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翻譯是跨語際、跨文化的信息傳播。在以網絡為標志的新媒體時代下,資源共享使譯作的陌生感消失;片段式的信息使譯作的整體感喪失。因此,加強網絡翻譯的翻譯批評工作,尤其是加強譯者的自省式批評極具意義。
【關鍵詞】傳播學;新媒體;譯者;挑戰
【作者簡介】郭勤,綿陽師范學院外國語學院。
Eugene A. Nida 指出翻譯是傳播。傳播要素包括信源、信宿、信息、信道、噪音等。“信道”即傳播渠道,亦即傳播媒介。傳播媒介是人們用來傳播媒介的中介物,它可以是一種物質實體,可以是一種聲音實體,也可以是一種印刷品等物質實體。就翻譯而言,口頭的翻譯是利用聲音物質實體,書面翻譯是借助于書籍、報刊等印刷物的實體,機器翻譯則以現代化的設備為媒介。近十年以來,網絡科學技術飛躍發展,傳統的媒介形式正在逐步為網絡媒體這一新的形式所取代,人類在諸多領域和行業都邁入了新媒體時代。翻譯界也不例外,面臨著新媒體時代的巨大沖擊。本文置身于新媒體時代背景下,考量譯者在新媒體時代所受到的挑戰。
首先,新媒體時代,陌生感被迅速吞噬。相對于傳統媒體而言,新媒體是一個不斷變化的概念。美國《連線》雜志將新媒體闡釋為:“所有人對所有人的傳播”。 所有人對所有人,是新媒體最大的特點,即所有人都可以成為信息的編制者、傳播者和接受者。一旦所有人都成了信息的編制者、傳播者和接受者,世界上所有人過的幾乎是同步的生活。這個世界所有的東西都已司空見慣,對世界的興趣也就會大大降低。
然而,陌生感從來都是翻譯的重要手段和價值之一。縱觀中西方翻譯思想史,無論是魯迅的“寧信而不順”的翻譯思想—— “必須有異國情調,就是所謂洋氣。其實世界上也不會有完全歸化的譯文,倘有,就是貌合神離,從嚴辨別起來,它算不得翻譯”;還是翻譯解構主義流派的集大成者韋努蒂的“異化”翻譯策略,都高度重視譯文中的陌生感。并且,正是基于韋努蒂對異質文化陌生感的提出,大大提高了譯者的地位,讓譯者從幕后走到了幕前,從隱形人轉變為翻譯主體,從而為翻譯研究開拓了一個嶄新的廣闊空間。然而,新媒體時代的到來卻使翻譯領域的陌生感迅速喪失。因為譯者和讀者一樣,生活在一個幾近透明的世界里,所能占有和處理的資源基本上都是公共資源,譯者的也是讀者的,讀者的也是譯者的,不分彼此,也分不了彼此。因此,譯者所能占有的秘密、所能經營出的陌生感,通過新媒體時代的網絡都會變得習以為常。比如遇到一篇科技文獻時,個別生字術語不明白,讀者只要將其在網上一輸,網絡字典或翻譯軟件就會告訴其意思,而換作譯者,他們能做的也莫過于此。譯者的尷尬就出來了。
同時,新媒體時代下,整體感也在消失。傳統印刷下的媒體包括電視在內,是一種“你編我看”的方式,這種方式下有一種審查制度。比如在報紙、電視等公共媒體發表言論,講求說話要有跡可循,人們相信一句話能夠追溯到它的源頭,并且能夠從這個源頭考證出話語的真實性,因而信息的質量有保障。然而在新媒體時代,世界瞬息萬變,“自編自發”的傳播方式不斷加速信息的傳遞。無數信息迅速覆蓋、疊加,世界以片段和碎片的形式出現在我們眼前。不再在乎誰在說、說什么,在乎的是信息正在被說著、轉發的次數有多少,這種情況下,信息的質量、真假不再是關心的重點。良莠不齊的信息給受眾者的辨別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就翻譯界而言,不可否認,新媒體時代讓機器翻譯迎來了一個全新的機遇。機器翻譯建立在語言學、數學和計算機科學這三門學科的基礎之上。基于語料庫或多引擎的機譯方法,讓機譯系統的性能、效率和譯文質量都有了明顯的提高,各式各樣的翻譯軟件和在線翻譯如雨后春筍般層出不窮。比如比較具有特色的谷歌、百度翻譯,它們可以提供所支持的任意兩種語言之間的互譯,包括字詞、句子、文本和網頁翻譯。然而,忽略網絡翻譯提供的效率這一因素,從另一角度可以肯定的是,機器翻譯絕對不能掩蓋傳播學理論觀照下翻譯活動整體性這一特征的消失。因為整體性是結構主義或稱系統論的重要原則。結構(系統)的基本思想認為世界是由各種關系,而不是由事物構成。即在特定的環境中,一種因素的本質,就其本身是沒有意義的,它的意義是由它和既定環境中其他因素之間的關系所決定。翻譯活動也不例外。它的每一個要素也應放在整體中去考慮,而不是割裂開來,孤立靜止地去討論和研究。要考察某一因素變化后對其他因素以及對整體的影響和帶來的變化,同時也要考慮其他要素的變化對這一要素的影響。
事實上,新媒體時代下的網絡翻譯擁有的,只是一個龐大的存儲功能,并不是翻譯功能。翻譯是個動態的系統存在。在沒有鮮活的語言和文化語境下,網絡翻譯所提供的信息,只是一種片段式的,片面的,靜止的信息。身處新媒體時代的譯者務必結合具體的語言文化語境,對網絡翻譯提供的信息進行批判性的吸收;否則,就會鬧出翻譯的笑話,甚至出現胡譯、誤譯。
首先,譯者應具備良好的文化意識。外國人到中國人家里去做客,吃完飯后主人都習慣說一句“招待不周”這樣的客氣話。如果將“招待不周”這個詞組在網上用翻譯軟件一搜會出現“Bad host”。如果照著將“Bad host”寫成譯文,自然會貽笑大方。其次,譯者借助網絡翻譯時,一定要有牢固的學科意識和專業意識,即要根據不同的學科和不同的專業進行詞義的選擇和引申。詞義選擇方面,例如“revolution”一詞在句子 “The earth makes one revolution round the sun in about 365 days.”為 “公轉”的意思。而在 “The revolution of the seasons is repeated year by year.” 一句則為 “更替”的意思。如果盲目照搬網絡翻譯所提供的結果就會錯譯。詞義引申方面,例如在“Rocks made under water tell another story.”一句中, “tell another story”在google翻譯中輸入后得到的結果是“告訴另一個故事”。如果譯者就將此句譯為“水下形成的巖石告訴另一個故事。”很明顯,這是個蹩腳的翻譯。此處正確的譯法應將詞義進行引申,譯為“水下形成的巖石說明另一個問題。”如果盲目照搬網絡翻譯所提供的結果就是硬譯。
應該說,無論是網絡翻譯所出現的錯譯還是硬譯,這些現象在傳播學理論觀照下,都可以看成網絡翻譯作為一種新的媒介形式存在的自身無法克服的“噪音”。它是影響和干擾信息傳播的因素。翻譯過程中,原文書籍印刷質量差,模糊不清,或缺少個別詞句,這屬于物理學噪音;如果原作中語法有錯誤,或單詞拼寫有錯誤,或用了不規范的詞語或表達法,令人難辨難懂,這是語言學噪音。而對異質文化不理解,不知所措,難以應對則為社會學噪音(呂俊,3)。就網絡翻譯而言,沒有哪種機器、哪種軟件是能夠將人的感情融入進去的。網絡只能是將所要翻譯的單詞或者語句生硬地表達出來。它不能像人類一樣在文章中融入思想,使文章變得有感情、有內涵。因此,網絡翻譯自身的“噪音”無法克服。
為此,從翻譯效果的角度分析,筆者以為,應加強網絡翻譯的翻譯批評工作。因為翻譯批評是一種溝通翻譯活動與社會接受的中介性活動,對翻譯活動具有一定的規范功能和理論指導功能。在文化和社會趨于穩定和經濟發展時期,翻譯批評的功能主要是保證譯作質量和端正譯風,保證翻譯事業的正常與健康發展。這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譯者的譯德問題。“一名而立,旬月躑躅”。過去無數老一輩翻譯家憑借高尚的譯德和嚴謹的治學態度對譯作千錘百煉,留下了許多傳世佳作。今天在新媒體時代下,網絡在幫助譯者節省查詢詞匯時間的同時,也就贏得了更多的時間來提高稿件的翻譯質量。正如蘭卡斯特先生說的那樣:“當你將機器和人力結合使用時,生產力就會提高”。在新媒體時代,譯者加強反思性的自省式批評極具意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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