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組詩）

正軒

日子

無色

無名

天地之間，一個人

一個人也歡喜

樹就是樹，山就是山

如見如聞——

每朵花兒只有一種姿態

有了云，才有許多種表情

等待一場雪

整個小城都在等待

一場雪，就像

初戀少女等待男友

怕他不來，又怕他亂來

雪還在猶豫 或許不來了

許多詩句就浪費在那里

或許來了呢，你又說：

這也算下了場雪？

石榴樹

山上的石榴樹

生出了許多野孩子

他們住閣樓，和蜘蛛睡一起

夜里攀著紅燈籠

在天空搖啊，搖

頑皮的風都會調情

也很輕浮，“嗖”——

吹在臉上

那一瞬，已勝過一萬年

芳華

誰還記得

那清晨的薄霧里

那老井前

那花格的睡衣

那汲水的背影

那一彎腰，以及

那打濕腳趾后

“嘖嘖”的語聲

只有我記得

庭院里，那株濃密的紫藤還開著花

那些花落的聲音

猶在嘆惜一座城的芳華

聽鳥說話

鳥用它們的語法

說話，語言在表達——

簡潔 清亮 通鳥性

鳥語唧唧

窗下的聽者

在語詞的河流上一日千里

白馬非馬

“兩只黃鸝鳴翠柳”

聲音之外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