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廷在《教育哲學》一書中說:“兒童在長大的過程中,在獲得語言的過程中,獲得自己。像每個人的指紋代表自己,像每個人的手跡代表自己一樣,每個人的語言也代表他自己,就是他自己。”的確,語言學習對每個孩子而言,有其獨特而深遠的生命意義。語言的背后,一定是活生生的人;語言,唯有和人的生活與經驗共相關,和人的思維與情感共激蕩,和人的心靈與精神共滋養、共沸騰,才可能是鮮活的、靈動的、富有張力和生機勃發的。
有“我”的語言,不是只在語言文字表面滑行、只見內容不見形式的淺表語言,不是機械識記、簡單操練、從符號到符號反復搬運的消極語言,不是無視情境、摒棄情感、遠離生活、隔絕思維的孤立語言。相反,有“我”的語言,是伴隨著問題情境、任務貫穿、思維激活、智力挑戰和獲得高峰體驗的語言,是學生作為一個活生生的生命體和具有主動性、能動性的學習主體,經歷“我投入”“我發現”“我體驗”“我建構”“我運用”“我創造”“我分享”,最終獲得“我發展”的語言。
譬如,教學《鷸蚌相爭》 《陶罐和鐵罐》等寓言故事,將目光關注文本最具特點的語言表達處,讓學生經歷一個發現語言、實踐語言的過程,并在這一過程中獲得語言與思維、精神同生共長,豈不是更好地擔起了語文的該當之任?于是,《鷸蚌相爭》的教學目標就可以定位為“發現‘爭吵的語言特點:狠話、短話、針鋒相對的話,并創設情境實踐語言”,學生在“鷸、蚌被漁夫捉到籠子里后又會怎么爭吵,漁夫又會說什么”的情境實踐中,既生長了語言,又更深地領悟了寓意。《陶罐和鐵罐》則可側重讓學生發現“爭論對話”的語言特點:回合推進,先聲奪人(語言在前,提示語在后),鮮明對比,神態、語言、語氣甚至標點使用與人物性格的匹配性,并在寓言仿編中加以運用。再如,教學《趕海》,錘煉動詞找趣事,捉螃蟹、撈海魚、撿貝殼、摸海星、捏大蝦,學生既概括了趕海趣事,更發現了準確使用動詞和動賓搭配的構詞規律;緊扣嘆詞悟情趣,“嘿” “哎” “咦” “哦”用與不用一比較,情趣頓生;設置情境用嘆詞,學生興味盎然,語言獲得實實在在又生動活潑的發展。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
學習有“我”的語言,急盼“教內容”向“學語言”的教學轉向,急盼“符號學習、淺表學習”向“深度參與,語用實踐”的轉向。這兩大轉向,其一,有賴于教師“慧眼識珠”和“慧心串珠”,即教師要緊扣“語言的建構與運用”這一核心,依據課程標準的學段要求、具體的教材文本語言特色及學生學情,提取和建構有價值、富有張力的語言學習內容;其二,有賴于教師基于兒童特點及語文學習的規律,設計融于合適情境、強化情感驅動、利于深度參與、注重主體實踐建構的語文學習活動。
讓學生學習有“我”的語言,在最大程度上豐富兒童的語言經驗積累,激活和促進兒童的言語智能發展,讓兒童在獲得語言的同時,也獲得他自己,成為他自己!這是“初心”,也是“使命”,讓我們守著這份“初心”和“使命”,一路前行,一路探索。
(李勤,江蘇省特級教師,江蘇省人民教育家培養對象,江蘇省小語會學術委員,無錫市洛社中心小學校長、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