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瑞 吳 軼 柯淑蘭 陳禮平 項偉忠
《中國心血管病報告2016》表明[1],高血壓是多種心腦血管疾病的重要危險因素,其患病率逐年增長。高同型半胱氨酸(homocysteine,Hcy)血癥是心血管疾病的獨立危險因素之一,與其他危險因素相比較,高Hcy 血癥與高血壓協同作用所導致的心血管疾病風險將進一步增加[2]。在中國,約75%的高血壓患者伴有高Hcy 血癥[3]。其次C-反應蛋白(C-reactive protein,CRP)主要由肝細胞產生,受白細胞介素-6(interleukin-6,IL-6)和腫瘤壞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α,TNF-α)等炎性細胞因子的調節[4]。這些炎癥因子作為炎癥反應的重要標志,可以提示炎癥反應的強弱程度,同時與心血管疾病的發生發展及慢性炎癥反應密切相關[5-7]。脂聯素(adiponectin,APN)作為體內脂肪組織分泌的一種內源性生物活性多肽,與血壓及炎癥反應密切相關[8],相關研究也認為低APN 血癥是心血管疾病發生的重要危險因素[9]。因此,通過分析H 型高血壓患者APN 和炎癥標志物的水平變化,探究H 型高血壓患者的炎癥反應變化,對臨床認識和防治H 型高血壓具有重要意義。
1.1 研究對象 選取2017 年1 月—2018 年6 月于浙江省麗水市中醫院心內科住院治療的原發性高血壓患者160 例,其中1 級高血壓34 例,2 級高血壓53 例,3 級高血壓73 例,根據血清Hcy 濃度,將Hcy≥10μmol/L 的100 例納入H 型高血壓組,將血清Hcy<10μmol/L 的60 例納入非H 型高血壓組。同期選取血壓正常的同年齡段健康體檢人群60 名作為健康對照組。本研究通過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核通過,所有納入人員均自愿簽署知情同意書。
1.2 高血壓診斷及分級標準[10]根據《中國高血壓防治指南2010》制定,非同日3 次靜息時收縮壓≥140mmHg(1mmHg=0.133kPa)和(或)舒張壓≥90mmHg,或者既往明確診斷為高血壓病者。按不同血壓測量值分為三級:1 級高血壓(輕度):收縮壓140~159mmHg 和(或)舒張壓90~99mmHg;2 級高血壓(中度):收縮壓160~179mmHg 和(或)舒張壓100~109mmHg;3 級高血壓(重度):收縮壓≥180mmHg 和(或)舒張壓≥110mmHg。
1.3 納入及排除標準 納入標準:(1)符合高血壓診斷標準;(2)年齡40~85 歲。排除標準:(1)繼發性高血壓患者;(2)半年內曾患急性心腦血管疾病(急性腦卒中、急性心肌梗死);嚴重創傷或重大手術后患者;合并嚴重肝、腎及造血系統疾病者;各系統感染者;(3)妊娠、精神病及體質過敏者。
1.4 基本資料收集 對患者進行血壓測定及詳細的病史詢問包括家族史、既往史、個人史等,并記錄患者年齡、性別、吸煙史、飲酒史、體質指數(BMI)等基本信息。
1.5 標本采集與檢測 符合納入標準的所有人群由我院檢驗科完成Hcy 和超敏C 反應蛋白(Hypersensitive C-reactive protein,Hs-CRP)檢測。同時留取清晨空腹外周靜脈血10mL,抗凝,離心后提取血清放置于-80℃冰箱,用于檢測APN、TNF-α 及IL-6濃度。APN、IL-6、TNF-α 檢測均應用雙抗體夾心ELISA 法檢測(APN 檢測采用凱基生物有限公司試劑盒,批號20 170401;IL-6 及TNF-α 檢測均采用欣博盛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試劑盒,批號EHC007、EHC103),嚴格按照試劑盒說明方法進行操作。
1.6 統計學方法 本研究涉及的所有數據均運用SPSS 20.0 軟件包進行統計分析。對于分類變量采用卡方檢驗,兩組以上的連續性變量的比較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Hcy 與炎癥標志物及其他檢測指標的相關性采用Pearson 相關分析;多元變量采用逐步多元線性回歸分析,P<0.05 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H 型高血壓組、非H 型高血壓組與健康對照組一般資料比較 兩組高血壓患者收縮壓及舒張壓明顯高于健康對照組(P<0.05),兩組高血壓患者血壓及服用降壓藥物情況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三組間年齡、性別、體質指數、吸煙、飲酒等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見表1。
表1 兩組高血壓患者及健康對照組人群一般資料比較(±s)

表1 兩組高血壓患者及健康對照組人群一般資料比較(±s)
注:與健康對照組比較,*P<0.05;CCB:鈣離子阻滯劑;β-block:β 受體阻滯劑;ACEI/ARB:血管緊張素轉化酶抑制劑/血管緊張素Ⅱ受體拮抗劑;1mmHg=0.133kPa
表2 兩組高血壓患者及健康對照組人群血Hcy、APN 及炎癥標志物比較(±s)

表2 兩組高血壓患者及健康對照組人群血Hcy、APN 及炎癥標志物比較(±s)
注:與健康對照組比較,*P<0.05,**P<0.01;與非H 型高血壓組比較,△P<0.05;Hcy:同型半胱氨酸;Hs-CRP:超敏C 反應蛋白;IL-6:白細胞介素-6;TNF-α:腫瘤壞死因子-α;APN:脂聯素
表3 不同等級高血壓患者及健康對照組人群血Hcy、APN、炎癥標志物水平比較(±s)

表3 不同等級高血壓患者及健康對照組人群血Hcy、APN、炎癥標志物水平比較(±s)
注:與健康對照組比較,*P<0.05,**P<0.01;與1 級高血壓組比較,△P<0.05;與2 級高血壓組比較,▲P<0.05;Hcy:同型半胱氨酸;Hs-CRP:超敏C反應蛋白;IL-6:白細胞介素-6;TNF-α:腫瘤壞死因子-α;APN:脂聯素
2.2 H 型高血壓組、非H 型高血壓組及健康對照組血Hcy、APN 及炎癥標志物水平比較 H 型高血壓組血Hcy、Hs-CRP 及TNF-α 水平高于健康對照組和非H 高血壓組(P<0.05 或P<0.01),非H 型高血壓組血Hs-CRP 及TNF-α 水平亦高于健康對照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 均<0.05)。H 型高血壓組和非H 型高血壓組血IL-6 均高于健康對照組,APN 水平均低于健康對照組(P<0.01 或P<0.05),但H 型高血壓組與非H 型高血壓組之間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2.3 不同等級高血壓患者血清Hcy、APN、炎癥標志物水平比較 高血壓組血Hcy、Hs-CRP、IL-6、TNFα 水平均高于健康對照組,APN 水平低于健康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 或P<0.05);3 級高血壓患者血Hcy、IL-6 及TNF-α 水平高于1、2 級高血壓患者(P 均<0.05);與1 級高血壓組比較,3 級高血壓患者血Hs-CRP 水平增高(P<0.05),APN 水平降低(P<0.05)。見表3。
2.4 相關性分析 H 型高血壓組血清Hcy 分別與APN、Hs-CRP、IL-6、TNF-α 進行Pearson 相關分析,其中Hcy 與APN 呈負相關(r=-0.372,P=0.000),與Hs-CRP、IL-6、TNF-α 呈正相關(r=0.241,P=0.016、r=0.229,P=0.022、r=0.656,P=0.000)。
2.5 回歸分析 H 型高血壓組患者血清Hcy 與TNF-α、Hs-CRP、IL-6、APN 的多元線性回歸分析模型(F=43.519,P=0.000)顯示:Hcy 與TNF-α 呈正相關,且TNF-α 是Hcy 的獨立影響因素。見表4。
高濃度同型半胱氨酸可能會加重高血壓患者的氧化應激,從而對血管損傷產生促進作用[11]。Hs-CRP作用于內皮細胞,能導致血栓形成的急性效應和動脈粥樣硬化的慢性效應[12]。IL-6 是一種由免疫系統、心血管系統和脂肪組織細胞分泌的23.7kDa 多向細胞因子[13]。研究表明,IL-6 水平與血壓呈正相關[14]。同樣TNF-α 作為促炎免疫細胞產生的細胞因子,具有炎癥、淋巴發育和凋亡等多種功能。以往研究表明,不管是原發性高血壓還是伴有高Hcy 的高血壓,Hs-CRP、IL-6 及TNF-α 等炎癥標志物都與高血壓病的發生發展有著極為密切的關系[15-17]。本研究發現,原發性高血壓患者血Hs-CRP、IL-6 及TNF-α 水平均較健康對照組明顯升高。根據是否為H 型高血壓進一步探討,發現H 型高血壓較非H 型高血壓患者Hs-CRP 及TNF-α 亦有顯著增高,炎癥機制參與高血壓的發生發展,而作為炎癥標志物的Hs-CRP 和TNF-α 在H 型高血壓患者中增加更明顯,提示H 型高血壓患者的炎癥反應及血管損傷程度更加嚴重。同時將不同等級的高血壓患者與健康對照組比較發現,除Hs-CRP 以外,3 級高血壓較1、2 級高血壓患者血清IL-6 和TNF-α 增加更加明顯,這可能與血壓等級越高,其炎癥反應程度越強有關。

表4 Hcy 的多元回歸分析回歸系數
李慶輝等[18]研究發現,H 型高血壓APN 水平較健康者明顯降低。本研究顯示,原發性高血壓患者APN 水平較健康對照組明顯降低,且H 型高血壓與非H 型高血壓APN 水平無明顯差異(P>0.05),這可能與APN 作為抗炎物質消耗有關,認為APN 能顯著抑制促炎反應和動脈粥樣硬化的加速過程。其次APN 在不同等級的高血壓患者中均低于健康對照組,且除3 級高血壓較1 級高血壓降低明顯外,其余不同等級間未出現差異。考慮隨著血壓的升高會加劇血管炎癥反應從而加速APN 的消耗。因此提示我們增加APN 水平可能是一種有效的治療策略。傅廣等[19]研究發現,H 型高血壓患者Hcy 與Hs-CRP、IL-6 水平存在一定的關系。本研究將H 型高血壓血清Hcy 分別與Hs-CRP、IL-6、TNF-α、APN 進行Pearson 相關分析,發現Hs-CRP、IL-6、TNF-α 的濃度與Hcy 濃度均呈現出正相關性;APN 與Hcy 則呈現出負相關性。進一步的多元線性回歸分析提示,TNF-α與Hcy 仍然有正相關性,這與前面的Pearson 相關分析結果相印證,且提示TNF-α 是Hcy 的獨立影響因素。有關研究也認為,Hcy 是TNF-α 的最佳預測因子[20],TNF-α 和Hcy 變化是緊密相關的,提示H 型高血壓患者中可能存在著更高的炎性反應,認為Hcy 可能通過某些途徑誘導TNF-α、IL-6 表達,促進炎癥反應,加速血管損傷,從而介導H 型高血壓的發生發展及靶器官損害。因此有效的控制Hcy 的水平,進一步降低炎癥因子,提高APN 水平對于高血壓病預防治療具有重要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