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能形成的路徑依賴性

李玉靜

技能形成體系是從廣泛的政治、經濟和社會發展視角進行技能人才培養的一種制度安排。建構一個利益相關者廣泛參與、把技能發展與更廣泛的經濟社會發展戰略有效結合、系統化、終身化的技能成長路徑，是技能形成體系構建的核心目標。在技能形成體系的發展過程中，路徑依賴發揮著重要作用。路徑依賴是制度經濟學中的重要概念，是指在制度變遷中，一個國家的初始稟賦狀況深刻影響著制度變遷路徑的選擇，這種初始稟賦產生路徑依賴，一種制度一旦形成，會在一定時期內持續存在并影響其后的制度選擇。20世紀90年代以來，有研究者開始將制度變遷引進到技能形成體系中來，認為技能形成體系是一個國家人才培養體系與勞動力市場、社會參與制度長期協調作用的結果，技能形成體系的結構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社會環境的多樣性（Steffen Hillmert，2005）。因此，技能形成體系具有較強的制度依賴性。

從國際視野看，考慮到歷史因素，英國和德國的技能形成體系可以分別作為強制度依賴發展的結果。英國技能形成體系的特征是相對較低的培訓標準化程度以及相對較大規模的在崗培訓，其教育與培訓體系在普通教育和職業培訓間有明確的區分。20世紀90年代以來，英國持續開展了動態、市場導向的改革：一是推行了以模塊化和能力本位認證為基本原則的國家資格框架;二是大力發展現代學徒制，加強行業企業等利益相關者對于技能培訓的參與，但其技能形成體系始終面臨職業教育地位低下、行業企業參與不足等問題。就德國而言，其技能形成主要在雙元制職業培訓體系內實施，其資格路徑非常清晰完善，這強化了勞動力市場人力資本的職業特殊性，其教育與培訓體系具有明顯的持續性，可以使學習者從長期視角進行技能提升。英國和德國技能形成體系的不同造成了個體技能投資、從學校到工作過渡等方面的差異。

英德兩國技能形成體系的發展顯示了明顯的路徑依賴性。就英國的情況來說，首先，從歷史的角度來看，英國一直對制度化職業教育持自由放任的態度;其次，英國文化中具有長期以來重視人文教育的傳統。正如有研究者提出的，英吉利民族在長期的歷史積淀中形成的崇尚古典教育的人文主義傳統、對科學和職業技術教育的明顯偏見，在人文和科學技術之間似乎造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石偉平，2000）。而德國務實高效的民族傳統，對利益相關者間的制度化協調以及根深蒂固的勞動力市場對技能型人才的重視都確保了雙元制技能形成體系的有效運行，使雙元制成為德國經濟振興的秘密武器。

總體來看，在國家技能形成體系的發展過程中，歷史性的路徑依賴發揮著重要作用。就我國技能形成體系的改革發展而言，學校本位的職業教育體系、“學而優則仕”的文化傳統、改革開放后我國高度重視職業教育發展的政策定位等多方面都可以視為我國技能形成體系的路徑依賴因素。在新時代職業教育和技能體系的改革發展中，我國應本著去偽存真的原則，一方面，挖掘優勢的職業教育制度因素，實現中國特色職業教育制度的弘揚和提升;另一方面，通過提高技術技能人才待遇，加強職教體系與宏觀經濟政策協同，提高行業企業社會責任感等方面的制度建設和創新消除路徑依賴中不利因素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