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銷與傳銷應如何界定

周揚

摘 要：權健事件的爆發引帶出直銷與傳銷的界定中應注意的問題，直銷企業作為營銷模式的一種在人們的認識中以往都難以區分，此次事件更是將直銷企業與傳銷企業的認定問題推上風口。因此，有必要一改傳統的直銷與傳銷的認定方式，從權健事件為視角探討在直銷與傳銷的界定方面應注意的問題及相應的治理方向。

關鍵詞：權健;直銷;傳銷

一.案情回顧

2013年，權健自然醫療科技發展有限公司擁有了直銷企業認證牌照，在天津、四川、浙江等10個省市可以進行直銷活動，但允許其銷售的產品只有40種，這里不包括任何的藥品。之后又建立了腫瘤醫院，宣稱其產品的天然及抗癌功效。但在現實中，權健采取會員分級制度，收入與發展人數掛鉤，無論是銷售區域還是經營模式都已經遠遠超過牌照允許的范圍。需要注意的是，企業若持有直銷牌照，我國法律也只允許單層次直銷，多層次直銷和傳銷都是禁止的。

2019年1月13日，天津市武清區人民檢察院對公安機關提請批準逮捕的權健自然醫學科技發展有限公司束某某等16名犯罪嫌疑人，經審查證據材料，告知犯罪嫌疑人訴訟權利并訊問犯罪嫌疑人后，以涉嫌組織、領導傳銷活動等罪依法作出批準逮捕決定。在我國，利用直銷的名義做傳銷的活動是明令禁止的，構成犯罪依法處理。

二.傳銷的與直銷的概念

《禁止傳銷條例》第二條規定：本條例所稱傳銷，是指組織者或者經營者發展人員，通過對被發展人員以其直接或者間接發展的人員數量或者銷售業績為依據計算和給付報酬，或者要求被發展人員以交納一定費用為條件取得加入資格等方式牟取非法利益，擾亂經濟秩序，影響社會穩定的行為。

2019年2月14日的商務部例行發布會上，商務部已暫停辦理直銷相關的審批、備案等事項，已證實直銷行業存在的問題。正在積極會同相關職能部門開展保健市場整治工作。接下來針對直銷與傳銷在認定過程中需要注意的問題做一定的探討。

三.直銷與傳銷的認定注意問題

權健集團為擁有直銷牌照的直銷企業，正因如此監管部門才弱化了對直銷企業的監管，而《直銷管理條例》中關于已擁有直銷牌照的企業的經營模式和營銷手段未作相應的規定，從而導致直銷企業出現直銷轉傳銷的情況。因此應關注直銷與傳銷的認定問題。

（一）直銷人員虛假宣傳——非法牟利的營銷手段

對于非法牟利問題《禁止傳銷條例》第七條為傳銷行進行具體界定：，其中對銷售人員的非法牟利問題做了具體舉例：（1）組織者或者經營者通過發展人員，要求被發展人員發展其他人員加入，對發展的人員以其直接或者間接滾動發展的人員數量為依據計算和給付報酬（包括物質獎勵和其他經濟利益，下同），牟取非法利益的;（2）組織者或者經營者通過發展人員，要求被發展人員交納費用或者以認購商品等方式變相交納費用，取得加入或者發展其他人員加入的資格，牟取非法利益的;（3）組織者或者經營者通過發展人員，要求被發展人員發展其他人員加入，形成上下線關系，并以下線的銷售業績為依據計算和給付上線報酬，牟取非法利益的。

對于直銷企業而言，由于省略經銷商以換取經營利潤的模式更容易導致對于營銷手段的監管難題。由此滋生的直銷行業的虛假宣傳問題尤為突出，主要有兩方面，第一，虛假宣傳的有效性。權健集團對于患者周洋的家屬利用其想盡快治愈癌癥減輕患者的痛苦的心里，對于其公司所謂的抗癌中藥進行不實的宣傳，由此導致癌癥患者延誤病情最終離世。筆者認為，對于保健品行業的虛假宣傳的監管實質上面臨市場發展與人身利益保障的對峙，但保健品或所謂的治愈藥的監管不同于其他直銷領域，應以保障人身安全為首要任務，市場與有關部門更應對于產品的功能作用起到必要的提醒義務而非打擦邊球。第二，虛假宣傳的原因，直銷員由于產品無固定的經營場所，而導致合法直銷的利潤極低，而權健集團短短時間內成長為權健帝國，虛假宣傳等非法牟利手段對其集團的“貢獻度”不會低。

（二）直銷人員的報酬與經費問題

《直銷管理條例》第二十四條直銷企業至少應當按月支付直銷員報酬。直銷企業支付給直銷員的報酬只能按照直銷員本人直接向消費者銷售產品的收入計算，報酬總額及其他經濟利益等不得超過直銷員本人直接向消費者銷售產品收入的30%。

關于直銷與傳銷的第二個重要區別在于報酬與經費的計算問題，在直銷企業中報酬的計算有著嚴格的認定，而在傳銷企業中關于報酬的計算存在嚴重的缺失或是不實。在權健事件中除了關注報酬的計算方式問題，還應該注意的是報酬的給付方式以及經費的來源，對于直銷企業來說報酬的給付方式及經費來源問題往往忽視。而這兩方面也應作為在認定企業為直銷與傳銷的認定方式。

（三）直銷人員的培訓合格認定

《直銷管理條例》第十八條直銷企業應當對擬招募的直銷員進行業務培訓和考試，考試合格后由直銷企業頒發直銷員證。未取得直銷員證，任何人不得從事直銷活動。直銷企業進行直銷員業務培訓和考試，不得收取任何費用。直銷企業以外的單位和個人，不得以任何名義組織直銷員業務培訓。

在直銷與傳銷的認定中關于直銷人員的培訓問題一直未被重視，權健事件的導致也反映了關于直銷人員的合法合規的培訓的缺失，由于直銷省略中間商的環節由直銷人員直接對接消費者故而直銷人員尤其是領導者的合格與否直接關乎直銷企業的性質問題。在權健事件中權健集團弄虛作假，所謂的醫院中竟然空無一人，醫護人員的醫療資質問題都無法認證，更加嚴重的是作為權健集團的領導者，集團的負責人竟然帶有明顯誤導性的語言聲稱該企業的中藥可以治愈癌癥患者的病癥。因而在直銷企業中培訓機制的建立與長期培訓制度的實施都有著重要的不可忽視的作用。

四.國外傳銷的治理

傳銷早期在美國以“金字塔”式騙局興起，手法多為在集資之初以高息利誘，按期發放利息，增加信任度，放長線釣大魚，并制造虛假廣告，為企業進行華麗包裝，當人數無法增加時騙局顯現計劃瓦解。其盛行主要有三方面：第一抓住監管的漏洞，第二利用金融市場的市場機制的不完善，人們對于金融認識水平較低等因素，第三抓住人們的貪婪想賺快錢的心理。縱觀權健集團的騙局不免發現與“金字塔”式騙局有著高度的相似性。

在2009年為全年打擊詐騙犯罪行為，專門成立金融詐騙執法聯合特別小組，該小組主席為美國司法部部長，聯合各聯邦、州和地方執法、監管、檢查部門。該小組的研究從犯罪形式入手，并有針對性的制定相關的政策與實施計劃，同時輔以公共宣傳等工作。成果顯著，在2010年的“信任斷裂”專項行動，231起非法傳銷犯罪案件中的343名犯罪嫌疑人被判決，并追回涉案金額高達80億美元。

對于美國的傳銷的打擊力度可謂深入，其有效的犯罪形式的類型分析與各部門的高效配合及實施細則的完善都有效的加強其對傳銷的治理

五.直銷監管的重心與方向

（一）監管部門全面排查直銷企業

相關監管部門應加大對直銷產品查處力度，此次整頓對直銷企業應進行全面排查，對于虛假宣傳的企業進行嚴厲的懲戒措施，并且修正直銷企業的認定，以更加健全健康的方式鼓勵直銷企業的以及市場經濟的有效發展，杜絕直銷企業的不法行為，創造良好的營商環境，保護消費者的合法權益。

（二）衛生部門與藥監局宣傳普及應跟上

保健品作為保健食品直接關乎民眾的人身健康，因此，保健品監管相關部門應加強對于保健品的功能與效果的公益宣傳，促使公眾對于保健品有正確的認識，尤其應加強對于老年人與疾病患者的醫療用藥常識的認知。

（三）直銷企業的加強自我反思

對于直銷企業而言，是否存在擁有直銷牌照高枕無憂的心態？是否倚靠對地方政府的高繳稅額就可為所欲為？此次的停發直銷牌照與直銷企業全員清查也為所有的直銷企業敲響警鐘。因此，直銷企業也應利用此次的清查做好企業內部的自查，建立正規的運營體系，保證企業的本質不改變。

參考文獻

[1]文鋒.伴隨直銷產生的傳銷本質是一種欺詐[J].工商行政管理，2006

[2]樊榮，嚴惠學.直銷與傳銷辨析[J].新西部（理論版），2014

[3]韓義民.傳銷與直銷、非法傳銷的比較研究[J].經濟論壇，2004，（17）：11.

[4]李忠東.美國：用法律管控非法傳銷[J].檢察風云，2017

（作者單位：東北財經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