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茹茹.山東師范大學.山東濟南.250000
在新聞報道中,“后真相時代”越來越常被提及,也表現出了大眾對于事件真相的判斷,會受到自身情感、外在噪音、意見領袖的引導等多種主、客觀因素的影響。而后真相時代下的網絡輿情反轉也頻頻上演,也一次次的挑戰著媒體的公信力。而在這次的“重慶大巴車墜江”事件中,隨著事件的不斷發展,輿論場中的焦點從“女司機”到“媒體失實”到網絡“大v”不道歉再到對女乘客和旁觀者的聲討,焦點和對象一直在變,公眾的道德批判卻沒變,也發人深思。
在2018年10月28日重慶市長江二橋上一輛公交大巴車與轎車相撞,大巴車沖破橋面掉入江中。當天13點40分,《新京報》發布簡訊,表明事故原因為“女車主駕車逆行導致”,隨后,騰訊新聞、澎湃新聞、中國日報等具有影響力的官方媒體也發布了歸責女司機的報道。3小時后,“平安萬州”官方發布通告,進行辟謠,女司機屬正常行駛,事故原因還在調查。其間網絡輿論中還伴隨著“公交車司機醉酒駕駛”“公交車司機開車玩手機、打瞌睡”等謠言的傳播。直到11月2日,公交車的黑匣子被打撈,視頻曝光:女乘客因坐過站,與公交車司機互毆,導致大巴墜江,至此墜江事件原因水落石出。
后真相時代新媒體普遍采用 24 小時不間斷的“實時新聞”模式,突破了時間與空間的限制。各方主體生產的信息過度競爭,信息在傳播過程中造成了輕脈絡、重細節、難以追溯來源的問題;在該事件中,因無法及時現場取證,打撈工作耗時較久,結果尚不清楚。《新京報》記者根據網絡流傳的現場照片及個人言論,便發布簡訊稱“女車主駕車逆行導致”。而隨后其他多方媒體也在未經證實的情況下,轉載、發表同樣的觀點。一時間網友紛紛對女司機進行指責、辱罵、人肉搜索。
后真相時代民眾為追求情感共鳴必然需要“抱團取暖”,人類在網絡空間重新數字部落化;馬斯洛的需要層次理論中,生理和安全的需求都不需要通過傳播,而當人們滿足生理和安全需求后,社交、尊重、自我實現需求則都離不開傳播。在人際交往中,大眾需要一些話題,搭建起社交功能的橋梁。當“重慶大巴車墜江”事件發生后,迅速引發大眾的討論,該事件在微博中影響力指數達86.2,較全部事件的平均值高42.3%,可見該事件在社會中引發大眾關注程度、討論量較大。
在后真相時代的信息傳播中,“誰說的”比“說什么”更重要,用“誰說的”來決定是否相信,有“我支持的人所說的就是真的”心態。在該事件中,《新京報》作為媒體行業具有重要影響力的傳統報業,在沒有現場調查結果出來前,就發布“錯誤信息”,其他媒體也紛紛證實的行為,誤導了大眾。大眾認為官方的報道就是正確的,開始大范圍傳播,導致一部分未關注事件始末的網友直今仍認為是“女司機逆行導致大巴墜江”。
時效性與事實的準確性存在的矛盾關系不能切實處理好,新媒體往往為了追求時效性而忽視了更為重要的準確性。傳統媒體是自下而上的完整的報道體系,從采集新聞到編輯、審批、發布需要較長的時間,無法滿足大眾追求新鮮事物的速度。為了滿足新聞的時效性,就導致很多程序簡化,審查機制也不嚴格,新聞專業主義精神也較為松懈。在重慶大巴墜江事件新聞反轉中,媒體也被公眾炮轟未核實、先報道。也使媒體公信力大大受損。
媒體可以通過影響力和號召力建立一個議程設置下的“現實”。因后真相時代,大眾常被“情緒”、“立場”所左右,媒體就抓住大眾心理,去報道一些大家喜聞樂見的有“沖突性”較為敏感的話題。在該事件中,媒體建構下的“女司機”的標簽化形象便成為眾矢之的,媒體拼湊的“事實真相”以偏概全,讓大眾誤以為了解事件始終,而當事情起因、經過、結果完全被公布于眾,輿論再次被反轉。
在真相時代,大眾總是處于圈外人“圍觀”“等待事情解決”的行為模式,而在后真相時代大眾用“情緒”“娛樂”“立場”代替了理性。在網絡賦予的匿名化權利中,只顧發泄自己的情緒,而對事件真相毫不關注。在熱點事件發生時,人們也更多的“下場”“站隊”,過于情緒化。在該事件中網友的焦點一度被轉移,從辱罵“女司機”到指責“媒體失實”再到對逝世司機、女乘客、旁觀者的聲討,但公眾憤怒的道德批判從未停止。
在輿情事件發生時,從眾心理也使得受眾失去理性的主觀判斷能力,也成為輿論反轉中不可忽視的重要因素。
輿論反轉消耗的是媒體的公信力, 破壞的是媒體形象。刻板印象、沖突性標簽形象也常造成輿論暴力、反釀大禍。
較多新聞出現輿論反轉,還是因為信息發布不真實,而當調查結果公布后引發輿論反轉,這就需要新聞工作者、信息發布者都能以“真實性”為第一原則,切勿以點及面、以偏概全,不僅要做到部分真實,更要做到全面真實。
主流媒體應發揮自身影響力大、號召力強的優勢,在輿論事件發生時,積極發聲,主動向公眾還原完整的事實真相,堅持新聞的真實性、客觀性。在調查結果尚不明朗時更要發揮好輿論引導作用, 維護好輿論秩序。
公眾應多普及一些媒介傳播的相關知識,理性面對輿論事件,不盲目從眾,不傳謠、不信謠,在網絡匿名性的背景下也不做網絡施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