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珍 鄭亞楠 唐宏 薛蕓
贛南醫學院心理系,贛州,341000
共情能力是指個體在理解他人的情緒狀態或基本狀況下做出的情感反應,是未來臨床心理咨詢與治療過程中一種重要的咨詢技術[1-3]。成人依戀是指個體在自己的成年關系中是否有安全感。前人研究發現不同依戀水平影響共情能力的表達,如依戀中低回避和高焦慮的咨詢師的共情能力更高[4-5]。情緒體驗是指個體經歷并豐富自己情緒情感的心理過程[6]。國內大學生群體調查顯示,大學生情緒體驗的水平越高,則整體移情能力越高[7]。情緒體驗與成人依戀及共情能力都密切相關,日常情緒體驗變化的差異在某種程度上解釋了個體情緒調節與情緒能力的發展變化[8]。不同依戀類型的人在不同情緒體驗下會產生不同的注意傾向,在情感體驗、識別、控制與調節上均存在著差異性[9]。但是心理學專業學生的成人依戀與共情能力之間的影響機制以及情緒體驗在其中的作用目前鮮有研究,故本研究擬探討并驗證情緒體驗在心理學專業大學生成人依戀、共情能力之間的中介作用。
在2017年9月-12月,通過班級整群隨機抽樣方法,選取贛南醫學院和贛南師范大學心理學專業在校大學生作為研究對象,共發放問卷550份,回收有效問卷517份,有效回收率為95.74%。其中,男生共188人,女生共329人;大一189人,大二190人,大三101人,大四37人。
《中文版人際反應指針》(IRI-C) ,共4個維度(觀點采擇、想象力、共情性關心及個人痛苦)22個項目[10]。每個項目采用5級評分,從很不恰當到非常恰當分別為1-5分,共情性關心得分越高,共情能力越強。該問卷內部一致性系數為0.750,信效度較好。
《情緒體驗問卷》(RDEES)有情緒體驗范圍和情緒體驗區分性2個維度共14個項目[7],采用5級評分從很不符合到非常符合賦值1-5分,得分越高,說明情緒體驗能力水平越高。該量表的α系數為0.878。
《親密關系體驗量表》(ECR)包含依戀焦慮和依戀回避2個維度36個項目[11]。項目采用7點計分,其中項目3,15,22,25,27,29,33為反向計分,其他項目均為正向計分。其中回避維度的α系數達到0.94,焦慮維度的α系數為0.91,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采用SPSS 20.0進行描述性統計、t 檢驗、方差分析、相關分析和中介效應分析。
調查對象的成人依戀總分均值為131.49分,標準差為20.09,每題得分均值為3.65分,處于中等水平;依戀焦慮得分處于中等水平;依戀回避每題得分均值低于理論中值4,處于中等水平。情緒體驗各題項的理論中值為2.5,每題得分均值為2.88分,處于中等偏上水平。共情能力每題得分均值為2.71分,處于中等水平。其中觀點采擇因子均分為3.10分,高于各題項的理論中值,其他3個因子分處于中等偏下,見表1。
結果顯示,男女在共情能力總分上有顯著性差異(P=0.018<0.05);不同年級的心理學專業學生的共情能力總分存在顯著差異(P<0.001),且大四學生的共情能力得分最高(61.46分),見表2。

表2 共情能力在性別、年級上的差異分析(n=517)
心理學專業學生的情緒體驗總分與依戀焦慮、依戀回避都呈顯著負相關,相關系數分別為-0.164,-0.267(P均<0.01);與共情能力成顯著正相關(r=0.210,P<0.01)。依戀回避與共情能力呈負相關(r=-0.236,P<0.01)、與依戀焦慮成顯著正相關(r=0.235,P<0.01)。
中介效應分析結果表明,心理學專業學生依戀焦慮對情緒體驗有負向預測作用,回歸系數為-0.164(P<0.001),對共情能力有正向預測作用,回歸系數為0.235(P<0.001);當依戀焦慮和情緒體驗同時進入回歸方程時,依戀焦慮對共情能力的預測作用增強,回歸系數為0.277(P<0.001),說明情緒體驗在依戀焦慮對共情能力的影響中起部分中介作用,見表3。
心理學專業學生的依戀回避對情緒體驗、共情能力有負向預測作用,回歸系數分別為-0.267、-0.236(P均<0.001);當依戀回避和情緒體驗同時進入回歸方程時,依戀回避對共情能力的預測作用增強,回歸系數變為-0.194(P<0.001),說明情緒體驗在依戀回避對共情能力的影響中起部分中介作用,見表4。
本調查結果表明,心理學專業學生共情能力處于中等水平,與李亞真、張瑞彬的研究結果一致[12]。可能由于心理學專業學生均接受過心理學理論課程的學習及相關實踐操作,學校對共情能力的培養加深了學生對共情內容的理解。但是,心理學專業學生共情能力呈現出結構發展不平衡的狀況。共情能力因子中觀點采擇能力優于共情性關心、個人痛苦,表現出認知共情能力優于情感性共情能力,這種狀況下學生雖會對他人的痛苦呈現出一定程度的感同身受、關注及聽取個體觀點,但同時易產生焦慮和不適,抗壓能力相對較弱,產生助人行為的反應力可能降低[13-14]。個體悲傷可能激發個體產生退縮與倒退的動機,且共情因子中個人痛苦情感偏高時不能有效預測親社會行為[15]。高共情應該涵蓋認知共情、情感共情及行為反應,能夠理解來訪者、指導并提供行動措施。但當前心理學專業的學生多停留于認知層面,情感與行動的共情層面較為欠缺,共情能力水平與咨詢師應有的咨詢技巧要求存在差距[5,16]。

表3 依戀焦慮與情緒體驗在共情能力上的中介檢驗

表4 依戀回避與情緒體驗在共情能力上的中介檢驗
前人從自陳量表、生理機制和腦電機制等方面發現男性與女性在共情能力方面沒有差異或女性高于男性[17],而本研究發現男性的共情能力高于女性。差異來源可能為對象的選擇上,譚東等人研究發現心理學專業的情緒低落狀況女性高于男性[18],女性情緒調控能力相對男性較弱,與其他專業學生的結果有所差異[19];而高小芬研究發現高情緒智力(即個體的情緒識別、管理與調控等能力)越高,個體的共情能力越強[20]。本研究中心理學專業的大四學生共情能力最高,與李亞真的研究結果一致[12]。隨著年級的上升,學生將得到更高更深的專業學習和訓練,共情能力也隨之加強。
中介效應檢驗結果表明,心理學專業大學生的情緒體驗在成人依戀(依戀焦慮與依戀回避)和共情能力中起著中介作用。即心理學專業大學生除了通過成人依戀影響其共情能力之外,還通過情緒體驗間接影響共情能力。依戀焦慮直接影響共情能力,這與Jerry T的研究一致[4],高依戀焦慮的個體由于其之前的焦慮體驗,更容易理解并給予他人更多共情;但是,這與Mikulincer等研究存在差異,其認為高依戀焦慮的個體更關注自己的需要和個人痛苦,當遇到他人的悲傷時易沉浸于自身過往創傷中,影響了對他人的共情[21-22]。這一差異可從本研究對象的心理特征進行理解,張麗宏調查發現應用心理學專業學生敏感性顯著高于常模、心理健康水平低于常模,但通過理論講授、模擬訓練與督導等實驗培訓發現該群體心理咨詢技能(包含共情能力技巧)與方法有了大幅度的提升[23]。即該群體自身雖有心理創傷,但專業訓練會使其具備自我調節策略,從而降低自我關注,促進其共情能力的發展。此外,依戀焦慮通過情緒體驗間接影響共情能力,表現為依戀焦慮越高的人,情緒體驗越低,共情能力則越差,但是依戀焦慮對共情能力的主效應顯著,這與劉偉等人研究基本一致。依戀焦慮高的人可能由于早年經歷中父母的忽視或者不夠敏感的反應,使其在知覺他人行為活動中誘發早年強烈的情緒體驗而提高對他人行為反應的敏感度,更加敏銳地感受到來訪者的內在情感,激發情感共情。
因此,一方面需要加強心理學專業學生共情技巧的臨床實踐,增強其共情能力水平,從而促進其結構合理發展與總體水平的提升;另一方面,要加強對心理學專業學生個人體驗與個人督導,關注情緒體驗對共情能力的積極保護作用,注重改善依戀焦慮與依戀回避個體的不安全型依戀關系,提升情緒體驗的廣度與區分度,增強共情能力,從而促進未來心理健康服務隊伍理論素養和實踐技能的全面提升,推動心理健康領域工作務實發展,為構建和諧幸福社會做出相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