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關于加快發展鄉鎮成人學校的思考

張袁飛 張娜芳

【摘 要】鄉鎮成人學校是我國在特定時期發展農村成人教育的重要載體，為農村地區成人技術培訓和掃盲教育做出了巨大貢獻。分析了鄉鎮成人學校取得的歷史成就以及進入新世紀以來面臨著資金、師資和管理等方面的問題，以新時代為背景剖析了當下鄉鎮成人學校應發揮的功能作用，并為鄉鎮成人學校在服務新時代發展和完善終身教育體系建設等方面提出了可能實現的路徑。

【關鍵詞】鄉鎮成人學校;農村成人教育;文化技術培訓;終身教育

【中圖分類號】G7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8794（2019）08-0070-04

一、政策視角下鄉鎮成人學校的發展歷程

隨著我國農業發展，農民現有的知識水平和勞作技能已滿足不了農業生產的需要，文盲與半文盲嚴重影響農村經濟體制改革和國家相關政策的推行，黨和國家審時度勢做出了關于改革和發展農村成人教育的重大決策，鄉鎮成人學校伴隨著改革的大潮應運而生。

1987年國家教委等三部門聯合頒發《鄉（鎮）農民文化技術學校暫行規定》，指出：“鄉（鎮）農民文化技術學校是我國農村教育事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由鄉（鎮）政府舉辦和管理的以文化技術教育為主體的綜合性、多功能的農村成人教育基地”，此后農村成人教育和鄉鎮成人學校進入了恢復和發展期。據統計，到1990年全國已經舉辦鄉（鎮）農民文化技術學校36 960所，比1987年增加了37.8%;村農民文化技術學校25萬多所，共掃除青壯年文盲1 100多萬人。[1]1991年《關于大力發展鄉（鎮）、村農民文化技術學校的意見》指出，要按照“三教統籌”和農科教結合原則進行教學活動，明確了大力發展農村鄉鎮、村成人學校是實現農民脫貧和深化改革的重要措施。1993年《中國教育改革和發展綱要》指出：“要大力發展農村成人教育、積極辦好鄉鎮成人學校，全面提高農村從業人員素質。”2002年《關于進一步加強農村成人教育的意見》指出：“要建立以縣級職業學校和成人學校為龍頭，以鄉鎮成人文化技術學校為骨干，以村成人文化技術學校為基礎的縣、鄉、村三級實用型、開放型農民文化科技教育培訓體系。”2005年《教育部關于實施農村實用技術培訓計劃的意見》指出：要繼續發展鄉鎮、村文化技術學校，通過“上掛橫聯下輻射”的模式建成實用型的三級培訓網絡。截至2006年，全國共有農村成人文化技術學校16.66萬所，其中縣級0.11萬所，鄉鎮學校2.38萬所，村級學校13.61萬所，年均培訓人次為5 000萬人，全國共計掃除文盲約6 290.8萬人。[2]同年，第二次全國普查報告數據顯示全國農民群體中擁有初級以上職稱已由第一次全國普查時的61.3萬人增加到207萬人。初步形成了初級和中級文化技術培訓的縣、鄉（鎮）、村三級成人教育培訓網絡體系。但隨著農業增長方式的轉變、產業結構的調整升級以及現代社會高新技術的快速發展，很多鄉鎮成人學校由于功能弱化等原因被迫停止辦學，有的則被并入普通教育行列。截至2017年，全國共有成人文化技術學校64 307所，其中縣辦2 034所，鄉鎮辦10 616所，村辦文化技術學校49 586所（數據來源于教育部官網職業技術培訓機構基本情況數據列表），相比2006年全國成人文化技術學校數量下降率高達61.4%，成人文化技術學校數量急劇萎縮，陷入了發展瓶頸期。但還有相當一部分成人學校知難而進、不斷改革創新，頑強地生存了下來。如浙江省洞頭區霓嶼街道成人文化技術學校堅持科研引領、服務導向，以技能培訓為重點，結合當地特色積極探索教育培訓項目“現代化+品牌化”的辦學模式，使得該校近三年來投入培訓經費累計達45.56萬元，各類培訓總人數達14 586人次，被評為浙江省省級示范成人學校，為推動區域經濟發展起到了重要的促進作用。

二、鄉鎮成人學校存在的主要問題

鄉鎮成人學校為農村經濟進步和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但也要清醒地認識到，進入新世紀以來鄉鎮成人學校存在的問題日益突出，已嚴重制約新時代農村成人教育體系建設和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

1.資金投入不足

雖然農村成人教育辦學經費在相關政策和條例已有部分明確規定，但由于多方面的原因，地方政府對成人教育經費很難做到全額發放，造成培訓設備及課程更新滯后，滿足不了現實培訓需要，很大程度上阻礙了農村成人教育工作的開展。

2.管理機制不完善

鄉鎮成人學校受地方政府及教育部門直接領導和管理，但是由于培訓人員的復雜性和多層次性，以及學校現實發展存在的問題，更多時候還需要民政、勞動和財政等多部門聯合參與辦學，但在多部門參與辦學和管理的過程中出現了工作落實不到位、責任劃分不明確等諸多問題。

3.師資隊伍不合理

一方面，教師隊伍數量不足、結構不合理，主要表現在專職教師達不到當地總人口的萬分之二，滿足不了師生比的需求;另一方面，受編制、薪資問題以及區域位置影響，青年教師流失嚴重，學校教師隊伍趨于老齡化，其知識儲備、技術水平和發展觀念難以與時俱進，造成師資隊伍整體素質不高。

4.根本性問題沒有解決

鄉鎮、村成人學校普遍存在規模小、實力較弱、教學資源分散的“小、弱、散”問題長時間沒有得到根本性解決，導致鄉鎮、村成人學校服務區域發展的功能弱化嚴重。

三、新時代鄉鎮成人學校的功能定位

鄉村振興戰略和新型城鎮化建設“雙輪驅動”是新時代推動我國經濟發展的重要力量，鄉鎮成人學校應充分發揮自身樞紐優勢，不斷優化現有功能，找準定位，積極開展各項服務工作。

1.繼續開展文化技術教育的功能

據2017年《中國統計年鑒》數據顯示，我國文盲人數占比率攀升至5.28%，由于產業結構升級調整和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出現了越來越多不能適應現代社會的“新文盲”。加之城鎮化建設加快，越來越多農村青壯年勞動力轉移到城鎮就業，農村“三留守”人員現象普遍，對留守人員特別是留守婦女開展文化教育及相應技術培訓是成人學校服務農村留守人員服務體系的重要任務。與此同時，我國的高級技術工人缺口達千萬余人，“用工難、技工荒”等一系列社會問題接踵而至。因此，新時期農村的掃盲教育和區域高級農業技術培訓還需深入進行。鄉鎮成人學校應充分發揮其服務“三農”的基本功能，尤其在農村精準扶貧和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關鍵期，鄉鎮成人學校必然會成為“科教惠農”、“科教興農”的實施主體而繼續作為農村成人教育的重要陣地發揮作用。

2.為農業產業化服務的功能

在農業產業化建設進程中，鄉鎮成人學校可依托縣（市）、鄉（鎮）、村三級農民培訓網絡中樞的優勢來整合各項教育資源，按照本區域特色農業生產和現代農業發展需求開設最新課程。如寧波市大堰鎮成人學校依托當地農業優勢大力開展農副產品生產和現代農業觀光旅游，開發與之相關培訓課程超過20門，成功創建了“一路上”特色品牌，其中包括“資源利用類、農副產品類、旅游服務類和文化傳播類”四大類系列品牌。當地35家農家樂已注冊當地“一路上”商標，建成了以農民培訓為根本，以農產品生產和農業觀光旅游為主導產業，以特色品牌為宣傳載體的農業產業化鏈，使該鎮成為全國聞名的特色小鎮。因此，鄉鎮成人學校是打造區域特色品牌，幫助建好現代農業示范區，積極響應農業生態化發展號召，實現農產品綠色健康和高質量發展理念的重要實施主體，其服務區域農業產業化現代化發展的功能日益突顯。

3.區域人才培育的功能

習總書記指出：要強化鄉村振興人才支撐，加快培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打造一支強大的鄉村振興人才隊伍。人才培育尤其是現代化農業人才的培育，其主體就是本土農民。例如黑龍江省以各縣職教中心為龍頭，以310所鄉鎮成人文化技術學校和3 012所村級成人文化技術學校為骨干，以鄉鎮現代農業技術服務中心為基地，始終堅持服務三農的辦學方向，廣泛開展各類非學歷教育與培訓，使全省培訓網絡覆蓋率達到100%，共計培養技術技能人才31.82萬人、新型職業農民8.84萬人、培訓各級各類人員138.57萬人次。為區域人才培育、新型職業農民培養和開展“培訓一人，就業一人，全家脫貧”的精準扶貧工作發揮了縣、鄉（鎮）、村三級成人培訓網絡的功能。鄉鎮成人學校要繼續與科研院所、開放大學、縣級職教中心、村級農民培訓學校開展聯合化辦學，重點培育“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帶頭人、現代青年農場主、農業職業經理人、農業社會化服務骨干和農業產業扶貧對象”[3]等五大主體，并積極協助開展傳統鄉村工匠的技術傳承和現代鄉村工匠的培育工程。

4.農村勞動力轉移培訓的功能

2000年以來，城鎮化率年均提高1.3個百分點，2017年達到58.5%，城鎮數量和規模不斷擴大。[4]隨著新型城鎮化建設的發展，將產生大量新的就業方向、就業崗位和用工需求，吸引更多的農村剩余勞動力向城鎮轉移;對勞動者技能和素質的要求越來越高;更多的農村勞動力需要獲得受教育的機會。[5]大量人口涌入城鎮務工，急需對這些人員進行崗位培訓和技能提升，以期更好地適應從第一產業到二、三產業的過渡。例如，《河南省就業形勢分析報告》中指出，2017年，河南省通過各級各類技術培訓實現43.4萬人就業脫貧，有效轉移農村勞動力達2 939萬人，并為超百萬農村轉移來的勞動力進行城鎮參保登記。此時，鄉鎮成人學校又可作為區域內勞動力轉移培訓中心為從農村轉移到城鎮的勞動力提供崗位招聘信息、技能培訓、職業資格證書的考取、再就業培訓等一系列公共服務，并通過各種技術培訓實現脫貧目的。

四、加快發展鄉鎮成人學校的路徑

1.加強政策規劃資金支持，保障學校順利發展

當下，正值鄉村振興戰略實施的重要階段，應積極地在相當長的一個時間段內恢復部分成人學校的建制和功能，研究并出臺各級成人學校發展規劃，不僅要在國家層面上大力倡導，還要在輿論上給予成人學校更多的支持，以期逐漸轉變鄙薄成人教育的傳統觀念。省市政府及相關職能部門在落實國家政策的基礎上，做好本省市成人教育專項資金的籌集及監督管理工作，縣級政府要做好“三教統籌”發展規劃，做好教育附加費的使用計劃。如國家級職業與成人教育示范縣長豐縣縣財政將地方教育附加費的47.4%用于職業教育，投入240萬元用于鄉鎮成人文化技術學校建設、培訓，有力保障了鄉鎮成人文化技術學校和社區教育活動有效開展。[6]要鼓勵通過多渠道（農信社、銀行、科技協會等）、多形式（校企合作、股份制辦學）參與鄉鎮成人學校的建設，并為參與建設者提供資金貸款和政策層面的支持。努力實現布局合理科學化、資源配置集中化、教育作用最大化、培訓實效最優化的目標。[7]

2.以職成教示范縣為載體，完善四級培訓網絡體系

國家級職業教育和成人教育示范縣建設是我國為進一步發展農村職業教育和成人教育來服務“三農”發展的重要舉措。截至2017年，全國共有203個縣（市、區）成功入圍國家級職成教示范縣，為促進區域經濟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在國家級示范縣創建中，成人培訓網絡體系是否健全是考核的重要指標，其中大多數示范縣已初步形成了以市級成人學校和開放大學為龍頭，縣級職業學校和成人學校為骨干，鄉鎮成人學校為中心，村級成人學校和教學站為基點的四級成人培訓網絡體系，增強了以前“三級培訓網絡”的功能，為完善職業教育和成人教育體系建設做出了示范。因此，鄉鎮成人學校要以國家級職成教示范縣為載體，根據區域實際結合示范縣成功經驗進行“四級培訓網絡”建設，落實學校辦學自主權，進而擴大各項實用技術培訓規模，不斷增強聯合化辦學服務區域經濟發展的實力。

3.健全相關法律法規，加強學校制度保障

考察發達國家成人教育的發展歷程就會發現，發達國家很重視通過法律法規來規范成人教育的發展，每個重要成人教育法律的頒布實施都對成人教育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8]諸如美國，1919年頒布了《史密斯報告》提出要發展成人教育，1966年出臺《成人教育法》為國家成人教育發展提供制度保障，其后的《終身學習法》等相關教育法案相繼出臺，并建立了完善的監督評估機制;1998年英國頒布《學習時代》綠皮書，確定了成人教育的法律地位，后來的《學習與技能法》使其建立了較為完善的成人教育督導機制，對發展各級成人教育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而我國成人教育立法方面仍是短板，只是在《中華人們共和國教育法》《職業教育法》以及各省市“成人教育條例”中有涉及，專項成人教育法律文件缺失。因此，要健全成人教育相關法律和法規，學習發達國家發展成人教育的成功經驗及立法啟示，盡快制定符合我國國情的“成人教育法案”確保我國成人教育有法可依。

4.實現師資共享，抓好教師隊伍建設

師資隊伍是辦學基礎。鄉鎮成人學校總體來說教師人員較少，在教師管理方面較為容易。縣級政府要深化教師人事制度改革，加強師資薄弱學校的教師調度，建立靈活的開放大學、職業學校和區域成人學校專業教師的輪崗制度。采取自身發展與高校、地方農業科研單位專家合作的模式，來應對日益增長的鄉鎮成人教育需求。抓好對專任教師的技術培訓，使他們更好地發揮鄉鎮繼續教育的骨干作用。[9]同時，做好兼職教師的管理工作，兼職教師可以是科技學會專家、農業技術專家或相關專業優秀大學實習生，也可以是當地經驗豐富的能工巧匠、新型職業農民代表、種養殖大戶等。鄉鎮政府每年要出資選派優秀教師參加“省培、國培”計劃，及時更新教師知識儲備，滿足現代培訓需要。建立一支經驗豐富、職稱結構合理、技術過關、有志服務“三農”的專兼職教師隊伍，從源頭上保證農村成人教育及培訓質量。

5.轉型農村社區教育中心，助力農村終身教育體系建設

教育社區化和終身化越來越成為現代教育發展的趨勢。鄉鎮成人學校轉型成為農村社區教育中心是社會發展必然，也是加強以鄉鎮社教中心為樞紐的縣、鄉（鎮）、村三級實用型社區教育網絡建設，不斷增強和完善我國現代職業教育體系的重要途徑。據中國養老網數據顯示，截至2017年，我國60周歲及以上人口超2.4億人，占全國總人口的17.3%，這一比例已遠遠超出國際社會老齡化7%的標準。鄉鎮社教中心不僅要承擔對社區成人進行民主法治宣傳、鄉風文明教育、技術技能培訓等繼續教育任務，還要有針對性地開展社區養老服務和社區老年教育，建立知識型和終身學習型的綜合性鄉鎮社教中心。如山東省諸城市昌城鎮社教中心2017年創辦老年大學，開設書畫班、合唱班、太極拳班等，老年培訓班共招收120人，同時重點打造“法制宣傳進社區、非遺傳承進社區、陽光工程培訓進社區”等特色品牌，全年共舉辦培訓班43期，培訓居民13 966人次，為提高社區老年人幸福指數和居民整體素質做出了重要貢獻。農村社區教育作為國民終身教育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是踐行終身教育理念的重要載體，更是我國建設學習型、知識型社會的重要實施主體，轉型鄉鎮社教中心為完善我國終身教育體系建設定會起到積極的助推作用。

【參考文獻】

[1]國家教育委員會.國家教委關于大力發展鄉（鎮）、村農民文化技術學校的意見[Z].1991-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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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國家統計局.統籌人口發展戰略 實現人口均衡發展：改革開放40年經濟社會發展成就系列報告之二十一[EB/OL].http：//www.stats.gov.cn/ztjc/ztfx/ggkf40n/201809/t20180918_1623598.html，2018-09-18/2018-10-19.

[5]金雁.服務新型城鎮化，地市高職如何作為[N].中國教育報，2013-12-24（005）.

[6]長豐縣教育體育局.教育部專家組調研我縣國家級農村職成教示范縣創建工作[EB/OL].http：//www.changfeng.gov.cn/4364423/4534351.html，2016-12-08/2018-10-19.

[7]江蘇省教育廳.關于進一步加強鄉鎮成人教育中心校建設的意見（江蘇省：蘇教職[2006]1號）[R].

[8]王楠.國外成人教育實踐經驗對我國的啟示[J].成人教育，2015，35（3）：93—94.

[9]張彩雅.創新驅動改革提升鄉鎮成校核心競爭力[J].湖州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16（1）：59—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