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川國芳之貓

摘要：歌川國芳是江戶時代以武士及貓題材聞名的浮世繪畫師，他在傳統日本文化的精神異化沃土中將“貓”符號再造為形式異化的符號，提煉于人而區別于人，從異化過程里所得到的標志性、神性之中將“貓”符號偶像式地提升，“國芳之貓”已成為“貓”符號作品中的代表之作。

關鍵詞：貓;歌川國芳;符號異化

一、符號的異化類別

文中僅借用異化的表層含義，將“原本的狀態”指代當下被捆綁后的符號狀態。本文大致將異化分為精神異化與形式異化兩個類別。

（一）精神異化

人類作為萬物之靈，理所當然地認為直立行走、擁有與人類交流的能力是充滿靈性的特征，一旦動物對人的語言 或行為產生了類似人類的反應，該動物則被認為擁有神鬼的力量。民間將生活中的日常事務賦予靈性并口口相傳成為神話傳說，最常見的即動物擁有人的口吐人言，我國的傳說《牛郎織女》中，老牛教煩惱的牛郎偷走仙女的羽衣、日本的民間故事《浦島太郎》中的海龜向浦島太郎發出去往龍宮的邀請，以及《切舌之雀》中小麻雀向爺爺送禮報恩等都反映了初級精神異化即動物擁有人類的交流方式。

（二）形式異化

而形式的異化則是歸納事物的本質形態，經過有意識地符號提純，最終添加上人類的特點。日本最古老的漫畫可追溯至平安時代到鐮倉時代的《鳥獸人物戲畫》，作品中的動物皆能直立行走并擁有人類的穿著。日本傳說中成為貓怪“化貓”的家貓會幻化人形舔食燈油，實際上是作為肉食動物的貓難以忍受早期谷物蔬菜喂養而舔食燈油中的魚油，燭光中后腳站立的貓身影被拉長，形成人影的錯覺，日本文化中的貓在擁有了諸多鬼神身份后已然經歷了精神異化的過程。歌川國芳正是在這樣一個素材充分的背景條件下不斷地嘗試著形式的異化。

二、異化始末

（一）寫生

寫生的過程是對描繪對象的認識過程，歌川國芳在對貓的描繪過程中熟悉了貓的解構與姿態，為后期解構“貓”符號奠定了基礎。歌川國芳作品中貓作為配角出現最頻繁的題材恐怕要數美人圖了，雖然歌川國芳的作品主要以武士繪及妖怪繪見長，但早年在繪畫過程中也不可避免地與同時期浮世繪畫師一樣創作了大量的女性題材作品，國芳在興趣驅使下有意識地加入了貓以豐富畫面劇情。在國芳的早期作品中，貓首先是以點綴元素出現在畫面的，主體以美人為主，描繪貓與人的互動增添了畫面的生動性。

（二）解構

歌川國芳生于大師云集的時代，葛飾北齋的幾何化歸納與柴田是真的肉筆畫風骨都對他產生了極大影響，他在許多作品中刻意地模糊物象與符號間的界限。《繪鏡臺合か`身》一作中明顯可看出歌川國芳對于造型解構的熟練，該作品使用了剪影畫的技法，中間帶繩結的貓在影子中成了鐘，左邊和右邊帶著鈴鐺和小貓玩耍的大貓共同構成了般若面具和獅子面部，鈴鐺正好成為眼睛。

不滿足于單純寫生與解構，歌川國芳還嘗試將貓的輪廓進行拓展。歌川國芳最常用的手法 就是畫中隱畫（隠し絵），即通過同構的手法將素材重構成新的個體，在作品《貓の當字》中將“貓”直接與擁有最豐富含義的文字相結合，產生一種新的符號交流形式。與葛飾北齋的《略畫早指南》中取筆畫的動勢變化作為畫面線條相反，歌川國芳巧妙地運用貓柔軟富于變化的身姿與魚的水滴形相組合，共同構成一副酣暢淋漓的書法作品。 在對貓符號進行異化的過程中，從解析貓的結構到自由使用貓構造新的內容，葛飾北齋的作品給歌川國芳的貓符號異化提供了另一個維度的思路。

（三）人格化

歌川國芳在繪制過程中漸漸嘗試通過賦予人格來解放“貓”符號，他繪制了許多還原市井風貌為主，間或夾雜一些政治隱喻的作品。當貓作為主角時，為了一目了然地呈現劇情，國芳在角色的刻畫上將貓的狀態與人類趨同，以獲取更強的表現力，傳統繪畫中對貓的性格刻畫、世間對貓的刻板偏見都在限制以貓入畫時的表現力，因此國芳克服了傳統對貓形象的標簽化，在描繪群像的過程中絲毫沒有表現出“千貓一面”的狀態，而是盡力撕去貓形象的標簽，最大限度地融入人類情感。

三、“國芳之貓”

國芳通過將貓的呈現形態由寫生形象抽象到符號形象接著賦予人格成為人物形象，再將“貓”這一概念由“乖巧”“靈敏”“乖張”諸如此類固有的動物性格上升到豐富的人物性格，致使“貓”符號不斷異化。歌川國芳一直在強調 “貓”這一符號的能指，通過不斷地解釋與補充弱化著“貓”符號的符旨，使“貓”符號得到真正意義上的自由。

歌川國芳筆下的貓展現了他對傳統文化、社會情態、自然風貌之間的關系從寫生化表現到符號化思考的變化過程，從借貓之型到借貓之神，不再拘泥于貓原本被加諸的注解，重新闡釋與補充他對“貓”符號的解讀，他結合了多年養貓的經驗與思考將貓進行人格化處理，借貓之精神呈現出最為傳神的世情描繪畫卷。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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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日]巖切友里子.國芳[M].巖波書店，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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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劉澤亞（1993.9-），女，滿族，碩士畢業，研究方向為藝術設計，廣州美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