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躍輔 陳 東 彭 斂 黃洪才
廣東省粵北人民醫院泌尿外科一區,廣東韶關 512026
全球范圍內,前列腺癌(PCa)是老年男性常見惡性腫瘤。2012 年全球男性PCa 的發病率在所有惡性腫瘤中居第二位[1-2]。PCa 是激素依賴性的惡性腫瘤,經雄激素剝奪治療一段時間后出現雄激素抵抗的現象,形成去勢抵抗PCa,可發生遠處轉移,導致患者不良的生存預后[3]。因此深入研究PCa 的病因及其發生發展機制,對于早期診斷及尋找有效的治療靶點具有重要意義。血管內皮生長因子C(VEGF-C)位于人類染色體4q34.3,該基因編碼的VEGF-C 蛋白質是血小板衍生生長因子/VEGF 家族的成員,VEGF-C 的蛋白前體經過裂解加工后,可結合并激活VEGF 受體2,促進淋巴管生成與淋巴內皮細胞生長[4-5]。B 細胞淋巴瘤/白血病-xl(Bcl-xl)基因編碼的蛋白是B 細胞淋巴瘤因子2(Bcl-2)家族的抗凋亡蛋白。研究[6-7]表明,細胞外的整合素信號活化可通過活化核因子κB(NFκB)通路與Bcl-xl 增強促炎性趨化因子8(CXCL8)的分泌,參與促進腫瘤的惡性進展過程。本研究通過檢測PCa 組織中VEGF-C、Bcl-xl 的表達,研究兩者間的關系及與臨床病理特征的關系,探討其臨床意義。
選取2014 年1 月~2016 年6 月就診于廣東省粵北人民醫院(以下簡稱“我院”)的132 例PCa 患者的臨床病理資料作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①所有PCa患者均經穿刺活檢病理或術后病理檢查確診;②臨床病理及隨訪資料完整;③患者一般狀況良好,Karnofsky功能狀態評分(KPS 評分)≥80 分。排除標準:①合并急慢性前列腺炎、泌尿生殖系感染、呼吸道感染等疾病者;②合并其他器官系統的惡性腫瘤者;③合并心肝腎等重要臟器功能不全者;④患者近3 月有心腦血管疾病病史者;⑤既往接受過內分泌、放射治療等抗腫瘤治療者。年齡50~75 歲,平均(61.8±7.2)歲。PCa 病理分級根據Gleason 評分系統具體分為Gleason 評分≤6 分61 例,Gleason 評分≥7 分71 例。腫瘤TNM分期參照《中國泌尿外科疾病診斷治療指南》[8]中推薦的標準,Ⅰ~Ⅱ期82 例,Ⅲ~Ⅳ期50 例。患者入院后初始血清前列腺特異性抗原(PSA):8.1~190.0 ng/mL,中位PSA 為44.6 ng/mL,其中≤20.0 ng/mL 39 例,>20.0 ng/mL 93 例。伴有遠處轉移31 例,不伴遠處轉移101 例。所有PCa 患者的治療方案選擇參照《中國泌尿外科疾病診斷治療指南》[8]中首選的治療方案(推薦分級A)。選取我院同期手術治療的40 例良性前列腺增生(BPH)患者作為研究對象。年齡52~77 歲,平均(63.5±6.9)歲。BPH 患者為初次診斷,未接受過藥物、手術等其他治療,并排除其他惡性腫瘤。所有PCa患者均予以隨訪,自出院之日起開始隨訪,隨訪期間無失訪病例,隨訪時間2~48 個月,中位隨訪時間35.1 個月,采用門診復查或電話方式進行隨訪,隨訪內容包括患者生存狀況等,隨訪終點為隨訪時間的結束或患者死亡,隨訪截至2019 年6 月。本研究經我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通過,所有患者知情同意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采用實時定量PCR(qRT-PCR)法檢測組織中VEGF-C mRNA 和Bcl-xl mRNA 的表達。收集術中獲取的新鮮PCa 組織及BPH 組織,液氮速凍后轉運至實驗室,置于-80℃冰箱保存。取約100 mg 的組織,研缽研磨后應用Trizol 法提取總RNA,紫外分光光度計鑒定提取RNA 的濃度和純度。以2 μg 總RNA 為模板,用TaqMan 逆轉錄試劑盒(美國應用生物系統公司,生產批號:20130726)進行逆轉錄合成cDNA,實驗步驟嚴格按照試劑盒說明書進行。VEGF-C 引物正向序列:5′-GAGGAGCAGTTACGGTCTGTG-3′,反向引物序列:5′-TCCTTTCCTTAGCTGACACTTGT-3′;Bclxl 引物正向序列:5′-G-GAGAGCGTTCAGTGATC-3′,反向引物序列:5′-GG-AGAGCGTTCAGTGATC-3′;內參基因GAPDH 上游序列:5′-ACAACTTTGGTATCGTGGAAGG-3′,下游序列:3′-GCCATCACGCCACAGTTTC-5′。PCR 總反應體系為20 μL,包括2 μL 的模板cDNA,上游及下游引物各1 μL,Power SYBR Green Master Mix 試劑12.5 μL、ddH2O 補足體系至3.5 μL。反應條件為:95℃預變性5 min,95℃變性10 s、60℃退火/延伸45 s,變性和退火/延伸步驟共40 個循環。每個樣本重復3 次,最終結果取平均值。最終結果應用2-ΔCt值表示,目的基因VEGF-C、Bcl-xl 的相對表達水平的計算公式為:ΔCt=CtVEGF-C/Bcl-xl-CtGAPDH。
采用SPSS 22.0 統計學軟件對所得數據進行分析,計量資料采用均數±標準差()表示,組間比較采用兩獨立樣本t 檢驗。Pearson 線性相關分析VEGF-C mRNA 和Bcl-xl mRNA 表達之間的相關性。Kaplan-Meier 生存分析探究不同VEGF-C、Bcl-xl 表達患者生存預后差異。以P <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PCa 組織VEGF-C mRNA 的相對表達量(12.64±1.53)明顯高于BPH 組織(7.67±1.21),差異有統計學意義(t=18.825,P=0.000);PCa 組織Bcl-xl mRNA 的相對表達量(1.52±0.40)明顯高于BPH 組織(0.74±0.22),差異有統計學意義(t=11.788,P=0.000)。Pearson 線性相關分析結果示,PCa 組織中VEGF-C mRNA 與Bcl-xl mRNA 的表達呈正相關(r=0.637,P=0.008)。
不同年齡、Gleason 評分、入院PSA 的患者PCa組織中VEGF-C mRNA、Bcl-xl mRNA 表達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 >0.05)。不同TNM 分期及是否存在遠處轉移的患者PCa 組織中VEGF-C mRNA、Bcl-xl mRNA 表達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0.05)。Ⅲ~Ⅳ期、有遠處轉移PCa 組織中VEGF-C mRNA、Bcl-xl mRNA 表達明顯高于Ⅰ~Ⅱ期、無遠處轉移者。見表1。
表1 患者臨床病理特征的關系與癌組織中VEGF-C mRNA、Bcl-xl mRNA 表達()

表1 患者臨床病理特征的關系與癌組織中VEGF-C mRNA、Bcl-xl mRNA 表達()
注:VEGF-C:血管內皮生長因子C;Bcl-xl:B細胞淋巴瘤/白血病-xl;PSA:前列腺特異性抗原
以VEGF-C mRNA 的均值12.64 為界,分為高VEGF-C mRNA 組(63 例)和低VEGF-C mRNA 組(69 例),兩組3 年總體生存率(OS)比較,高VEGF-C mRNA 組3 年OS(57.1%)明顯低于低VEGF-C mRNA 組(88.4%),差異有統計學意義(χ2=9.134,P=0.000)。以Bcl-xl mRNA 均值1.52 為界,分為高Bcl-xl mRNA組(65 例)和 低Bcl-xl mRNA 組(67 例),高Bcl-xl mRNA 組3 年OS(58.4%)明顯低于低Bcl-xl mRNA組(88.1%),差異有統計學意義(χ2=8.875,P=0.003)。見圖1。
PCa 是男性中排第二位的常見的惡性腫瘤。目前研究已表明年齡、種族、遺傳和職業等因素均能夠影響PCa 疾病的發生和發展[9]。VEGF-C 在結合并激活血管內皮細胞及腫瘤細胞表面VEGFR-2 和VEGFR-3受體后,可促進血管生成和腫瘤細胞的增殖,并有利于腫瘤細胞的血行轉移[10-11]。本研究中,PCa 組織中VEGF-C mRNA 表達明顯高于BPH 組織。其原因是正常狀態時上皮細胞膜蛋白-1(EMP-1)能夠抑制半胱氨酸天冬氨酸特異性蛋白酶和VEGF-C 蛋白的表達,對細胞增殖發揮抑制負性調控作用,而PCa 組織中EMP-1 表達降低,抑制作用減弱,導致VEGF-C蛋白表達水平升高[12-13]。本研究中,不同TNM 分期及是否存在遠處轉移的的患者PCa 組織中VEGF-C mRNA 表達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 <0.05)。其原因是腫瘤組織中VEGF-C mRNA 表達增加能夠促進趨化因子受體7(CCR7)的表達增加和活化,促進腫瘤細胞增殖,使腫瘤分期增高,而在干擾RNA轉染的PCa 細胞中敲低CCR7 的表達后,VEGF-C誘導PCa 細胞增殖、遷移和侵襲能力顯著被抑制[14]。此外,伴有遠處轉移患者癌組織中VEGF-C mRNA 的表達較高,其機制是腫瘤微環境中VEGF-C mRNA 的表達增加后,通過旁分泌作用與血管內皮細胞及淋巴管內皮細胞,促進血管淋巴管的生成,并且由于新生血管基底膜不完整,腫瘤細胞易侵襲浸潤至血管腔內,進而向遠處轉移灶轉移[15]。本研究中高VEGF-C mRNA 表達患者3 年OS 明顯較低,提示PCa 組織中VEGF-C mRNA 的表達有可能成為新的提示PCa 預后的分子標志。

圖1 不同VEGF-C mRNA、Bcl-xl mRNA 表達水平與PCa 患者預后的關系
Bcl-xL 是Bcl-2 蛋白家族成員,當DNA 損傷或大量蛋白質聚集時,凋亡信號傳導通路激活,含BH3結構域的蛋白質如p53 激活細胞凋亡調節因子(PUMA),促凋亡蛋白從Bcl-xL 的結合中釋放,導致下游凋亡級聯反應的啟動[16]。抗凋亡蛋白在多種不同的實體腫瘤中過表達,可促進腫瘤細胞的增殖、抑制其凋亡,并參與腫瘤的耐藥過程[17]。本研究中,PCa 組織中Bcl-xL mRNA 表達上調。其機制可能是調控其表達的長鏈非編碼RNA-HEIH 表達升高后,競爭性結合并抑制mir-939 的表達,導致mir-939 對Bcl-xL表達抑制作用減弱[18]。本研究中,不同TNM 分期及是否存在遠處轉移的的患者PCa 組織中Bcl-xl mRNA表達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均P <0.05)。其原因除腫瘤細胞凋亡減少外,Bcl-xL 還具有促進腫瘤發展的作用[19]。此外,Bcl-xL mRNA 高表達患者生存預后較差,表明Bcl-xL mRNA 亦可能成為PCa 預后的分子標志。本研究中,PCa 組織中VEGF-C mRNA 與Bcl-xL mRNA 表達呈正相關,可能是VEGF-C mRNA表達升高后結合細胞表面的VEGFR2,進而激活細胞內PI3K-Akt 信號通路的傳導,蛋白激酶B(PKB)磷酸化Bcl-2 相關的細胞死亡激動劑(Bad)后,Bad 對Bcl-xL 表達的抑制作用降低。有報道[20]稱靶向Y-盒結合蛋白1 的反義寡核苷酸能通過下調Bcl-xLVEGFR2 軸,發揮抑制腫瘤血管生成作用,證實VEGFC 與Bcl-xL 在腫瘤發生及血管生成過程中可能存在協同作用。
綜上所述,PCa 組織中VEGF-C mRNA 與Bcl-xL mRNA 均表達升高,兩者與PCa 的腫瘤TNM 分期、是否伴有遠處轉移有關,可能均參與促進PCa 的發展過程,但兩者的相互作用機制及臨床意義尚需要進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