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聯儲會重啟QE嗎

廖淑萍

9月19日，美聯儲公布了9月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FOMC）議息會議決議，宣布降息25個基點，將聯邦基金利率目標區間調整為1.75%～2.0%，同時將超額準備金利率下調30個基點至1.8%。

這是美聯儲在年內的第二次降息，顯示美國經濟的內外部壓力正在加大。本次降息符合市場預期，但對未來貨幣政策走勢的表態不及預期。

受美聯儲降息影響，美國幾大股指短期跳水后反彈。截至當日收盤，道瓊斯指數和標普500指數分別上漲0.13%和0.03%，10年期國債收益率下降至1.77%，美元指數維持在98.5上下。

受美國經濟下行影響，美國金融市場一度出現“美元荒”現象，亟需進一步注入流動性。這預示著，隨著未來形勢變化，不排除美聯儲會再度重啟QE（量化寬松）。

不過，我們預計，重啟QE即使實施，也是小規模的、緩慢的資產購買。

內外部壓力加大

從內部看，美國經濟已步入下行通道。

今年以來，美國經濟增長逐季下降，一、二季度分別增長3.1%和2%。當前，盡管就業市場表現良好，但8月份美國制造業PMI為49.1，是2016年9月以來首次低于榮枯線，預示著美國制造業開始逐漸收縮。

1.07萬億 2019財年的前 11個月 ， 美國財政赤字已達1.07萬億美元，占GDP的 4.4% ，創歷史新高

2019財年的前11個月，美國財政赤字已達1.07萬億美元，占GDP的4.4%，創歷史新高，顯示美國債務前景和財政狀況不容樂觀。隨著特朗普減稅的刺激作用逐漸衰退，貿易政策的不確定性遏制企業投資，強勢美元和貿易保護主義使貿易逆差擴大，三季度CEO經濟展望指數已跌至2016年底以來的最低點，表明美國經濟將繼續回落。

從外部看，全球經濟放緩，世界貿易形勢不容樂觀，國際金融市場波動性加大，尤其是歐洲央行近期宣布降息和重啟QE等一系列寬松刺激政策，導致美元指數被動維持在高位水平，不利于美國貿易逆差的改善，也是促使美聯儲再次降息的重要考量。

9月12日，歐洲央行推出了旨在支持歐元區經濟的一攬子寬松貨幣政策，宣布將存款便利利率從-0.4%進一步下調至-0.5%，負利率程度進一步加深。

與此同時，歐洲央行改變政策指引，宣布將在11月1日起重啟資產購買計劃，實施QE，規模為每月200億歐元，對到期債券投資持續2至3年，并且表示新一輪的QE將會在首次加息前結束。

或重啟量化寬松

美聯儲主席鮑威爾表示，如果經濟出現下行風險，有可能需要更多降息。聯儲正在要求工作人員對貿易不確定性給美國和全球增長帶來的影響進行量化，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正在對貿易影響進行官方估計，這意味著，美聯儲正在積極研究貿易政策可能對前景帶來的影響。

但美聯儲點陣圖表明FOMC內部分歧較大，17名官員中，有7名認為今年還將進一步降息25個基點，但有5位認為聯邦基金利率年末為2.0%～2.25%，即本次不應降息。對于2020年，則有8名官員預計再降息1次，但有7名預計至少加息1次或者2次。

為此，鮑威爾不得不重申貨幣政策的數據依賴性。這表明，美聯儲未來是否繼續降息具有較大不確定性，這取決于美國經濟基本數據。

9月19日，美聯儲公布了9月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FOMC）議息會議決議，宣布降息 25個基點。圖為美聯儲主席鮑威爾出席新聞發布會。

值得注意的是，9月17日美國短期融資市場隔夜回購利率突然大幅飆升，一度創下歷史最高值10%，國際金融市場陷入對“美元荒”的恐慌，迫使紐約聯儲不得不在多年以來首次重啟隔夜回購操作。

9月17日和18日，紐約聯儲兩次開展隔夜回購操作，向市場注入流動性。其中，17日回購操作中，提交證券金額和實際接納金額均為531.5億美元。18日回購操作中，實際接納金額為750億美元。這一金額達到美聯儲設定的本次回購金額上限，其中包括515.5億美元美國國債、7億美元機構債以及227.5億美元抵押貸款支持證券。按照美聯儲的說法，其將連續第三天向這一至關重要的金融領域注入現金。

這引發市場對美聯儲可能提前重啟QE的預期。鮑威爾也表示，如有必要還將繼續注入流動性，未來一段時間還將進一步評估何時恢復資產負債表的有機增長。

這預示著，隨著未來形勢變化，不排除美聯儲會再度重啟QE。不過，我們預計，重啟QE即使實施，也是小規模的、緩慢的資產購買，而非類似2008年金融危機時期的大規模、快速的擴張。

需要國際協作

美聯儲降息后，巴西央行宣布降息50個基點，阿聯酋、中國香港等地區也跟隨降息25個基點，宣告全球新一輪寬松潮。

但是，這難掩全球美元流動性增速下降態勢。根據國際清算銀行（BIS）的數據，盡管2019年一季度全球美元流動性（境外美元貸款+美元債券發行）增速較上季度回升0.7個百分點，但仍低于2018年4.6%的季度平均增速，尤其是亞洲、拉美等新興市場地區美元流動性增速下滑明顯。

今年以來，美元指數高位運行推高了全球美元融資成本，世界經濟下行加重避險情緒，投資者奔向美國國債等安全資產導致美元回流美國，上述一系列因素使得今年全球美元流動性總體上處于趨緊的態勢。

新一輪降息可在一定程度上降低融資成本，但在當前形勢下，降息恐難成為拯救經濟的“靈丹妙藥”。要解決當前全球經濟面臨的困境，不僅需要各國自身財政貨幣政策的配合，更需要國際之間的相互協作，消除全球經濟運行的不確定性，為經濟增長創造平穩的國際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