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柯濤
一家四口,一出假戲,一次事故,一場悲劇,今年由奉俊昊執導,宋康昊主演的《寄生蟲》用這四個一講好了一個故事,也道出了階級社會的規則,一舉拿下韓國國內首個金棕櫚獎,是一部難得的佳作,也是韓國電影的一座里程碑。
一、影片風格:黑色幽默
本片赤裸裸地展示了人性卻不顯得太沉重,是因為導演的黑色幽默在發揮著作用,最典型的例子莫過于老管家與基澤一家因各自的事情敗露,在客廳打了起來,慢鏡頭加上略顯滑稽的音樂下,兩家人為了自己的私利打斗起來的樣子顯得好笑荒唐又諷刺。基澤面試前在奔馳公司時,略帶滑稽音樂再次成為一大亮點,讓觀眾在擔心事情是否會敗露的緊張時又能被其舒緩,一張一弛中,幽默藏在音樂里,藏在基澤的強裝淡定的神情里,藏在那件被燙平的西裝里。一塊所謂“大財運石”在富人家只是塊無處安放的用來裝飾的破石頭,在似懂非懂的基澤面前卻成了迷信錢財的征兆,石頭是富人送給他的,也是奉俊昊送給他的,在一塊無大用的石頭里種下了幽默的種子,一直發芽成長,貫穿到了故事結束。幽默能讓影片更加生趣,黑色元素的加入使之相輔相成,在討論人性這一沉重的話題下,導演以運用音樂為主,人物神態動作為輔,造就了一部活潑的“人性片”。
二、細節對比:營造反差
多處的對比讓影片有強烈的諷刺感。影片的開始展現的基澤一家的生活環境與生活狀態中,“簡陋”、“狹小”、“慵懶”等詞匯一下子浮了上來,與基宇初入樸家大院時未見其人卻已然有大氣、敞亮的感覺撲面而來形成鮮明對比,富與窮之間,仿佛無法跨越的天溝一下子攔在了一家四口前,他們望眼欲穿于對面的美麗城堡,拋棄了自立拾起了依賴,基澤脫下了背心短褲,裝模作樣的換上了西裝革履,忠淑放下了粗魯的底層婦女的形象,轉而變為百依百順的體貼保姆,基婷頂著洋氣的英文名,基宇冒充著優秀大學生,在那塊蛋糕前展示著自己的無能。他們引以為傲的演技其實只是道詐騙之光,蒙蔽了自己的眼睛卻怎么也照不亮原先昏暗的地下室。一塊披薩,由只能在小餐桌上幻想的高級食物變為一家人談笑風生中填肚的東西,他們從綠蔭環繞的小徑上走進樸家客廳,也從狹長濕滑的長階梯上往下抱頭鼠竄。雨前雨后。有人在沙發上看著兒子做幼稚的野營游戲,也有人坐在直冒糞水的馬桶蓋上點一根煙,在煙絲中收拾著夢后殘局。
三、臺詞設計:塑造形象
臺詞的巧妙運用也是一大亮點。“有錢所以善良,如果我有錢,我會變得更善良”忠淑酒后的這番話得到了大家的贊同,錢在他們眼里也變成了能燙平一切褶皺的熨斗,這無疑是底層對上層階級思想的揣度與假想,可依賴生根的大腦對于錢與道德的定義已經變得死板又無知,也就像基宇說的那樣:“萬一我真的和多惠結婚,我會找演員來代替爸媽的”,為人父母在聽到這句話后卻甚是欣慰,其實他們就如自己所說的“半夜只要一開燈,蟑螂就會往四處跑”一樣,逃跑著躲避著,四只蟑螂小心翼翼地在懸崖上爬著,在跌入谷底之前,他們活在它們的言語中。
四、定義主題:何為寄生
影片對于寄生蟲的定義清晰且多元化,能讓觀眾有更多想象空間。基澤一家通過相互的介紹與吹噓逐個進入樸家大院,寄生種子在次發芽,用著富人家的油鹽醬醋做出美味佳肴,坐著富人家的柔軟沙發談天論地,這是《寄生蟲》展現的最原始,也是最諷刺的狀態,窮人對富人的依賴越來越大,而當視角反轉,富人也正寄生在窮人堆里,榨取,利用著這些勞動力。雙向的寄生狀態下誰都離不了誰,而奉俊昊導演的本意并非是想讓我們拘泥于富與窮的視角之間。試想,當別人用一根釣竿勾著蛋糕騎在你身上,你會不會跟著這個蛋糕釣竿一口一口地吃,所有的食物來源都來自這塊蛋糕,咀嚼很容易,可干噎的蛋糕會脹在腹中,無法消化也無法抹除,漸漸形成了叫欲望與依賴的東西,扎根于上等人中間,他們會聞出身上的味道,被遣返于原來的圈子里,別人會嫌棄你的不合群,無時無刻無不在提心吊膽,許多社交與人性話題都與此會有聯系,寄生的隱患無處不在。
天平是不可能永遠保持平衡的,縱會有階級的分化,縱會有錢財的不均,但在中間那根指針上,盡量去消除一點點鄙視,減少一點點依賴,執子之魂,與子共生,這大概就是奉俊昊導演的本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