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甜子
摘要:民間傳統廟會“大香會”作為當地民俗文化的集合體與其象征俗民審美意識、鄉土情感的物化“大香”,在當下傳承與發展的道路上所面臨的際遇令人擔憂。筆者經多次走訪調研其傳承發展現狀,希冀在研究中增強對廟會傳承保護理論與實踐的共同提升,探尋非遺類目中傳統廟會在當代語境下的傳承發展策略。
關鍵詞:傳承發展;民俗文化;廟會
一、宜良縣北古城村大香會的傳承發展
宜良縣最負盛名的民俗活動便是當地每年正月初八北古城大香會廟會活動。廟會期間當地村社村民自發組織各民俗展演隊伍于當日前來表演,氣氛熱鬧,活動場面十分壯觀。廟會作為一種綜合性的非遺類目,其文化空間內包含了多重民俗藝術形式,但究其廟會的整體現狀卻呈現出發展不均衡的態勢。筆者多次走訪考察后發覺,針對該廟會的幾個重要組成要素如:廟會活動的地理空間“新、老戲臺”變遷、各民俗藝術展演的蓬勃發展及當地民間信仰在鄉民中的情感寄托作用,總結以上幾方面的發展現狀仍舊保持著良好趨勢,然而就廟會發展傳承中另外幾方面的考察現狀卻不容樂觀。該地廟會當下所存在的主要問題,首要問題是作為大香工藝制作傳承人“后繼無人”的困境;其次是大香會的文化旅游宣傳及開發力度有限。
傳承人的問題。作為該廟會儀式活動的核心象征物“大香”其制作歷史悠久,它是當地民俗文化與民間藝術相互作用濃縮而成的情感具象符號,在當地一帶飽負盛名。據筆者的多次考察獲悉,有資料記載大香制作者至今已有三代。大香的創始人蔣先生,當時在他眾學徒中唯一可以完成整套大香工藝制作的唯有安家橋村的韓聾聾。蔣先生于20世紀50年代去世,韓聾聾也相繼離世。現今大香制作傳承人張國忠的父親張庭楷為第一代大香工藝制作的省級傳承人。據悉彼時張老的住家恰好在蔣先生家對面,張庭楷年輕心細善鉆研學習,在刻畫和色彩等處彌補了前人的缺憾。近年來張老年事已高,因身體緣故,已無法獨自制作大香,便交由長子張國忠先生全權負責。據悉張老先生也曾招收過來自鄰里八鄉的幾個學徒,但最終都是學而無終,無奈只得將這門手藝傳給自己的大兒子。現今大香制作傳承人張國忠先生現年五十五歲,除廟會的組織承辦及大香制作等工作事項外,他還身兼數職。既是古城社區黨委會成員,又在自家屋內設有一處門面,平日里接做一些手藝活計補貼家用。每年中需半年時間用以制作大香和籌辦香會的相關事宜,其制作酬勞也就一萬塊左右。同樣的境況,因做大香所得收益甚微,加之現今鄉村青壯勞動力的嚴重外流,故而當地并沒有青壯年愿意拜師學習繼承這門手藝。綜合多方面因素的轄制,傳承人自覺這門技藝就要失傳與此,不由短嘆。[1]
針對大香會廟會及大香制作傳承,如何發展、如何獲取新生機及其宣傳、知名度提高擴大等方面,筆者也曾特意向當地有關文化組織部門咨詢過。獲悉毗鄰的澄江縣陽宗鎮每年正月十五也有舉辦大香會的習俗,其知名度要遠大于宜良縣。據悉陽宗大香只有六米高,其制作十分簡單,香體所飾之物多為現成的印刷版彩畫、紙花等。但陽宗縣因其當地著名的陽宗海風景區及當地傳統關索戲的緣由,使得陽宗大香會以連帶的推動作用變得遠近皆知。近年來隨著宜良縣大香會逐漸展露于媒體視線中,正月初八除當地人參與外,也開始陸陸續續有外地外省人士前來趕會。希望當地在多方的合力作用下可以更好地動當地各民俗文化事象的發展,以民俗文化旅游帶動經濟內需,使特色民俗藝術得到傳承發展的同時又能以自身的力量反哺鄉土。
二、保護與傳承的思考
近年來,當地政府也相應出臺了許多政策、資金、技術等方面的扶持措施,但具體問題仍要具體分析,針對宜良縣大香會當下的發展現狀,應該充分結合其傳承發展特點及當下亟需承待的問題,做出良好的規劃。筆者為此提出幾點關于大香會廟會傳承與發展的思考建議。
第一,當地政府相關部門可針對此類特殊性質的民俗藝術形式實施專項資金設立,以資鼓勵青年人學習研究。大香會廟會作為當地盛名的民俗大型活動,其蘊含著俗民情感與審美追求的核心物化表征,即儀式活動中必不可缺的“大香”,作為該廟會活動的象征物,其傳承的斷代會導致當地廣大俗民心理情感缺失,廟會也將因此失去自身的文化意義。當地的相關文化部門,如非遺保護中心、文化館等,應針對大香會廟會的特殊性質,對“大香”工藝制作推出合理的保護傳承措施。例如,在當地可以為廟會活動設立專項資金,以資鼓勵當地人前來學習、觀摩、研究大香的制作技藝,并為其進行授牌表彰等嘉獎,進而通過物資和心理上的鼓勵為大香制作工藝爭取傳承途徑。經過筆者多方調研獲知,大香的工藝制作看似簡單實則上手操作不易,它考驗著制作人在繪畫、編織、雕塑、彩繪等多方面的工藝美術功底。從而在傳承對象的選擇上,要有一顆對民俗藝術熱愛的心,在制作工藝上有美術基礎者更佳。因實際制作的需求,在大香工藝制作的傳承對象選擇上也要多加留意。
第二,推進當地中小學開展非遺項目進校園等學習宣傳活動,此方式即提高了青少年思考、動手的能力,又在潛移默化中加深了當地青少年對大香會背后鄉土文化的浸潤熏陶,增進他們對在地文化的認同以及對自我文化身份的認知。在筆者走訪調研期間,可以真摯地感受到大香會廟會作為當地的重大民俗活動,來自當地俗民對其無限的熱愛與推崇之情。廟會在當代文化中的再度興起,一方面我們可以從中看到來自地域歷史文化浸潤與熏陶的作用,另一方面是來自當地俗民文化自信的提升。筆者認為在我國政府大力發展非遺文化推進的時代浪潮中,作為文化持有者的當地居民更有利于對其土地之上生發而來的非遺類目產生深刻的理解與認同,在當地可以充分結合中小學校本課程的教育機制,提出“非遺進校園”“非遺進課堂”的良好建議,讓當地的青少年從小耳濡目染,從而借此機會在其中培養、啟發、發掘下一代傳承人的產生。[2]
第三,向傳承人給予授牌表彰并在生活補助上給予相應的補貼或惠民政策,為傳承人在當地開設大香制作傳習所等。據筆者調研,傳承人的制作地與工作室分屬當地小學舊址和自家住房內,其空間性質不便于大香展示。筆者建議,在當地可以為傳承人專門建立大香工藝制作傳習所、博物館或工作室等形式的特定建筑空間。一方面,在館內陳列大香會廟會歷史文化的相關文字文件及照片資料等史實物品用于介紹宣傳,另一方面,該館內應陳設大香制作工藝的各步驟所需材料、工具及圖片文字說明,其次應設有比例微縮版的大香實物進行實體展示,用以宣傳的同時也可讓觀者近距離的接觸,親手觸碰它的肌理以此來激發他者對大香工藝制作的喜好之情。除此外,對大香傳承人授牌表彰及生活物資上的一定支助扶持,鼓勵嘉獎傳承人默默無聞的匠人精神,激發傳承人對廟會傳承發展的堅定信念并為之不懈地堅守。
第四,可由文化相關部門定期組織當地非遺的學習交流會議。作為具有文化導向作用的政府相關部門及專家學者,在非遺的發掘、定義、文化功能、傳承發展等研究工作上要先于非遺持有者的傳承人們。作為先導者可運用自己的知識經驗為其在地的非遺類目出謀劃策,以獲取更多的生存發展之道。在非遺類目眾多的宜良縣,文化館可定期在當地進行非遺文化學習交流。因非遺類目的不同,大家可博采眾長,集思廣益。作為同類型的非遺項目也可互相吸取有利的發展經驗,從不同角度發覺自身現存的缺憾并加以彌補。例如,針對美術工藝類的非遺類目,在此次學習交流會中可就彼此相同的工藝技巧進行互相傳授,其次,文化館也可特邀相關的工藝大師進行授課講座,或定期對傳承人在美術工藝實踐上進行培訓提高。定期集中的學習培訓不僅可以提高非遺傳承人的業務能力也為各非遺類目的傳承發展機遇增加了可能性。
第五,通過政府及媒體官方的力量擴大當地各非遺項目、民俗藝術的曝光。在我國支持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熱潮中,村落社區的文化建構是我們工作的重中之重。對待地域性非遺文化與民俗藝術的傳承發展,作為政府及媒體官方其職能顯得尤為重要。針對非遺文化的對外宣傳,政府部門及媒體官方更具有權威的主導作用,以及在曝光、宣傳的渠道上也更為寬廣。相反,僅靠人口相傳,其廣度范圍較小傳播速度緩慢。利用官方的介入力量與新時代多媒體特質的相結合,以更多的方式擴大非遺知名度,引來經濟創收救活本地文化。
第六,就陽宗大香會廟會旅游開發與民俗文化并舉的成功典例,宜良大香會既包含了民間信仰、民俗表演藝術、民俗工藝藝術、商貿集會等多重文化事象在內,應充分利用其綜合性、娛樂性等功能著力開發民俗文化旅游項目。近些年隨著國人對傳統文化的不斷覺醒,我們開始拋棄那些外來的潮流藝術,返歸到民間傳統文化中來,以民俗、民族特色的文化旅游已然成為當下人們生活的一種審美追求。當地該廟會應針對自身資金不足所導致的傳承不當的短板,合理利用自身優點以長補短,運用民俗文化旅游贏得傳承發展經費的創收與生存機遇,此方式不僅解決了經濟短缺的難題,同時從側面也提高了廟會知名度,為傳承發展做出雙贏的舉措。
三、結束語
大香會廟會作為當地民俗文化的集合體,其中“大香”作為核心象征物,在當下語境中所面臨的傳承發展危機是我們需要時刻關注和亟需解決的。民間廟會與民俗藝術的生長土壤必然是來自本源的鄉土環境,政府的資助扶持、媒體官方的介入宣傳、民俗旅游的開發、校本課程的開展,任何一方都只是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對廟會的保護與發展,仍需各方合力的作用方可成就,加強鄉土文化的保護、推進民俗藝術的大力發展、弘揚民族精神是廟會作為非遺類目的發展核心,在不破壞文化生態的基礎上順應時代發展的特點改革創新,才能獲得更加長遠的生存發展之道。
參考文獻:
[1]和谞.納西族傳統祭祀儀式傳承保護研究[D].云南藝術學院碩士論文,2017.
[2]和谞.沒有非遺的非遺傳承人——淺析通海石板溝“高腳獅子”傳承、生存現狀[J].山西青年,201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