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向軍 何建軍

2018年10月,本人在內蒙古阿拉善左旗一藏友處發現一枚夏漢合璧青銅象棋子。該棋子為圓形,直徑2.5、厚0.4厘米,兩面陽刻文字,一面為西夏文“? ? ”,另一面為漢字“馬”字。西夏文的“? ? ”有馬馬、駿馬、牛馬等含義,它的發現為研究象棋在我國的形成及西夏的文化、娛樂等提供了珍貴的實物資料。經藏友同意,現將這枚西夏合璧青銅象棋子公之于眾,供西夏史學者、愛好者欣賞研究,以求指教。
象棋在我國具有悠久歷史,從文字記載來看,可追溯到戰國時期。《離騷》中就曾明確提到了象棋。《楚辭·招魂》中記載:“菎蔽象棋,有六博些”。《太平廣記》引唐人《玄怪錄》,汝南岑順夢觀金象將軍與天那軍會戰,軍師進曰:“天馬斜飛度三止,上將橫行擊四方,輜車直入無回期,六卒次第不乖行。”所描述的象棋對弈的步法已與后世略同。自秦漢直至唐代,象棋僅有將、車、馬、卒四個兵種。云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考古隊近期在對重慶市萬州區老棺丘古墓群一東漢合葬墓進行發掘時,在墓道中發現了一枚陶制象棋棋子,這枚棋子直徑2.9、厚1.3厘米,上面用陰文刻有“車”字樣。這是我國目前出土的最早的象棋實物。隨著軍事的發展和火器的普遍使用,作為偏裨將的士、象和炮也在象棋中出現。這樣模仿戰斗場面的象棋開始擁有了將、車、馬、炮、仕、象、兵七個兵種,和現代象棋的兵種基本相同了。象棋的定型時期約在北宋末南宋初。1972年,在甘肅省西和縣南村出土了一副完整的宋代銅象棋(現藏于和縣博物館)。該象棋為青銅鑄造,圓形片狀,大小相同,直徑2.7、厚03厘米,邊沿有廓,雙面鑄有陽文楷書“將”“仕”“相”“象”“車”“馬”“炮”“卒”,一組字面涂有紅色,棋子完整成套,共32枚,分紅黑兩色。這副宋代的銅象棋保存完整,棋子成套,字口清晰。與現在的象棋完全相同,是國內古代象棋遺物中的精品,被國家文物鑒定專家組定為國家一級文物。
阿拉善地區是西夏重要北疆防線,從阿拉善第三次文物普查資料看,額濟納旗的溫圖高勒、阿拉善右旗北部塔木素、阿拉善左旗延賀蘭山北麓到吉蘭泰鹽湖、烏力吉一直到陰山余脈敖倫布拉格、銀根發現了大量的西夏時期的烽燧、城障遺址并一直延伸到額濟納綠洲和我國境外。西夏王朝以黑水城為據,向西擴張,連通河西走廊地區,并將版圖擴展至今天新疆的哈密、巴里坤草原一帶。向南和自馬強鎮軍司連接,形成黑水鎮燕軍司、白馬強鎮軍司和興慶府三點一線的戰略通道,同時向東與黑山威福軍司(今巴彥淖爾市境內)相連,兩者之間互為犄角,構成牢固防線。
阿拉善左旗的夏漢合璧青銅象棋子,雖僅有一枚,但棋子一面為漢字,一面為西夏文,為研究我國古代象棋的形成和發展提供了珍貴的實物資料。由于與中原王朝的相互往來,西夏在政治、經濟、文化、社會制度和一些生活習俗上深受漢文化的影響。1036年元昊稱帝后,為了鞏固民族語言文化、增強民族意識,仿漢字創造了西夏文字,頒行境內,尊為國字,大力推廣,“凡國內文藝誥牒盡易蕃書”。西夏曾用這種文字大量編纂字書和韻書,編寫歷史和法典,創作文學作品,翻譯佛經和漢文典籍,用于文化往來。現存的西夏文獻文物有佛經、儒家典籍、文學作品、歷史著作、字典辭書、官府文書、民間契約、雜記便條、法律典籍、軍事著作、歷日、占ト辭、醫藥處方和醫書、官印、符牌、錢幣、銅鏡、瓷器、石窟題記、碑刻木牘、審判記錄等。總之,在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凡是需要使用文字的地方,都有使用西夏文字的情況。可以看出,由于統治者的重視,西夏在短時間內創造出來的新文字,很快在西夏境內普遍應用。象棋是我國傳統的文化娛樂活動,西夏建立后,其境內是否有象棋這種娛樂活動,史料沒有明確記載,在此之前也缺乏實物資料和研究成果。阿拉善左旗的這枚象棋子,為研究提供了實物資料。這說明古代象棋不僅在中原大地得到了發展,而且在西北少數民族中也得到了傳播。它的發現,不僅說明西夏民族繼承了中華民族這一優秀的傳統文化活動,而且這枚棋子的一面為西夏文,另一面為漢字,反映了西夏的文化特點。阿拉善左旗的這枚夏漢合璧象棋子是研究西夏文化娛樂活動的珍貴實物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