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洪 高 軍
當前,中國食用菌產業處在一個非常難得的發展機遇期,因此菌類術語的翻譯極其重要,起到引導客戶的功能。此次口譯實踐,筆者陪同客戶共考察了四家可食用菌貿易公司,其中只有兩家提供了產品的英譯版本。而菌類術語的翻譯必須準確無誤才能正確闡明菌類特點,并合理引導消費者購買,從而增加產品銷售量。產品的準確翻譯也會提升客戶興趣,從而提升企業形象,更利于雙方貿易往來。
筆者接到的這項口譯任務來自荷蘭一家公司——綠色蘑菇農場(Green Mushroom Farm),客戶預定在12月11日到12月16日來中國進行考察,為時六天,考察上海的豐科公司、成都好食薈公司、云南楚雄的高山湯廚和野森達公司。主要工作是擔任客戶的口譯員,進行中英雙語互換。
既要探究菌類術語的英譯現狀,那么此前很有必要深入了解術語的翻譯及其相關研究。截至2019年,作者在超星期刊數據庫搜索關鍵詞“術語翻譯”,得到12705條結果,包括學術文章、報紙、圖書等等,并且領域廣泛,涉及醫學、法律、氣象、科技、文學等。姜望琪(2005)點明術語翻譯的重要性,他強調譯名的準確性,但是同時主張要注意譯名的可讀性、透明性。魏向清(2012)認為術語翻譯是術語的語際傳播過程。陶李春,張柏然(2016)對術語、譯名、術語翻譯理論與實踐等一系列問題做出了解讀與闡發,鑒往知來,批判性地分析中國當前的翻譯理論體系。外文數據庫中檢索“translation of terms”的結果顯示也多達3000多條,多是研究文化負載詞的翻譯。由此可見,關于術語的翻譯及研究已經非常成熟,且涉及領域廣闊。
作者在中國知網以及超星期刊數據庫搜索關鍵詞“菌類術語”,以及“菌類術語翻譯”,截至目前為止,沒有專門針對該關鍵詞寫作的學術文章;另外在外文期刊全文數據庫搜索“Terms of mushrooms”,發現僅有一頁搜索結果,但與菌類術語翻譯密切相關的文章卻寥寥無幾。作者又在可食用菌的權威網站——中國食用菌協會及國際蘑菇學會組織中搜索,也未發現相關術語翻譯譯文。
無論是在期刊網站的文章或其它在線網站當中——菌類術語都沒有統一的英譯文,這對于菌類的出口貿易是不利的。下文將概述菌類術語的特點,并探討菌類術語的口譯標準和策略。
基于此次陪同口譯實踐,筆者在下文概述了菌類術語的特點,并探討其口譯策略。
下表是綠色蘑菇農場提供的食用菌類中較為常用的術語及其對應譯文,筆者一一整理出來作了歸納。

由上表可看出荷蘭公司使用的英譯文僅僅是在歐洲通用,而經過作者為期一周的口譯實踐以及多方查詢,總結得出目前世界上已知的菌種均擁有統一的拉丁學名,但是學名過于冗長和復雜,也由于拉丁文不如英文那般應用廣泛,大多公司還是默認選擇了英文譯文,即使是日文轉換來的英語。
然而,一種菌菇卻不僅僅只有一種譯文,例如“木耳”,其譯文有:blackfungus、jew's-ear、wood ear這三種,這樣會給口譯造成一定的阻礙。再如,最簡單的“香菇”,荷蘭公司使用了“Shiitake”一詞,而上海的豐科公司以及成都的好食薈公司等都選擇使用“Mushroom”作為香菇的翻譯,而“Mushroom”一詞在歐洲是菌菇的總稱。
作者經過與幾家公司的商談,總結對比后發現部分菌類術語,歐洲與國內的譯文是一致的,例如“白玉菇”、“蟹味菇”、“羊肚菌”等,但是大多數又不一樣,有些公司使用拉丁學名,而有些公司則混合使用,甚至有些公司自己翻譯,而歐洲地區又有自己的術語體系,這就給口譯帶來了極大的障礙。
釋意派理論創始人塞萊斯科維奇(Seleskovitch)教授畢生從事翻譯理論與實踐研究,“脫離源語語言外殼”(deverbalization)是釋意理論的核心理念,指譯員在做口譯的過程中,脫離出源語的語言外在形式結構,提取源語語言傳遞的整體信息意義,并用目的語將意義表達出來。針對此次口譯實踐,筆者基于釋意理論,提出以下口譯標準:
一個譯名只有能準確傳遞原文的意思才是好譯名。例如“猴頭菌”的譯名,普遍使用的是“Monkey Head Mushroom”,促使大多數人接受這一譯名的原因必然很多,但是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這才是最準備的譯文,既貼合中文名,也非常的形象貼切,讓讀者一目了然。類似的還有“白靈菇”,其譯文為“White Sanctity Mushroom”,“羊肚菌”:Morels 等等。
準確性并不是術語翻譯的一切。一個好的譯名還必須具有可讀性,便于使用。嚴格來說,任何譯文都不能稱之為準確。據錢鐘書先生(1984)考證:譯文總有失真和走樣的地方,在意義或口吻上違背或不盡貼合原文。因此,從可讀性角度而言,好的譯文應盡量使不同程度的讀者都能夠理解。例如“黑木耳”,有人稱其為“jew's-ear”,也有人稱其為“wood ear”,但是這樣的譯文往往會讓人感到困惑,不如“Black fungus”直觀,更具可讀性,輕易使讀者了解黑木耳的顏色,本質。
直譯是翻譯中最常用的方法,因為它可以直接反映出源語的特點,保持原有的象征性意義和體現其民族特色。同時,可以減少口譯員臨場反映時間。在四川成都好食薈公司考察時,該公司為客戶介紹了另外一種產品,即中國的銀耳,公司的譯文為“Tremella”,事實上,在歐洲并沒有銀耳這一產品,在第一次筆者使用了公司的譯文解釋給客戶聽,其后發現客戶并不能理解銀耳有何特別之處,因此最后使用了直譯法“White fungus”,即“白色的菌菇”,這樣他反而明白了銀耳的屬性和顏色,更有助于客戶了解中國的特產。
因此,針對較具中國特色或是中國獨有的食用菌,直譯不失為一個合適的翻譯策略,雖然準確性非常重要,但是讀者反應同樣重要,盡可能貼合讀者習慣,體現清晰簡潔的特點。
英漢兩種語言中,有些概念是用同一事物表達的,而有些則用不同事物表達。
譯員在處理后者情況時,可以找出目標語中具有相同深層含義的語言來替換源語中的詞語。例如,云南楚雄當地人稱呼松露為“塊菌”,筆者乍一聽這個詞匯也不能理解是何菌種,在詢問公司接待人員后,才明白塊菌即為松露,將富含當地特色的詞匯譯成英語中通用的“Truffle”。
中國的土地資源豐富,尤其在華南地區,菌菇種類更是多不勝數。下面以杏鮑菇為例,上海豐科公司的譯文為“Boletus of the steppes、King Oyster Mushroom”,很明顯,與表一中荷蘭客戶提供的譯文不符,因而,在進行翻譯時,譯者需進行靈活轉換,不能一味使用中國常用的英文譯文,此時,作者想到了杏鮑菇的拉丁學名,Pleurotus eryngii Quel。由于現場翻譯時間較緊,譯者直接網上百度其拉丁學名,其中恰好有“Eryngii”一詞,作者便直接以拉丁學名為譯文,果然,客戶是能夠理解并接受的。
眾所周知,拉丁學名大多非常冗長復雜,但拉丁詞根派生出的詞與語言的進化和行業發展密切相關,含義唯一且明確,理解度高,能夠避免誤解。因此,在翻譯這些詞匯時,口譯員應保持原文特征,翻譯時選詞應做到精準,避免模棱兩可等情況。
針對僅本土特產的且未出口到國外的菌種,筆者采用了描述注釋翻譯的方法來達到雙方的跨文化交際。例如,云南當地的“紅菌”,在仔細詢問接待人員紅菌的特點后,筆者現場進行簡短解釋,譯文為“a kind of local mushroom that is red and wild,only growing in Yunnan Province because of its weather or geographical strength”.
又如,竹蓀又名竹笙、竹參,是寄生在枯竹根部的一種隱花菌類。據了解,許多歐洲人均認為竹子是不可食用的,竹子根部更是不可想象,這存在一個中西方飲食文化差異的問題,那么針對這種情況,直接將其描述為竹子的根部,能夠帶來一定的文化沖擊,且更容易理解,即“the root of bamboo”,遠比常見的英譯文“Netted Stinkhorn”通俗易懂,使不同文化背景的讀者都能夠理解。
本文詳細闡述了此次口譯實踐中作者獲得的寶貴經驗。對于菌類術語翻譯,基于釋意理論,譯者應盡量兼顧準確性和可讀性的翻譯準則,尤其在口譯實踐中,譯者更應做到靈活應變,采取對應的翻譯策略。
例如,文中提及的直譯,主要針對中國本土的菌種,在翻譯時遷就外來文化的語言特點,吸納外語表達方式,譯者向作者靠攏,考慮民族文化的差異性、保存和反映異域民族特征和語言風格特色,為譯文讀者保留異國情調。
而“替換”翻譯策略,則把源語本土化,以目標語或譯文讀者為歸宿,采取目標語讀者所習慣的表達方式來傳達原文的內容,增強譯文的可讀性和欣賞性。相同食物有不同的表達方式,這時替換是最合適的翻譯策略,甚至可以選取雙方都接受的拉丁學名作為“中間站”,力求雙方都能夠理解接受。
關于此次陪同口譯實踐,筆者僅僅提出了此次口譯實踐中涉及的菌類專業術語的翻譯問題,雖然譯員應當做好充分的譯前準備,比如了解專業術語,然而實際口譯過程中,術語的不統一勢必會造成一定的誤解,形成跨文化交際阻礙。因此,口譯員在進行翻譯之前,務必總結歸納口譯任務中會出現的各類術語以應對術語不統一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