上“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而這種重建的核心與實質究竟應該是什么呢?過去學術界雖有討論,但還很不充分,往往囿于認識局限性,停留在馬克思恩格斯著作的中文版內曾為人們十分強調的“消滅私有制”這個“條條框框”中,試圖自圓其說,抑或歸結為僅是在生活資料方面個人所有制的重建。
《共產黨宣言》中文本里面確實有“消滅私有制”這樣的表述,但是細究1848年2月問世時及其后再版時由馬、恩規定為以后各個經作者同意的版本之基礎的德文原文,“消滅”的用語是“aufhebung”,即“揚棄”,準確的中文翻譯為“揚棄私有制”。英文版在翻譯此單詞時,用的是“abolition”,即“廢止”(本應用sublate,語義更為貼切)。當再譯為中文時,估計當年陳望道等人參照英文版、依從日文版的處理未能對證德文,是表述為“消滅”,以致以后各中文版本沿用至今。
“揚棄”是作為馬克思主義來源之一的德國古典哲學中的重要概念,康德首先使用于其哲學體系內,后來費希特大量使用,黑格爾賦予這一概念以肯定和否定的雙重涵義,并用來構建自己的以辯證法為人類思想史重大貢獻的哲學體系,表示的是事物發展中對舊質既拋棄又保留、既有克服又有繼承的關系。中文曾將這一德文單詞音譯為“奧伏赫變”,后又意譯為“揚棄”,這被學者評價為譯得“信達雅且形神兼備,相當思辯”,
張明明:《不瘋魔,不哲學》,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27頁。可令人聯想麥稻收割后的揚場之去粗取精,自體升級。
如力求完整地、準確地理解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表述的相關思想,應當認為“揚棄私有制”才是較準確的漢譯。同是這篇文獻,馬克思、恩格斯特別說明,“共產主義并不剝奪任何人占有社會產品的權利,它只剝奪利用這種占有去奴役他人勞動的權利”,以此而說清楚了“個人占有”和社會產品的必然關系。所謂“消滅(揚棄)私有制”,在馬克思的思維邏輯和論述脈絡中,只可能指生產資料所有制上的私有制概念,這是個早已在命題中鎖定的十分明確的概念:與個人相關,能夠重建的是什么呢?如果說重建的是生活資料的個人占有,那么實際生活里生活資料天然的存在形態就是歸個人所有、占有的,包括工人階級必要生活資料里“V”的部分,天然是工人需要占有的,該吃的吃進去,該穿的穿起來,才能作為勞動力發揮功能——這種個人對于生活資料產品的占有制度,無所謂重建的問題。
本文提出,應將“重建個人所有制”的核心與實質,放在以股份制為實現形式的“社會資本”(即“資本社會化”)對私人股權的包容與內洽上來。這個內洽不是憑空產生的,其邏輯的起始點,正如馬克思在其代表性著作《資本論》中所指出的,是股份制對于生產資料私有制具有“揚棄”作用。而關于這種揚棄,我們應當結合當代實際生活中股份制的發展已使之成為“公有制的主要實現形式”,以及結合混合所有制作為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重要實現形式”,來進一步深化認識,依嚴謹的學理來探索在股份制的發展中為什么以“重建個人所有制”的資本社會化,能夠帶來對資本私有制“積極揚棄”的原理與路徑。我們以本文的相關探討,試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下的股份制與混合所有制改革,提供可供探尋的理論認知框架和深化創新的路徑指向。
一、股份制對生產資料私有制的揚棄
(一)馬克思對股份制“揚棄”作用的認識
馬克思在有生之年,已敏銳地意識到股份制的特異影響和對社會發展的可能貢獻。從社會經濟生活觀察:“假如必須等待積累去使某個資本增長到能夠修建鐵路的程度,那末恐怕直到今天世界上還沒有鐵路。但是,通過股份公司轉瞬間就把這件事完成了。”
馬克思、恩格斯著:《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譯,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688頁。 從生產關系的制度演變觀察:“那種本身建立在社會的生產方式的基礎上并以生產資料和勞動力的社會集中為前提的資本,在這里直接取得了社會資本(即那些直接聯合起來的個人的資本)的形式,而與私人資本相對立。并且它的企業也表現為社會企業,而與私人企業相對立。這是作為私人財產的資本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本身范圍內的揚棄。”
馬克思、恩格斯著:《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譯,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516頁。 “資本主義的股份企業,也和合作工廠一樣,應當被看作是由資本主義生產方式轉化為聯合的生產方式的過渡形式,只不過在前者那里,對立是消極地揚棄的,而在后者那里,對立是積極地揚棄的。”
馬克思著:《資本論(第3卷)》,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譯,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497~498頁。
這些文字反映了馬克思關于股份制論述中的核心觀點。首先,可知馬克思有生之年,明確判斷了由于股份制的出現而形成的“直接聯合起來的個人資本”的“社會資本”屬性,以及其與“私人資本相對立”的意義,并伴隨著由“私人企業”轉變為“社會企業”的破繭成蝶式的升級。他雖然還未直接認可股份制已經將資本主義下的私有制轉變為公有制,但他卻已經明確認知這是私人資本在資本主義生產方式本身范圍內的“揚棄”,其所新產生的“社會企業”中社會資本與私人資本的相對立,是由資本主義生產方式轉為聯合生產方式的過渡形式。其次,結合馬克思、恩格斯在《共產黨宣言》中的論述,“資本是集體的產物,它只有通過社會許多成員的共同活動,而且歸根到底只有通過社會全體成員的共同活動,才能運動起來”,以及結合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中“兩個決不會”原理所揭示的公有制形成的新社會形態是在“舊社會的胎胞里成熟”起來、“在資本主義時代的成就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一種社會制度的基本邏輯。不難看出,雖然那時仍把一般的股份制歸為一種“消極揚棄”,但是馬克思對資本主義制度下出現股份制而對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發生形式否定、對其具有的資本社會化運行特征,以及其所引發的走向新生產方式的“過渡態”,是秉持積極肯定態度的。同時,他還明確地肯定了這一“社會資本”形式下的勞動者合作工廠機制,是已出現的“積極揚棄”。
(二)馬克思對重建個人所有制的論述邏輯
在論述資本主義積累的歷史趨勢時,馬克思對私有制的核心認識有兩層:第一層是“第一個否定”,第二層是“否定的否定”。
所謂“第一個否定”,指的是馬克思對私有制從“小生產私有制”發展到“資本主義私有制”的必然性認識。馬克思指出:“私有制作為社會的、集體的所有制的對立物,只是在勞動資料和勞動的外部條件屬于私人的地方才存在……勞動者對他的生產資料的私有權是小生產的基礎,而小生產又是發展社會生產和勞動者本人的自由個性的必要條件……這種生產方式是以土地和其他生產資料的分散為前提的……它發展到一定程度,就產生出消滅它自身的物質手段……靠自己勞動掙得的私有制,即以各個獨立勞動者與其勞動條件相結合為基礎的私有制,被資本主義私有制,即以剝削他人的但形式上是自由的勞動為基礎的私有制所排擠。”
馬克思:《資本論》(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872~873頁。可知,簡要地說,這是第一個否定,即指“資本主義私有制對小生產所有制的否定”。
所謂“否定的否定”,則指的是馬克思對“資本主義私有制”發展到“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的必然性認識。對于資本主義私有制,馬克思這樣論述道:“現在要剝奪的已經不再是獨立經營的勞動者,而是剝削許多工人的資本家了……這種剝奪是通過資本主義生產本身的內在規律的作用,即通過資本的集中進行的……隨著這種集中或少數資本家對多數資本家的剝奪……那些掠奪和壟斷這一轉化過程的全部利益的資本巨頭不斷減少……日益壯大的、由資本主義生產過程本身的機制所訓練、聯合和組織起來的工人階級的反抗也不斷增長。資本的壟斷成了與這種壟斷一起并在這種壟斷之下繁盛起來的生產方式的桎梏……剝奪者就要被剝奪了。”
馬克思:《資本論》(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873頁。
圍繞以上兩個層面的否定,馬克思在闡述自己的認識時特別提出,第二個層次上的否定,是資本主義私有制“對自身的否定”,是在第一個層次上的否定即資本主義私有制對小生產私有制否定基礎上的再次否定,從而是“否定的否定”。而馬克思特別強調了這種否定所指的方向,那就是:“不是重建私有制,而是在資本主義時代的成就的基礎上,在協作和對土地及靠勞動本身生產的生產資料的共同占有的基礎上,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
馬克思:《資本論》(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874頁。特別值得我們注意的是,馬克思為這一結論,列明了最為重要的生產資料條件,那就是“協作和對土地及靠勞動本身生產的生產資料的共同占有”——這一條件,充分揭示了馬克思對資本私有制發展方向是升級為公有制的思考。馬克思在說到由此而“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之后,緊接著又提到:“以個人自己勞動為基礎的分散的私有制轉化為資本主義私有制,同事實上已經以社會的生產經營為基礎的資本主義所有制轉化為社會所有制比較起來,自然是一個長久得多、艱苦得多、困難得多的過程。前者是少數掠奪者剝奪人民群眾,后者是人民群眾剝奪少數掠奪者。”
馬克思:《資本論》(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874頁。結合前面的分析,這句話當中的“以社會的生產經營為基礎的資本主義所有制轉化為社會所有制”,很顯然就是繼續論述第二個層次上的否定問題,而結合馬克思所強調的條件中所指的“生產資料的共同占有”,可以得出結論,那就是這個重要條件所指的新的“社會所有制”,即是“重新建立”的“個人所有制”,結合股份制的具體特征,應在此邏輯框架內理解為由私人資本的揚棄而來的資本的社會化——“社會資本”的公有制。社會實際生活中,股份制正是以具有清晰的個人持股形式和聚沙成塔的聯合機制,結束從小生產私有制(個人所有制)到資本主義私有制的“否定之否定”,是以實質上的“社會所有制”為結局、以普遍的社會成員的股權“個人所有”為形式的社會企業制度。
(三)股份制作為企業制度的創新,是實現“對生產資料私有制的揚棄”而“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的關鍵
馬克思所強調的第二個層次上“否定的否定”,所指否定了資本主義私有制,又決不是重建實質性的私有制,而是重建個人所有制,或者說重建以“社會所有制”為實質性結局的個人所有制形式。在這里,筆者認為特別有必要強調一下馬克思在此認識中有所指向的隱性判斷,那就是社會所有制正是通過重建以股份制為創新形式的個人所有制而最終實現的。而特別值得認識清楚的是,在生產資料資本主義私有制條件下,社會機體“內生”而來的新企業制度——這種有清晰的私人持股權的股份制,卻能以一種客觀必然性的力量,開始呈現出對生產資料私有制的打破——關于這個問題的認知,關鍵之處就是“揚棄”(這一概念的內生、去粗取精、破繭成蝶式升級演變之意,本文后面還將作專門討論),而“揚棄”的由來這一過程,實質上就是在資本主義私有制的條件下產生的“日益壯大的、由資本主義生產過程本身的機制所訓練、聯合和組織起來的工人階級的反抗”,以及這種反抗背景下出現的“資本主義的股份企業”和“工人建立的合作工廠”這些形式所達成的私人股權與“社會資本”的內洽。股份制的這種內在包容性一直演變到當下的歷史階段,其揚棄成果的集中體現形式,就是代表“現代企業制度”的股份制“社會企業”,已具有了越來越明顯的普遍性與主導特征。股份制正如馬克思所說的那樣,“是在資本主義體系本身的基礎上對資本主義的私人產業的揚棄;隨著它的擴大和侵入新的生產部門,它也在同樣的程度上消滅著私人產業”,
馬克思:《資本論》(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497頁。也就是說,雖然仍然存在個體的小生產和家族式的私人企業,但企業制度的前沿形式,即中國改革開放中所認定的“現代企業制度”的代表形式,只能是愈益風行全球的股份制,而正是這個股份制,是實現“對生產資料私有制的揚棄”的關鍵性機制。
(四)股份制“對生產資料私有制的揚棄”有一個從“消極揚棄”到“積極揚棄”的歷史過程
馬克思所指出的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下生產關系制約生產力發展的基本矛盾和“桎梏”,是生產的社會化日益和生產資料私人占有之間形成矛盾。沿著解決這一矛盾的思路觀察,馬克思認為,“工人自己的合作工廠,是在舊形式內對舊形式打開的第一個缺口,雖然它在自己的實際組織中,并且必然會再生產出現存制度的一切缺點。但是,資本和勞動之間的對立在這種工廠內已經被揚棄,雖然起初只是在下述形式上被揚棄,即工人作為聯合體是他自己的資本家,也就是說,他們利用生產資料來使他們自己的勞動增殖。這種工廠表明,在物質生產力與之相適應的社會生產形式的一定發展階段上,一種新的生產方式怎樣會自然而然地從一種生產方式中發展并形成起來”。①在此基礎上,馬克思進而對資本主義社會中的股份制與工人自己的合作工廠進行了對比,即“資本主義的股份企業,也和合作工廠一樣,應當被看作是由資本主義生產方式轉化為聯合的生產方式的過渡形式”。但他跟著加上一個對比:“只不過在前者那里,對立是消極地揚棄的,而在后者那里,對立是積極地揚棄的。”這便為我們帶來了極為重要的基本思考線索和深化認識空間:“消極”是更多地停留于形式層面的,而“積極”應是更多地涉及實質層面的。馬克思的思維框架與論述邏輯,包含對這樣一個“升級發展”歷史過程的認可與期待。
二、股份制對生產資料私有制的揚棄,是以特定的“聚沙成塔”機制形成對生產社會化的適應性亦即資本的社會化
(一)股份制對生產資料私有制揚棄的百多年概要考察
“揚棄”原是哲學術語,指事物在新陳代謝過程中,發揚其自己體內肯定性因素而拋棄其體內否定性因素而來的升級式演變。不論對于馬克思的“消極揚棄”與“積極揚棄”評價作何種分析解讀,其基本邏輯指向至少具有“形式”和“過渡”方向上的肯定,余下的便是如何使形式與內容相合的問題。
正如恩格斯所說“1865年交易所在資本主義體系中還是一個次要的要素”,但是1866年危機之后,世界范圍內所有的工業國家都出現了“生產的擴展趕不上積累的增長,單個資本家的積累已經不能在擴大自身營業方面全部用掉”的情況,他特別舉例指出“1890年德國的股份公司認股額達到40%”。
馬克思:《資本論》(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1029頁(相關論述出自恩格斯所作《資本論》第三冊增補“交易所”部分)。也正是從這個時代開始,股份企業開始正式登上歷史舞臺,并開啟已長達百余年的主導地位,并在不太長的時期內形成具有全球影響的若干跨國公司,這一局面一直延續至今。
任何理論觀點的提出都帶有時代特征與客觀局限,馬克思對股份制的認識是提出于生產力水平遠低于當代的100多年前,但在當時社會制度和經濟發展背景下,股份制所具有的哪怕是帶有“消極揚棄”意味的“社會資本”特征,已為馬克思帶來了思維靈感和重大期待。面對這其后100余年的歷史進程,結合“實事求是”“與時俱進”的原則,我們完全可以沿馬克思的思維邏輯與思想指引來深化認識。100多年以來,股份制下的市場主體(即股份公司)已經發生了非凡變化。股份制前所未有地使社會成員(包括廣大普通勞動者)分散的、個量往往“微不足道”的私人財富,都可以按照十分清晰、法律確保的“同股同權”規則而資本化,“聚沙成塔”地完成原來無法想象的巨大規模的資本集中,并催生這種資本社會化形式所自然而然要求的“公眾公司”(即馬克思所表述的“社會企業”)的一系列有關透明度、對股東及所有“利益相關者”負責的責任機制,以及社會化監督機制、調整機制與陽光化的市場規則。除了早已較普遍存在的本企業員工、產業工人持股和社會上的普通勞動者、公共機構在上市股份制企業中持股以外,“國家”特定層級的政府也可持股并酌情作增持、減持的操作,而對宏觀經濟運行和社會生活產生重要的正面效應。市場主體(公司)在達到一定規范程度后可以上市,而上市這一環節在英文中是表述為 go public(走向公共),決非“私”的取向了。無論是股份制中的公共機構持股,還是公司走向上市而開啟公共募集資金的模式,都表明即使是稱為資本主義制度下的市場主體,也已經呈現內部產權結構多元化而“混合”地超越簡單私有制的特征。社會化大生產中的上市公司這種公眾公司,不僅其持股人在很大程度上是“公共”的,而且其經營狀況信息要充分披露,進而要接受全社會公眾的監督,財務以較充分的透明度、及其由此產生的公眾監督,使公司發展和社會公眾利益實現了更有效的互動與結合。此即由股份制企業制度而帶來越來越多實質性意義的資本社會化,進而對稱地呼應了生產社會化的客觀需要。
(二)股份制下的資本社會化帶有積極揚棄因素漸增的特征:全球化視角與供給側創新
據恩格斯的論述,
馬克思:《資本論》(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1028~1029頁(相關論述出自恩格斯所作《資本論》第三冊增補“交易所”部分)。股份企業是首先從工業開始實現轉變的。需要巨額投資的鋼鐵業、化學工業和機器制造廠、紡織業、啤酒廠,都逐步實現轉變,而后托拉斯創立了實行共同管理的巨大企業。以后各個商號也進入“建立股份公司”階段。商業方面建立股份公司,使銀行和信用機構緊接著也從只有幾個私人股東轉變為有限公司。農業隨后也以地產的形式實現了股份制,發展到了“一切國外投資都已采取股份形式”的階段。
馬克思:《資本論》(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1030頁(相關論述出自恩格斯所作《資本論》第三冊增補“交易所”部分)。 從馬克思和恩格斯提出相關論述的時代發展至今,沿著歷史縱軸來觀察,當時的股份制只是資本主義私有制內部開始出現破殼動力的萌芽階段,當時的股份制下的資本社會化在很大程度上自然會帶有較為形式化的“消極揚棄”的特征,其幅度和范圍都還比較有限。
隨著生產力發展,以供給側生產力升級換代為代表的演變,實際上決定著社會生產和經濟發展的不同階段乃至時代的更迭。每一次產業革命的爆發都源于供給側創新,而每一次供給側創新都直接提升人類物質需求的滿足度。
賈康:《供給側改革及相關基本學歷的認識框架》,《經濟與管理研究》2018年第1期。跟隨著不同的供給側創新發展階段,股份制企業也呈現出不同的特點。從蒸汽時代過渡到電氣時代的過程中,手中僅僅擁有資本的資本家逐漸偏離社會財富的中心,擁有創新技術或管理專長的人才作為“工人”與“職業經理”的代表,開始在資本的支持下建立股份制企業,“消極揚棄”由此潛移默化地逐漸被“積極揚棄”所取代。步入電氣時代后,逐步得到發展的股份制企業更加成熟,呈現出的特征是股權的分散化程度越來越高,借助小額股票的可得性與職工持股計劃的推行,企業內的技術人員、產業工人可以自由自愿地持股,上市后更是有大量的社會成員包括越來越多的普通勞動者進入股市而成為股東,一家大企業主要的股份仍然屬于某一位大資本家的情況逐漸減少,乃至走向罕見,共同基金等“機構投資者”越來越多地取代了“大資本家”的地位(20世紀末,美國機構投資者占企業總資產的比重,已在48%左右,接近一半
吳海山:《資本社會化論》,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73頁。),而不論他們的偏好是“戰略投資”還是“財務投資”,企業高管層“職業經理人”的作用都愈益突出。早在20世紀40年代,已有研究者把這種資本社會化趨勢稱為“人民資本主義”。當時的美國商會會長約翰·斯通在《不受限制的美國》一書中首次提出這一概念,其后相關的理論探討風靡美國、西歐、日本和加拿大而經久不息,所形成的最基本的三點認識是:第一,所有權分散論。認為在資本主義發展中,私有財產的分配發生深刻的變化,日益轉為人民群眾手中的資本所有權(如美國通用汽車公司20世紀50年代末股東人數為幾十萬人,70年代末便高達200萬人了,平均每個股東只持有200股;美國電話電報公司20世紀20年代末股東人數為46萬人,70年代末已高達300萬人)。此外,還要再加上間接通過經紀人名義持股票者(1996年,美國成年人口43%持有股票,2000年之后,又上升到總人口的70%左右)。
同上,第111頁、第113頁。第二,經理革命論。認為資產所有者在管理企業方面已退居次要地位,領導權已日益向管理者、技術生產知識界手中轉移。第三,收入革命論。認為在國民收入的分配方面發生了深刻的變革,工人和勞動者在國民收入中所占比重增加與產權收益有關了。
何盛明主編:《財經大辭典》,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1990年版。這種“人民資本主義”的認識,雖然也可能有過于理想化的色彩和某些可商榷之處,但其“與時俱進”而“實事求是”地提出新命題的基本態度和思路,確實值得研究者積極借鑒和繼續深入思考。
隨著人類社會步入信息時代,海量數據存儲和應用得以實現,以及世界互聯網的建立健全,股份制企業更加具有“Go Public”的客觀條件,逐漸呈現出更加社會化的特點。例如:通用汽車公司作為世界上非常有名的標桿式大公司,在2008年未改組之前,股權已高度分散,很難說其具體歸屬于哪個資本家,為數眾多的持股人是本企業的員工、產業工人和社會上的勞動者。2008年金融危機中,由于通用汽車公司遭受重創,美國財政部對其進行注資,改組后的通用汽車公司股權結構為:美國財政部作為最大股東占72.5%股權,美國汽車工會的工人退休醫療基金作為第二大股東占17.5%股權,通用的債權人占10%股權。而時隔數年,2014年7月15日查得的情況,是UAW Retiree Medical Benefits Trust為其十大股東之首,持股比例為8.74%,加拿大政府為第二大股東,持股比例為6.86%,十大股東合計持股比例也僅為38.29%了。另一家著名的通用電氣公司,2014年7月25日的股權結構中,十大股東居第一位的Vanguard Group持股比例為4.99%,第十位的Global Investors持股比例為0.78%,其“十大股東”合計的占股份額僅為20.6%。這些情況都在客觀地表明,股份制使資本集聚的規模巨大,并富于要素流動中作出調整的較充分彈性與便利性,實質意義正在于資本社會化特征與屬性在不斷強化走高,客觀上已明顯地緩解著生產社會化與生產資料私人占有之間的矛盾,再包括具有政府作為公權主體審時度勢運用公共資源向股份制企業注資而緩解經濟危機沖擊影響的調節減震反危機的機制,可以使生產關系得到良性調整,適應和有利于生產力的發展。
特別值得注意的是,20世紀70年代以來,職工持股計劃(Employee Stock Ownership Plans,簡稱ESOP)的發展,使“工人所有制企業”得到發展,職工可通過ESOP把企業全部或大部分股票買下,成為企業的控制者和支配者。如1984年美國威爾頓鋼鐵公司7000多職工以3.8億美元買下了即將倒閉的這家公司,工人擁有全部股權,當年就實現了扭虧為盈。1994年,世界最大航空公司——美國聯合航空公司把55%的股份轉讓給職工,由職工負責經營該公司。20世紀80年代,日本上市公司中已有80%左右建立了職工持股制度。量變為質,可觀察這樣的股份制經濟演變中,馬克思當年所肯定的“積極揚棄”正變得越來越有廣泛性與影響力了。
吳海山:《資本社會化論》,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123~125頁。
(三)股份制下已有的積極揚棄仍存在局限性與升級發展空間:標簽、差異和共性
迄今已有的、股份制框架下對于資本私有制的揚棄,最具有“積極揚棄”意義的當推中國改革開放之后,“解放思想,實事求是”方針路線指導之下企業改革的偉大實踐。多種經濟成分共同發展局面中,中國民營(私營)企業的升級發展,一旦進入股份制和“混合所有制”的軌道,便進入了“資本社會化”的軌道,而且與之密切相關的外部環境,是把股份制確認為“公有制的主要實現形式”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建設與完善過程。在中國計劃經濟傳統體制下轉軌而來、影響力舉足輕重的國有企業,也義無反顧地進入以“股份制改造”為主線的“戰略性重組”改革過程。兩方合流而成的,是日趨發展壯大的“混合所有制”改革潮流,這種混合所有制被決策層認定為是“基本經濟制度的重要實現形式”,它顯然是一種在供給側創新中將進一步“共贏”式調動一切潛力和活力、解放生產力的及其重要的制度建設。
但另一側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創新發展實踐,以及在此實踐中國內的“資本社會化”與國際的“資本社會化”的必然融合,更是不可逆轉與阻擋的客觀過程。中國本土的混合所有制改革與中國本土之外其他經濟體的股權“混合”式共贏發展過程,總體上還都是方興未艾,有巨大的發展空間和升級發展的前景。近幾年在中國本土已經做得風生水起,未來在“一帶一路”上和國際合作的基礎設施建設領域還將進一步發展的PPP(公私合作伙伴機制,即政府與社會資本合作機制),其每一個SPV(特殊項目公司)幾乎都必然是一個混合所有制的尋求共贏的市場主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實行以資本為紐帶的社會化聯合的跨國公司,也將在中國和平發展中以及中國與世界的互動中,得到長足的發展。這個歷史性發展潮流中的“資本私有制”的揚棄,難道不愈益體現著其“積極揚棄”的意義嗎?中國實踐中稱為公有制創新性實現形式的股份制,在這一潮流和軌道上,決不是延續著傳統計劃經濟“國有制”的邏輯,而是對接了馬克思從消極揚棄到積極揚棄的“否定之否定”邏輯,兼容并包地把國有、非國有、公有、非公有、國內、國外的各種分散的股權,結合而成資本社會化的、適應于社會化大生產的資本集聚、集中,支持信息革命時代生產力的進一步解放。
在具體的現實觀察與認知中,差異化的特征當然比比皆是,并很容易引發人們“貼標簽”式的思維慣性。比如,2008年美國金融海嘯發生而迅速形成沖擊全世界的金融危機以后,美國當局最關鍵的供給側管理舉措是動用公共資源給花旗、兩房、貝爾斯通等金融企業注資,一直到給實體經濟層面的跨國公司通用汽車注資。這都是在股份制的框架之下對應于其制度機制的包容性而可有的一些特定操作。在這些操作的當時,就有人驚呼社會主義救了資本主義,而資中筠老師馬上就有一個評價:希望不要貼這種標簽。顯然,它是在股份制的這樣一個調節機制里自然可以有的相機抉擇式股權結構的變化,不應把這個股權占比升一點降一點,直接跟姓社姓資結合在一起。的確,對股份制框架下的某一具體調節案例,如一定要貼上這種標簽的思維,已不適應我們所討論認知的股份制歷史性“揚棄”過程中的共性,其他的在這種適應生產力發展的生產關系“揚棄”式演變中的中外種種差異與個性,都不足以否定馬克思“揚棄”認知框架下關于生產關系是在根本上由生產力發展需要所決定的這一共性內涵。可知股份制對于進一步解放和順應生產力的適應性,就是其世界范圍內的共性。
三、從股份制到“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的關鍵,是以產權制度的清晰和法治化為基礎的實質性資本社會化
(一)從股份制到“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邏輯上的暢通、實踐中的阻滯與創新的重任
如上文所述,按照馬克思的論述,在資本主義私有制的背景下,從股份制到“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之間存在一個邏輯鏈條:股份制—對資本的消極揚棄與積極揚棄—對資本主義私有制的揚棄—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這條邏輯鏈可分為三個層次:第一,從股份制到資本揚棄。股份制的發展階段將經歷從資本的消極揚棄到資本的積極揚棄,而資本的積極揚棄實際上就是在資本主義私有制的條件下產生的“日益壯大的、由資本主義生產過程本身的機制所訓練、聯合和組織起來的工人階級的反抗”所促成的生產關系調整變革。第二,從資本揚棄達到對資本主義私有制的揚棄。按照資本積累歷史趨勢的視角下馬克思對私有制兩個層次的認識,資本主義私有制是對小生產私有制的否定,而資本揚棄實際上就是資本主義私有制下自身破殼而出的對原所有制的否定,是“否定的否定”的實現形式,即實現了對資本主義私有制的揚棄。第三,對資本主義私有制的揚棄這一過程的結局,其實質決不是重建私有制,而是在資本社會化基礎上重建個人所有制。由此觀之,股份制的創新在適應生產力的軌道上,實際上是貢獻了“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的實現形式,尤其在歷史視角和供給側創新的視角下,于“公有制”基礎上“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最為重要的實現形式,在很大程度上具有其必然性,這一邏輯在理論上可說是貫通無阻的。
然而,與此同時,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實踐中各國的這一進程也必然會面對種種阻滯。在社會主義公有制導向下,我國從股份制到“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之間,實踐上的阻滯至少來自于兩大方面:第一,重建個人所有制目標下的私人產權,雖已進入憲法保障范疇,但并未充分到位。我國現行憲法的內容當中,明確規定“神圣不可侵犯”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社會主義的公共財產”,而相應地如果對“個人財產”的入憲作一觀察,其相關保護規定仍處于相對弱勢地位。這實際上在“法治”環境概念下,客觀地遺留了對“重建個人所有制”的不利與阻滯因素。第二,國有的和集體的土地資源等財產范疇目前尚沒有納入股份制范疇的全面解決方案,改革之路上“攻堅克難” 的大量的考驗與此相關。已有的“土地入股”“資源入股”及股份制改造的種種試驗和探索,還是創新之路上需要繼續開拓前進的重要“進行時”創新探索使命。未來資本的社會化如何較全面地順利納入“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的法治化保障范疇和形成解放生產力的巨大正面效應,中國仍任重道遠,但將有望以此為全人類的升級發展和文明進步,作出中國自己的卓越貢獻。
(二)混合所有制是聯結股份制與“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的關鍵性創新機制
如果說在“資本主義”名號下的這種股份制和必然派生的混合所有制,已在發生揚棄“私有”不適應社會化大生產發展制約因素的積極作用,那么當然應如實地認識這種變化,把股份制下“以混合所有制”為取向的發展變化,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實踐緊密結合。充分肯定中國大地上和中國對外互動中近年來“積極揚棄”式的不斷嘗試和探索——而這也同時意味著,在中國今后幾十年聯結偉大民族復興“中國夢”的改革發展過程中,混合所有制取向的股份制,定將進一步打開“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的潛在空間,長遠而深刻影響我國現代化進程。
如上所述,混合所有制是內在于標準的“現代企業制度”的股份制框架的,其中某一企業股權的來源,可以把國的、民的、公的、私的、內的、外的都“混在一起”而又產權清晰、權責明確。在法治化的環境下,所有利益關系都可以規范的得到這種“風險共擔,利益共享”合作機制中的解決方案,有利于以最低的交易成本形成“共贏”的預期及其實際進程。在混合所有制的相關持股主體互動中,組織和自組織、調控和自調控、管理和自管理、規范和自規范這種現代化治理要素的結合,極為有助于潛力、活力、創造力的釋放,即生產力的解放。中國在“后來居上”的現代化進程中,要更多依靠以這樣的產權基石而合成一個現代化市場體系,搞活企業,以求將和平發展、和平崛起之路越走越寬。
按照現代經濟理念與實踐來理解股份制,結合上文論述,對股份制不必、不能貼標簽作姓社姓資、姓公姓私的界定。股份制是人類經濟文明從產權基石層面規范的形成的以法治化為背景的一套基本制度規則,在高標準、現代化、法治化的營商環境下,其最具多元包容性的形式及可以為企業提供可持續共贏發展的制度安排。由此可知,正是股份制框架下混合所有制的這一形式,理應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重要實現形式,成為全面改革階段以及中國和平發展走向“現代化”偉大民族復興歷史進程中在企業改革領域的主打形式。
(三)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的核心與實質是資本社會化:社會化大生產中以制度創新、技術創新支持的“人類命運共同體”
在通過混合所有制打通從股份制到社會性的公有制實質基礎上“重建個人所有制”的阻滯后,繼續對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的核心與實質做出表述和認識,筆者認為,應該明確地落到“資本社會化”上來。中國在私人財產保障“入憲”的新起點上,在通過混合所有制將國有的、集體的生產資料納入股份制范疇的背景下,生產資料的公有制將會賦予更加豐富和深刻的含義與演變中的包容性。這時,生產資料原來所表述的國家所有制和集體所有制,將不再是以一種行政化扭曲的、錯配幾率很高的、朝令夕改的體制機制進行配置,而是在一種法治化的、清晰的長效機制下,通過市場機制發揮資源配置的“決定性”作用基礎上的股份制具體形式,以“Go Public”的形式最終形成一種資本社會化局面,其中又以一股一股的形式,將多樣化的選擇權利送達個體手中。而這種資本社會化形成的過程,實際上就是馬克思所指出的重建個人所有制的過程。這種過程與公有制不但不存在矛盾,反而升級了其實現形式,或者可以說將以更加有效率而同時更加注重公平的形式完成了生產資料公有制的升級版實現。這種資本社會化與供給側創新也將繼續密不可分,在技術發展到移動互聯、萬物互聯、區塊鏈、人工智能的當下與未來,經濟發展呈現出的共享模式賦予資本社會化實踐層面更加豐富的形式和路徑。按照馬克思的論述思路,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的發展目標是社會所有制,而當下這種以資本社會化作為核心與實質的重建個人所有制路徑,顯然符合向社會所有制發展的方向。
四、小結與展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達成資本積極揚棄的時代契機與歷史路徑——社會化大生產中要素流動支持的“人類命運共同體”式共贏發展
本文所討論的股份制—混合所有制發展脈絡上,對馬克思從“揚棄資本主義私有制”到“重建個人所有制”的思想及其“與時俱進”的展開,可做以下小結。
傳統的私有制在社會化大生產形成以后“否定之否定”的升級發展的過程中,所謂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可認為決不是簡單停留于形式上“消滅私有制”層面,也不應理解為是在生活資料層面,它就是可以將一股股的所謂分散資本、虛擬資本和后面實際運行的實體資本,形成一個規范化、社會化的市場連接機制,而使社會成員在這里面可以根據自己的意愿以個人所有的股權來參與投資,形成公募股市交易和私募股權交易帶出的要素流動,在適應社會化大生產需要的同時,這里面可以內洽地有一種“個人所有制”的重建,把這種資本社會化機制融合于股份制框架下“混合所有制”的發展中——這就是我們需要探討認知的從消極揚棄到積極揚棄的升級。
我們現在由共產主義這個遠景引導之下的社會主義實踐里,從不成熟走向成熟,當然就要利用這種社會化大生產背景下已經有的一系列的資本社會化發展機制,作與時俱進的創新。在這方面的探討,有一個過去已有、說起來有點壓力的說法:這一套分析聽起來是不是“趨同論”,不講姓社姓資,就講資本市場股份制標準化以后有這么大的包容性,不就成了一種趨同?我們認為,不要把趨同論弄成一個政治帽子,如從社會發展的過程來說,文明越發展越有某些趨同特征。現在我們從全球化背景來看,領導人已經提出的“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趨向,里面不就是承認這種文明上升過程中有趨同的共性嗎?這里面的趨同,絕對不應成為不能討論的問題。所以,應借這個機會再強調一下解放思想:我們認為一定要清醒地認識,馬克思主義本質上是在與時俱進的科學探索中動態發展的思想體系。黨中央所重視和強調的“馬克思主義的中國化”,也就是要在中國的實踐中堅持和發展馬克思主義,而且今后還要不斷發展。
參考文獻:
1.馬克思、恩格斯著:《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譯,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
2.馬克思、恩格斯著:《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2卷),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譯,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
3.馬克思著:《資本論》(第1卷),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譯,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
4.馬克思著:《資本論》(第3卷),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譯,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
5.何盛明主編:《財經大辭典》,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1990年版。
6.賈康:《于思想解放中認識股份制對私有制的揚棄》,《第一財經日報》2018年6月4日。
7.賈康、蘇京春:《論供給側改革》,《管理世界》2016年第3期。
8.賈康:《供給側改革及相關基本學理的認識框架》,《經濟與管理研究》2018年第1期。
9.吳海山:《資本社會化論》,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6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