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草原（外一篇）

⊙陳月蓮

去看呼倫貝爾大草原的弦被降央卓瑪的歌聲撥動的：“我的心愛在天邊，天邊有一片遼闊的大草原，草原茫茫天地間，潔白的蒙古包散落在河邊。我的心愛在高山，高山深處是巍巍的大興安，林海茫茫云霧間，矯健的雄鷹俯瞰著草原，呼倫貝爾大草原，白云朵朵飄在我心間.......”她那渾厚的聲音唱出了呼倫貝爾草原的大氣，唱出了呼倫貝爾草原的靜美。歌中“天邊的大草原”，“潔白的蒙古包”那些詩情畫意的詞語鼓起了我去看草原的欲望。

金秋八月，舍去江南的秀美，離開山清水秀的南方，拋開生活的瑣碎，穿越二千四百多公里的路程，踏上了去內蒙古看草原的旅途。

路上，導游微笑著娓娓道來：呼倫貝爾大草原是世界三大草原之一，總面積一億四千九百萬畝，十萬平方公里的呼倫貝爾大草原是一片令人神往的土地，它起源于內蒙古東北部，因境內的呼倫湖和貝爾湖而得名。草原上有幾千條大小河流，五百多個湖泊，自然生態保護得非常好，幾乎沒有受到任何污染，有著 “最純凈的草原”稱號......他一臉的驕傲介紹完后，語氣一轉，看著我們問道：你們千里迢迢來到草原來是不是想看看“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情景呢？我們異口同聲地說：是。可惜了，他說，我們的呼倫貝爾大草原不會有這樣的情景，因為這里的土壤層只有三公分左右，草再怎么使勁兒地長也只有五十公分左右那么高，所以不用風吹草低也能見到牛羊，但是，如果你們運氣不好的話，不一定能見到牛羊，因為草原太大了……

本想這一去是要感受那策馬揚鞭、馳騁草原，尋覓“風吹草低見牛羊”的詩情畫意的情景的，一聽導游說沒有“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景象，心里多少有點遺憾，對草原的向往就打了折扣，但對于呼倫貝爾市僅僅一片草地就占地面積十萬平方公里，我還是非常震憾。于是急忙打開手機，點開移動數據流量，上網查看我蝸居的崇左市的總面積。真驚嘆網絡的便捷，崇左市的介面一打開，一萬七千四百平方公里這個數字馬上跳入眼簾。我一下子懵了，就一個草原的面積比我居住的城市還大好幾倍，它的遼闊讓我驚嘆，此時，心中的遺憾被一掃而光，對呼倫貝爾大草原的向往反而增加了幾分。可“草原天堂哈爾濱+呼倫貝爾六日游”卻非常地吊人胃口，飛機到哈爾濱之后大巴車帶著我們一路走走停停，在參觀了紀念中國工人階級的先鋒戰士——鐵人王進喜紀念館、丹頂鶴的故鄉——扎龍濕地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等景點，一路穿越大小興安嶺后大巴車才一路顛簸地慢慢把我們帶到草原。

深入呼倫貝爾大草原市的西部，除了吃飯睡覺的地方，只要你一抬腳上路，草原就在你眼前，就在你腳下，你往草原一站，你好像也變成了一棵草，融入了草原。于是，走草原的欲望滋生，覃春江飽含深沉的 《走草原》的歌聲也縈繞耳旁：“迎著和風我走草原，草原的景色映入我眼簾，寬闊的草地陽光燦爛，你看那那白云朵朵飄向遠方......”站在茫茫的呼倫貝爾大草原，我突然覺得我掌握的形容詞竟是如此的貧乏，搜腸刮肚，也只能想到無邊無際、一望無垠這兩句成語來表達它的寬闊。導游是內蒙古本地人，祖輩以放牧為生，為了讓我們更直觀地了解草原的遼闊，他說他自己的家就有九千多畝草地，而我們此行中去看的“天邊的草原”這個點就只是一個牧民的草地，面積有一萬五千畝，要走完自己的草地就得騎上摩托車花上四個小時左右才能走完。之前聽導游說“呼倫貝爾大草原”時都在前面冠上“我們的”，心里就一直嘀咕，即便你是呼倫貝爾本地人，但這樣稱呼未免也太自大了吧，如今一聽說他家擁有這么大的草地面積，我終于理解他話里的含義了。導游深深地愛著自己的家鄉，深深地愛著這片草地，他為自己能有機會介紹自己的家鄉而自豪。我的家鄉在當地也算是耕地面積比較多的地方了，近五百人口的村莊耕地總面積也不過是三千多畝，人均只有七畝左右，站在一個比較高的山上，村莊版圖就能盡收眼底。這樣一對比，我對呼倫貝爾草原的“大”已有了一個大致的概念，心想，既然“大”得無法想象，即便是走馬觀花，短短的六天內也無法走完草原，那就只能跟著導游走，坐上越野車、拖拉機穿越草原深處，去領略它的“大”吧。

“天邊的草原”是我們此次行程中最向往的地方。我是個大大咧咧的人，想象力不是很豐富，但“天邊的草原”這種開門見山的命名，仔細一琢磨我那不很盈實的想象空間還是被打開了，我想那一片草地一定離天空很近，或者是就掛在天邊吧，不然怎么就叫做“天邊的草原”呢？到了天邊的草原景點，我們盡情品嘗內蒙烤全羊的風味后，一行十幾人就分坐著兩臺拖拉機爬行進入天邊的草原深處了。大約半個鐘頭左右，我們就到了目的地。來呼倫貝爾大草原大草原時，我就做了一些攻略，知道呼倫貝爾大草原最高海拔有六、七百米左右，而我所住的小山村，綿延山峰最高處聽說只有三、四百米左右，心想那草原的落差一定很大。其實不然，就拿“天邊的草原”這一處來說，到了所謂的最高處，同行的用手機定位測量，海拔六百五十米，但一路上來并不感覺有什么太大的落差，只是回頭一看，才發現那斗折蛇行的小道就像一條雞腸般蜿蜒而上。我這樣說是想表達站在呼倫貝爾大草原的最高處，無論你從哪個方向眺望，都感覺不出海拔有多高，只有你往下行走時才感覺草原的陡。“天邊的草原”所謂的景點是一處稍微有點凹形的地方，就相當于我們西南平常所說的山谷。站在那里，三百六十度極目，草原就像一幅綠色的地毯掛在天邊，天空與草原綿綿相連。坐在草原上，看綿羊在天邊恬靜地啃草，望白云在藍天優雅地舞蹈，心醉了，人世間的煩憂在和風中一點點地剝離疲憊的軀體，人好像變得輕飄飄的，游離在草地上，隨而又變成一株小草，靜靜地站在草原，與草原融為一體。

蝸居于山青水秀的西南的我來說，一向自詡江南人溫馴可親，江南女子號稱小家碧玉，而對于西北人特別是女人的粗獷我總覺得不可思議。那天，風不大，迎著和風卻思緒萬千，站在廣闊的草原上，我終于理解他們為什么表現如此粗獷，甚至強悍了。一望無際的草原，我極目遠眺，竟然看不到一個人影，蒙古人要在草原上生存或放牧，沒有一副高亢的好嗓子，在那通訊設施落后，生存條件惡劣的環境，傳遞信息是何等的艱難啊。記得小時候我們相約去野外游玩時，總是約定在某處的一棵大樹或者是哪一座山之類的參照物為集合點，而在瘋玩時，我們是絕對不會迷路的，因為我們故鄉可作為參照物的東西可多了，我們只要記住幾棵最高的樹或者一座高山，不管走多遠，都能找到回家的路。而空曠的草原只有青一律的草，根本分不出東南西北，更談不上有參照物了。我很好奇，牧民在放牧時怎么能找到回家的路呢？我想他們一定會有特別的標志吧，正四處仔細觀察時，隱隱約約看見遠處的似乎有一凸出草尖的石堆，我很驚訝，以為是草原上的石山，可轉念一想，徒步深入草原幾天了，沒曾見過一棵樹，一塊石頭，山從何來？于是，問導游，答，那是敖包。

到了草原，你不能不去看蒙古包。

蒙古包是蒙古族牧民居住的一種房子，雖然在電視電影里都曾看過，對它并不陌生，可行走草原時還是想一睹真正蒙古包的芳容。而一路游玩，看到的蒙古包卻寥寥無幾。禁不住咨詢導游。答，現在政府對蒙古族人實行了集中安置，他們都住進了樓房，平常已不居住蒙古包了，現在你們看到的蒙古包是供游客看的。聽罷，心中不免有點遺憾。本想到了草原，走進蒙古包，去看一看蒙古族人的生活習俗，去感受《呼倫貝爾大草原》中詩情畫意的潔白的蒙古包，才不枉此行。雖然，“散落在河邊的蒙古包”已很難遇到，但聽說蒙古族人的居住條件已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心中還是很欣慰。

呼倫貝爾大草原雖然沒有其它的景點那樣五彩繽紛，那樣人聲鼎沸，但卻極具特色。敖包、蒙古包、綠草、綿羊為主基調組成的草原，在藍天白云的襯托下就像一幅線條簡單但卻韻味深長的素描畫，讓人陶醉。如果有機會，我還是重走草原，我心中始終和草原有個約定。

劍麻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美麗的東西總是讓人向往，令人心曠神怡。于是乎，大到城市公共設施，小到農村小巷庭院，在裝扮時都離不開花花草草。人們每每偶遇美麗的花草，總不由自主地發出驚嘆的贊聲。也許是美的東西無時無刻無不沖刺眼球的緣故吧，我就像長期泡在大海里的老漁民，即便處在風口浪尖也云淡風輕，對再美的花草也難得怦然心動。直到有一天邂逅劍麻，一度平靜的心才又泛起波瀾。

老家一直以來不種植劍麻，因此，很少見過劍麻，對劍麻的了解也是零零碎碎。去年12月份，前往劍麻制品生產企業——廣西劍麻集團山圩制品有限公司采風，近距離地接觸劍麻園、劍麻加工基地后，知道了劍麻種植到粗加工生產成麻線以及其經濟作用后，心為之所動，對劍麻便有了一種難釋的情懷。

劍麻，其貌不揚。仔細觀察，發現葉子綠色劍形，大而肥厚，葉緣有鉤刺。聽介紹得知，劍麻是多年生草本植物，纖維耐腐蝕、耐磨，是制造纜繩等的重要原料。于是，禁不住在曬場上扯了一條小小的粗加工而成的麻線，一頭系于樹枝，一頭繞于手掌，奮力拉扯，頭發絲般的麻線竟然安然無恙。心想，也許是弱女手無縛雞之力吧，便喚同行的一粗壯男士拉扯，竟也未能拉斷。其他同行見狀一一上前磨拳擦掌，但無論如何使出吃奶的力氣都奈何不了一根小小的麻線。瞬間，敬畏的情愫不禁油然而生，“劍麻詩”也不知不覺間喚醒了塵封的記憶。

“劍麻詩”并不是一些文學愛好者為贊美、歌頌劍麻而作的詩，而是人民解放軍戰士為明志而把自己創作的詩句刻在劍麻的葉片上。“吃虧不要緊，只要主義真。虧了我一個，幸福十億人。”這首膾炙人口、傳誦大江南北的詩是上世紀八十年代邊境戰場流傳開來的戰地詩，出自廣西邊防一名戰士之手，而且是通過“劍麻詩”這一獨特的方式傳播開來的。筆者查閱有關史料后得知，邊境自衛還擊作戰結束后，輪戰部隊和邊防部隊駐守邊疆，條件艱苦惡劣，還隨時面對生死考驗。而此時，改革開放大門開啟，社會上出現實用主義、拜金主義現象，有的人甚至稱守衛邊疆的戰士為“傻大兵”。 “山上流血犧牲”與“山下燈紅酒綠”、“守卡子”與“數票子”的巨大反差，讓一些官兵覺得當兵太吃虧。原廣西軍區邊防5師15團9連在開展革命傳統教育時，連隊文書李廣中有感而發，在墻報上寫下小詩：“吃虧不要緊，只要主義真。虧了李廣中，幸福十億人。”不久，師長李新良發現了這首詩，給予高度評價，并修改為“虧了我一個，幸福十億人”。隨后，師里號召官兵學習“虧了我一個，幸福十億人”的犧牲奉獻精神。駐守庭毫陣地的官兵將這首詩刻在遍布防區的劍麻葉子上。戰斗和巡邏之余，官兵隨寫隨刻，將自己在戰火硝煙中升華的感悟和詩句，用刺刀、竹針刻在哨所、塹壕、貓耳洞附近的劍麻上，形成“劍麻詩林”。

劍麻青翠、挺拔、拒腐、堅韌的品質，承載著邊防戰士在戰火中的心聲、情感和理想。劍麻葉緣布滿鉤刺，象征著邊防戰士固守邊疆，不容外人入侵的決心。刻著詩歌的劍麻，如昂首挺立的邊防戰士，剛毅果斷又充滿家國情懷和樂觀主義，成為特殊的邊防文化景觀。

綜上所述，礦井各生產系統合理，能力能夠滿足400萬噸產能需要，存在的主要問題是開采逐步向深部轉移，采區接替緊張，瓦斯制約生產、單產單進水平仍然不高。主要對策如下：①加快開拓工程進度，推動新采區盡快投產，緩解接替緊張局面。②加強瓦斯治理力度，避免瓦斯制約生產力。③提升裝備水平，提高單產單進。④實施布局優化，簡化礦井生產系統，實現減人提效。⑤要嚴格管控煤質、提高售價，努力提高礦井盈利水平。

劍麻生命力極強，一株起土的幼苗即使在陽光暴曬之下也能存活一個星期左右，再險惡的環境只要它落地都能蓬勃生長。因此，劍麻除了邊防戰士以明志而形成獨特的“劍麻詩林”景觀之外，其實在部隊用處還多著呢。比如，在一些海島，由于地質十分惡劣，很多樹木難以生長，為了防止水土流失，邊防官兵不畏艱難用一塊塊石頭壘成一層層梯田的堤壩，然后種上劍麻。在土地貧瘠的海島，劍麻雖然長勢不是特別的快，但在邊防官兵的精心護理下，經過多年的風雨洗禮，一排排濃綠的劍麻最終展現風姿，它們手挽手，肩并肩，銅墻鐵壁般地屹立著，守護著泥土。而劍麻在部隊鮮為人知的作用在于它是天然的掩蔽體，在海島，許多大炮就藏在劍麻林里。

那天采風，我們參觀了劍麻種植基地之后，又馬不停蹄地趕往劍麻粗加工生產車間。老天似乎很眷顧我們這些文藝愛好者，收起了連續多天的陰霾，露出了陽光明媚的笑臉。在劍麻園，看著一排排，一株株直指蒼穹的劍麻，我就有種為它而歌的沖動。于是，仔細觀察，只見其莖粗短，葉呈蓮座式排列，葉片剛直，劍形肉厚，表面凹，背面凸，葉緣有鋒利的鉤刺，長約1米左右，中部最寬約10厘米左右。我輕輕地撫摸葉片的背面，又小心地來回輕撫它的表面，就像一個慈祥的母親久久地撫摸自己遠游而歸的孩子一般。那裹著薄薄白霜肉乎乎的葉片在太陽的照耀下竟然有種親切的感覺，即便是冬天的暖陽依然有一股清涼的感覺沁人心脾。我知道，劍麻已經觸動了我冬眠的創作神經，喚醒了我的創作思維，靈感正一點點地被調動起來。在劍麻粗加工生產車間，看著工人把一捆捆劍麻葉輸送到機器傳送帶，在機器的壓榨、洗滌等等工序后，變成一條條白白的纖維線，想象著這些小小的麻線經過曬干后又進行一系列的深加工，然后搖身一變成了海軍艦艇使用的纜繩，飛機汽車的輪胎等等耐磨物品時，劍麻更讓我產生了一種敬畏的情愫。

人們對于美的判斷往往出于第一感觀，有些風姿的植物譬如名花奇草就非常養眼，自古以來文人騷客都容易觸景生情，因此，自古至今流傳下來的詩文不計其數，而唯獨劍麻他們卻很吝嗇，不著一筆一墨。劍麻雖沒有被稱為花中皇后的月季花那樣爭奇斗艷，也沒有花中之王的牡丹花那樣富麗堂皇，更沒有花中之魁的梅花那樣鮮艷奪目，但它錚錚風骨，一片片葉子腰身挺直，長年累月屹立于天地之間。它那風吹雨打只等閑，嚴寒酷暑更淡然的品性造就了其纖維光澤，彈性大，拉力強，摩擦性能以及耐鹽堿俱佳的特點，獨特的優勢讓它在很多領域獨占鰲頭，經濟前景以及作用不可小覷。大到海軍艦艇使用的纜繩、飛機汽車的輪胎、起重機吊繩鋼索中的繩心，小到我們日常使用的防雨布、捕魚網、麻袋、衣服等等，都離不開劍麻制品。我是個現實主義者，對花中皇后、花中之王、花中之魁的月季花、牡丹花、梅花雖然喜愛有加，但總覺得它們只不過是取悅于人們的眼球，供人們游玩觀賞而已，不能當飯吃，也不能作衣穿，花開花落沒有多大的經濟價值。而劍麻就與眾花不同，它雖貌不驚人，但卻能創造出許多有價值的日用品，我不由得對劍麻刮目相看。于是，在回程的路上，創作的沖動如海水漲潮，一向內斂的我竟然在眾多文友面前張揚了一回，飽含深情地吟出了一首歌頌劍麻的七絕詩：

一身傲氣向蒼天，

沐雨臨風未改顏。

利斧橫胸心不跳，

粉身碎骨暖人間。

詩中雖然沒有華麗的詞句，但卻表達了我對劍麻那種不以嬌艷為賣點，甘愿默默無聞不爭芬芳，粉身碎骨不卑不亢的無私奉獻精神的由衷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