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萌琦 周 霞 周玉璽
[內容提要]文章選取8項農業供給側改革驅動要素,運用ISM模型確定各驅動要素的內在邏輯關系,采用山東省17地市統計面板數據,運用熵權法綜合評價各地區要素驅動力,解析17地市農業供給側改革要素驅動力的變化趨勢。結果表明:八項要素驅動力的貢獻度總體呈單邊上升態勢,高質量農產品生產力和資源環境承載力前后變化幅度最為微小,增長最迅速的為制度支持力和信息技術應用力,各地農業供給側改革要素驅動力均顯著增強,但增速存在差異。濟南、青島、德州、聊城呈現“低速增長型”,棗莊、泰安、威海、萊蕪、濱州呈現“高速增長型”,特別是萊蕪市,增長倍速高達9.5倍,其它城市處于“中速增長型”。
目前中國農業增長主要依靠投入增加而非技術進步(趙文等,2011),農產品供求呈現“總量基本平衡、結構性矛盾突出”的局面(陳錫文,2013)。2015年中央農村工作會議首次提出“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其核心內容為調結構、提品質、去庫存、補短板、降成本、促融合(侯旭平等,2018),關鍵在于要素改革(江維國等,2016),即在土地、勞動力、資本等傳統要素基礎上,提高農業供給要素效率,加快制度改革步伐,增加創新在增長中的貢獻程度,從而保證數量、提高質量、優化結構(曾博等,2017)。歸根到底是祛除不利于農業可持續性目標實現的產能以及生產方式(杜志雄等,2016),形成結構合理、保障有力的農產品有效供給,推進現代化農業發展。
研究學者圍繞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內涵(孔祥智,2016)、要素供給效率(渠鯤飛等,2018)、金融支持(董曉林等,2016)、發展思路與方向(陳文勝,2016;許瑞泉,2016)、農業發展經驗(江小國等,2016;楊麗君,2016)等方面進行了深入探討。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應充分響應區域資源稟賦
和社會經濟條件差異,因此,文章以山東省為例,揭示影響農業供給側改革的關鍵因素,采用ISM模型確定各因素之間的內在邏輯關系,運用熵權法綜合評價各地區要素驅動力,動態解析17地市農業供給側要素驅動力的變化趨勢,為推動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提供決策參考。
農業供給側改革是市場功能被扭曲下要素配置失衡倒逼的結果(許經勇,2016),而要改變供給結構、提高供給質量和效率,必須根據各地區實際情況,通過各種供給側資源要素的調整和配置來實現。農產品供給的資源要素核心包括主體、產品、資金、信息、技術和制度(王平等,2017),文章在此基礎上添加環境和人力兩個要素,著重關注以“八要素”的形成及配置為核心的“農業供給側改革要素驅動力”,即供給主體形成力、高質量農產品生產力、資金融通力、信息技術應用力、技術研發力、制度支持力、資源環境承載力、人力資本增長力。
通過專家打分和業內訪談咨詢,根據歸納的要素驅動力,建立鄰接矩陣R。由鄰接矩陣R得到農業供給側要素驅動力間的可達矩陣K(受篇幅限制不予列出)。
在生成的可達矩陣中,可達集P(Si)表示要素Si出發可到達的全部要素集合,即可達矩陣K中第i行值等于1的列要素的全部集合;先行集Q(Si)表示可到達要素Si的全部要素集合,即可達矩陣K中第i列值等于1的行要素的全部集合。依據P(Si)∩Q(Si)=P(Si)條件劃分農業供給側要素驅動力的層級,經計算,農業供給側要素驅動力的最高要素集合:H1={S0};在可達矩陣中劃去S0相應的行和列,計算第2級可達集、先行集和它們的交集,進而得到家庭農場發展潛力影響因素的二級要素集合H2={S2,S7};同理可得,三級要素集合H3={S3,S4};四級要素集合H4={S5},五級要素集合H5={S1,S8},六級要素集合H6={S6}。
根據上述計算和分析,得出農業供給側改革要素驅動力的解釋結構模型(圖1)。

圖1 解釋結構模型
1.高質量農產品生產力、資源環境承載力、信息技術應用力與資金融通力是農業供給側改革的直接要素驅動力
(1)高質量農產品生產力:廣大消費者的消費習慣由對數量的追求逐步轉變到對質量安全的追求。高質量農產品作為綜合安全、優質、營養要素的產品,其獨有優勢越來越引起消費者強烈的購買欲望。農業供給不再滿足于低水平、粗加工、低質量的產品需求。在農產品生產經營中貫徹農產品質量安全標準,有利于形成良好的農產品生產供應體系,提升農產品整體質量安全水平,達到農產品價值增值、農民增收、消費者滿意的最終目標。
(2)資源環境承載力: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人口、資源與環境三者之間的矛盾日趨加劇,尋求環境保護與經濟發展之間的平衡已經成為未來社會發展的必然趨勢。以區域可持續發展為指向的資源環境承載力平衡環境保護與經濟發展,對農業發展具有上限約束作用。正確處理好資源環境承載力與農業供給側改革之間的關系,有助于從源頭上修復生態環境系統,調整農產品布局與結構、調整資源合理配置及提高資源的利用技術,實現農業經濟又好又快發展,推進農業供給側改革。
(3)信息技術應用力:作為衡量一個國家和地區現代化程度的重要指標,信息技術已經成為促進農業經濟增長的核心動力。信息技術在農業中的應用將成為未來提升農業生產效率的主要技術,利用信息技術改造傳統農業,加快轉變農業發展方式,提高農業機械化水平與土地附加值,降低農業經營成本和農業污染、促進農產品流通,加強農村一體化的信息基礎建設,繼而促進農業供給側改革,實現由傳統農業向現代農業跨越。
(4)資金融通力:農業資金缺乏已成為農村發展中的一個限制性因素。發展多層次、多形式的資金融通是緩和農村資金供需矛盾的重要對策,集中有限的資金促使農業“升溫”,促進農戶跨區域建立橫向經濟聯系,開展以資金、人才、技術、物資等為內容的交流協作,提高信貸資金的周轉率,既為商品經濟發展創造社會、經濟條件,又為農村信貸資金搞活,提高經濟效益,奠定了物質基礎。資金融通力隨著農業保險、普惠金融及資本市場的發展而增大,起到調劑資金余缺,促進農業供給側改革的重要作用,能夠服務農業生產,活躍農村經濟。
2.間接要素驅動力涉及技術研發力、供給主體形成力與人力資本增長力
(1)技術研發力:當前農產品遭遇“價格天花板”封頂和“地板成本”抬升的雙重擠壓,并且忽視創新投入、不注重產品質量研發,致使供給只滿足于低水平、粗加工、低質量的產品需求,實質上是一種不能滿足多樣化高端需求的過剩。技術研發,是將機會轉化為實際使用的過程,吸收先進的科學技術成果,把科學技術知識物化為新的產品和設備,創造出新生產工藝和方法,是農業供給側改革的持續動力。增強自主創新能力既是微觀經濟主體的目標,也是社會發展的重點。
(2)供給主體形成力:供給主體即農產品的生產者、提供者和組織者。目前我國以農民家庭為主組織農業生產,并逐漸向農業產業化經營為主的農業企業或農業合作社等新型供給主體靠攏。在農產品服務方面,政府、市場、公益并舉,向農戶們提供諸如信息化服務、農業科技創新,社會化服務等優質高效農業資源,滿足農民群眾對農產品服務多樣化、多層次、個性化的需求,通過創新供給模式,提升供給效率,保證農產品供給的效率性和公平性。
(3)人力資本增長力:勞動力要素是農業生產中首要和唯一能動的生產要素(曾博等,2017)。優質的人力資本是現階段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主體力量,農業人力資本生產率低下加劇了農產品需求側和供給側不均衡的矛盾。在人才回報和自我價值實現方面,農業人均人力資本存量和投資回報率均極低。重視農村人力資本投資,使之成為“有文化、懂技術、會經營”的新型農民,有助于消解過剩的農產品供給,提升農業有效供給和效率,創造高品質的新型農產品,繼而刺激需求端擴大消費、升級消費,充分享受“人力資本紅利”帶來的價值增值。
3.深層要素驅動力集中于制度支持力。
(1)制度支持力:農業是一個投入大、生產周期長、自然風險和市場風險并存的產業,相對于其他產業,更需要國家的扶持。在農村社會保障水平較低的狀況下,農業制度支持是發展階段的必然,也是加快供給側改革必要的風險屏障。以綠色生態為導向,用于支持耕地地力保護和糧食適度規模經營的制度支持,能有效促進農業生產要素的必要集聚與有效積累,防范農業系統性風險,繼而推動農產品市場健康穩定運行。加大農業制度支持力度是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加快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應有之義。
選用《山東統計年鑒》2003—2016年面板數據,采用熵權法對山東省17地市農業供給側改革要素驅動力進行賦權并精確測算得分,綜合評價區域差異性。為每種要素供給能力選取評價指標,對反映各要素驅動力大小的指標進行綜合指數量化,構建評價指標體系如表1。

表1 農業供給側改革要素評價指標
注:文章所需數據來自歷年《山東統計年鑒》。
由于各指標單位不盡相同,沒有可比性,若直接運用則不能真實反映各個指標對總體綜合評價的影響,因而對所有指標進行無量綱處理,處理公式如下:
(1)
其中,為某一指標的原始值,為該指標的最大值,為該指標的最小值。
設(i=1,2,…,m;j=1,2,…,n)為第i個評價對象在第j項指標上的標準化得分。
1.計算第j個指標下第i個評價對象的特征比重:
(2)
2.計算第j個評價指標的熵值:
(3)
3.計算第j個評價指標的熵權值:
(4)
4.計算各區域每一年的得分:
(5)
農業供給側改革能力各要素貢獻變化趨勢見圖2。2003—2016年間各要素驅動力的不斷累積增強了山東省農業供給側改革能力,八項要素驅動力的貢獻度總體呈單邊上升態勢,為農業供給側改革奠定堅實基礎。其中高質量農產品生產力和資源環境承載力前后變化幅度最為微小,說明無污染、無公害、安全優質的高端農產品(諸如有機農產品、綠色農產品)市場并不景氣,消費者對高質量農產品的心理需求少有轉化為實際購買力,未被廣大消費者接受,甚至出現“檸檬市場”,對高質量農產品生產經營主體的積極性產生不利影響;此外,資源環境的利用依舊不容樂觀,長期的粗放型農業經濟增長方式,生態問題日益凸顯,尋求環境保護與經濟發展之間的平衡迫在眉睫。要素貢獻增長最快的為制度支持力,其次是信息技術應用力。農業問題一直是全黨工作的重中之重,政府對農業的投入性支持最大程度保障農業經濟發展,農業補貼、最低收購價等一系列惠農政策措施,有力推動著農業發展;另一方面,廣大農戶逐漸認識到信息技術對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加快農業信息化建設的重要作用,充分利用信息技術改造傳統農業、推廣農業技術,農業電子商務可以極大提高農業生產力。從穩定性方面,除信息技術應用力和人力資本增長力出現較明顯波動外,其他要素驅動力均平穩上升。

圖2 山東省農業供給側改革能力各要素驅動力貢獻變化趨勢
山東省17地市農業供給側改革能力得分變化趨勢見圖3,各地農業供給側改革要素驅動力均顯著增強,鑒于不同地區起點差異,現利用各地期初(2003年)與期末(2016年)綜合得分的增長倍速(令其為R)來分析各地農業供給側改革綜合能力的增長速度,將R界定為三類:低速增長型(R≤5)、中速增長型(5

圖3 山東省17地市農業供給側改革能力得分變化趨勢
山東省農業供給側改革能力綜合得分均值增長倍速為3.96倍,代表全省平均水平,且近一半的地區增長速度介于3至5倍之間。濟南、青島、德州、聊城由于基數較大,增長速度較慢,呈現“低速增長型”;棗莊、泰安、威海、萊蕪、濱州基數較小,增長速度很快,呈現“高速增長型”,特別是萊蕪市,增長倍速高達9.5倍;淄博、東營、煙臺、濰坊、濟寧、日照、臨沂、菏澤集中在“中速增長型”這一梯隊。表明我國農業供給側改革能力已發生了較快增長,尤其是農業欠發達的地區,其發展速度較快,與山東省平均水平差距逐步縮小。

表2 農業供給側改革要素驅動能力發展類型
文章選取八項農業供給側改革要素驅動力,分別利用ISM模型和熵權法來構建山東省農業供給側改革要素驅動力解釋結構模型并和區域差異性評價。
分析結果表明:第一,高質量農產品生產力和資源環境承載力是農業供給側改革的直接要素驅動力,間接要素驅動力涉及信息技術應用力和技術研發力,深層要素驅動力集中于供給主體形成力、資金融通力、人力資本增長力和制度支持力;第二,2003-2016年間各要素驅動力的不斷累積增強了山東省農業供給側改革能力,八項要素驅動力的貢獻度總體呈單邊上升態勢,高質量農產品生產力和資源環境承載力前后變化幅度最為微小,暴露出農產品生產中“檸檬市場”問題和生態文明建設亟待加強的態勢。要素貢獻增長最快的為制度支持力,其次是信息技術應用力,說明我國近年來一系列農業扶持政策功不可沒,信息化建設也初有成效;第三,各地農業供給側改革要素驅動力均顯著增強,但增速存在差異,濟南、青島、德州、聊城呈現“低速增長型”,棗莊、泰安、威海、萊蕪、濱州呈現“高速增長型”,特別是萊蕪市,增長倍速高達9.5倍,其余城市集中在“中速增長型”這一梯隊。
綜上所述,山東省農業供給側改革勢頭整體向好,要素驅動力作為改革的前進動力,逐年不斷增強,正平穩實現農業供給由“量變”到“質變”的良好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