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媒介批評的實踐起源于何時?自媒介批評概念引入我國開始,學界一直存在爭議。本文從媒介批評實踐的邏輯起點與歷史起點出發,指出探媒介批評實踐的發生、發展是一個動態的進程,再根據批評對象的不同形態,梳理媒介批評的發生、發展。
關鍵詞:媒介批評實踐;起源
自20世紀90年代,“媒介批評”概念引入我國開始,針對我國媒介批評實踐的“起源”問題,學者們一直有爭論,分歧主要在于,學者們對于我國媒介批評實踐起源的時期、地域以及代表性事件觀點不一。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學界沒有統一媒介批評實踐起源的標準和范圍。因此,我們首先需要明確實踐的邏輯和歷史起點。
“邏輯起點”是一個理論范疇,往往通過起始概念的界定來呈現。[1]它可以揭示出事物本質的、最初的東西?!皻v史起點”,即事物或現象在歷史中出現的起點。歷史起點與邏輯起點相統一,可以揭示出媒介批評實踐的起源。
一、我國媒介批評實踐的“邏輯起點”
媒介批評,是賓語前置結構,媒介是被批評的對象。代表性的概念有兩類:第一,媒介批評是對新聞媒介的批評。劉建明教授認為媒介批評“以解讀新聞作為范疇支點”。王君超認為“媒介批評的本質其實是對批評對象進行價值評判,在這過程中,需要對新聞媒介系統的各個方面和各種要素進行批評”。盡管有學者認為媒介批評對象所指寬泛,但也認同,媒介批評的主要對象,“還是以新聞及其媒介為主”。[2]
這樣說來,媒介批評就和新聞媒介、新聞作品等新聞傳播活動密不可分,這意味著——新聞傳播活動的誕生,直接催生了媒介批評實踐,新聞傳播活動的萌芽時期,就已經出現了媒介批評的實踐;近代報刊的興起,標志我國現代新聞傳播活動的崛起,真正意義上的現代媒介批評實踐,也由此開始發端。
另一類觀點則認為,將“媒介批評”界定成對“新聞媒介”的批評,是從一種靜態思維去理解,作為載體的、不斷更新物質表現形式的大眾傳播媒介、作為中介的媒介活動,都應當是批評的對象。從這個視角理解,媒介批評與“媒介”同時誕生,這里的“媒介”,可追溯至遠古時代的手勢、口語、狼煙等傳播媒介,并不特指新聞傳播媒介。
二、我國媒介批評實踐的“歷史起點”
與人類社會媒介發展相同,媒介批評的歷史發展也同樣經歷了“口頭批評”到“文字批評”。由于實踐的不斷發展成熟,媒介批評實踐還會經歷“自發”到“自覺”,再到“系統化、理論化”的發展階段。[3]
根據上述第一類觀點,有學者認為,南宋高宗時期,《海陵集》中《論禁小報》一文,是最早有據可考的媒介批評文本;[4]但有學者提出,唐代孫樵在《經緯集》中對于《開元雜報》真實性的肯定和對其“不立首末”的形式所做的說明,是我國乃至世界上最早的媒介批評文本。[5]
這是令人質疑的,因為邸報早于《開元雜報》出現,但邸報是否是最早的新聞傳播媒介呢?對此,學術界依然持質疑態度。
根據第二類觀點,去推斷媒介批評實踐的歷史起點,能作為現實依據的,便是有文字記載的歷史文獻。例如,有學者指出,《淮南子·道應訓》記載:“今夫舉大木者,前呼邪許,后亦應之,此舉重勸力之歌也?!薄秴问洗呵铩ひo》表述:“今夫舉大木者,前呼‘輿言虐乎,后亦應之,此其于舉大木者善矣。”[6]這是最原始的媒介批評實踐。[2]
可見,我國媒介批評話語實踐的起源,難以從具體的文本、時間和標志性事件去判定。同媒介發展一樣,媒介批評實踐也經歷了孕育、萌芽和職業自覺的歷史階段,應當說,媒介批評實踐的歷史起點,是一個動態的、發展過程。
三、我國媒介批評實踐的發生與發展
了解媒介批評實踐的歷史起源是一個動態的、發展的歷程,我們就可以按照媒介形態,比如口頭批評(包括口語、電視、廣播和網絡上的口頭形式)和文本批評(報紙、雜志、日記、叢書及網絡中的文字形式等),有針對性地去分門別類,具體探索我國媒介批評實踐的發生與發展。
(一)文本批評
媒介批評實踐文本的發端,出現于早期的古代書籍和官府公文中。有學者認為,孔子時代,媒介批評思維已相當完備,孔子對《周易》書籍的批評,就是一種文學性的媒介批評。到先秦時代,媒介批評思維已系統化。[2]
維新變法前后,近代報刊出現,這是我國現代意義上大眾傳播媒介的發端。在這段時期,報刊的重要性還不能被大眾普遍接受和關注,于是,一大批想要救亡圖存、變法圖強、主張開啟民智的知識分子,開始積極宣揚辦報的“好處”,如,王韜于 1878 年 2 月 19 日在《申報》上發表論說《論各省會城應設新報館》。[6]
除了正面肯定辦報,近代知識分子們還指出,辦報應該宣傳正義,破除民眾心中對報人“低下猥瑣、話不可信”的刻板印象。此外,他們還對報人提出寄望、對有違倫理道德的辦報行為提出批評,并指出要堅決抵制報道謠言。這些批評意見,為我國媒介批評實踐的進一步發展,做了思想上的準備,形成了現代媒介批評的輿論環境,是我國現代媒介批評實踐的發端。
辛亥革命前后,民眾也加入報紙讀者的隊伍中,但清政府和袁世凱集團,為了控制輿論,先后對出版界進行收買、賄賂、打壓,此外,還頒布《暫行報律》《報紙條例》和《出版法》等規定,對出版物進行檢查,企圖通過控制來鉗制言論自由、新聞自由。
為了維護言論、新聞自由,批評者對于這種違背新聞自由的行為進行了激烈的抗議。1909年8月至10月,《大公報》在其“閑評”和“言論”專欄中發表了《哀哉今日之報界》《聾啞報館》等多篇文章,批評清政府鉗制言論自由;《申報》也發表了《報律論述》等多篇文章,批評南京臨時政府《暫行報律》控制言論自由,批評媒介體制,呼吁“新聞自由的主張”;此外,為了抵制清政府和袁世凱政府的暴行,報人們還主張報紙監督國事的政治功能。
少數批評者開始思考報刊與社會的關系,例如《論日報與社會之關系》[7]文章,論述清晰,邏輯嚴密,具有一定的思辨性。這類文字開始摒棄早期文學批評式的批評言說,從專業視角去批評媒介,這說明,我國系統、學理性的媒介批評實踐開始出現。
伴隨互聯網的興起和發展,網絡媒介批評的實踐也相應展開。例如,搜狐博客開設了傳媒頻道,并在其社區增設“媒體論壇”版塊,中華傳媒網開設“傳媒觀點”頻道;也出現了“網絡批評”專欄或專網,例如,2007年3月30日,清華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聯合人民網共建的“媒介批評網”,這是國內第一個綜合性媒介批評專業站點;網民們也開始積極、自發參與到網絡媒介批評活動中來。這些批評之聲,開啟了我國網絡媒介批評的實踐。
(二)口頭批評
“口頭批評”的發端,有據可考的,是關于電視、廣播為主的口頭批評形式。
20世紀50年代末期到70年代末,是我國電視批評實踐的發端,這段時間的電視批評還未實現完整的理論體系,稍顯稚嫩,主要表現形式,包括觀眾來信、電視臺播前播后會、電視評論員等。如,1958年,“北京電視臺”開播,我國電視事業正式起步。一開始,北京電視臺就會進行播前、播后會議,以電視媒介作為批評對象,對電視節目進行分析、探討和批評,從一開始,就形成了良好的傳統。這一時期,口頭批評不僅有業務上的實踐和內部反思,也有學術界專家學者們的理論思考。
20世紀90年代,我國廣播事業出現了一系列媒介倫理問題,比如欺詐性、虛假醫療廣告、主持人職業素質和社會責任感缺失、節目不規范運行、廣播節目娛樂低俗化等等,對于這些問題,廣播節目中會開展自我批評,這是我國廣播媒介批評實踐的發端。
參考文獻:
[1]吳鴻雅.朱載堉新法密率的科學抽象和邏輯證明研究[J].自然辯證法研究,2004(10):102-105.
[2]郝雨.中國媒介批評學[M].上海大學出版社,2015.
[3]胡丹.清末民初知識分子與媒介批評研究[D].暨南大學,2012.
[4]曾婭妮.媒介批評:理論與例證[M].四川大學出版社,2010(9):47.
[5]王君超.媒介批評:起源標準方法[M].北京廣播學院出版社,2001(6):63.
[6]王韜.論各省會城應設新報館[N].申報,1878-2-19.
[7]無名.論日報與社會之關系[J].東方雜志,1904(12):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