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傳統蘇繡工藝在現今時裝發展中煥發新的生機,海派改良旗袍與蘇繡工藝結合設計創新,運用其傳統的技藝特點,借助新興的材質肌理表現,賦予古老的技藝新的內涵,在傳統與現代、時尚元素與科技創新的相互碰撞與融合下,使中國的海派旗袍服飾具有更加生動、強烈的藝術效果,既是對古老的傳承,也是對蘇繡技藝的創新活化。
關鍵詞:蘇繡;海派旗袍;設計;傳承創新
旗袍本為旗人的服飾,在清末至民國時期得到改良,從原來的寬闊平直到收腰顯身,最新的變革改良在20世紀初的上海初現。原本“海派”“京派”是用于文學評論的詞匯,后來被用來修飾地域性服裝風格,產生了海派旗袍這種說法。作為歷史悠久的民族傳統之一,蘇繡與粵繡、湘繡、蜀繡并稱四大名繡,是蘇州一帶繡品的總稱,以其圖案秀麗、構思巧妙、繡工細致、針法活潑、色彩清雅的獨特風格而聞名海外,具有精、細、雅、潔的外觀,面料多為絲、緞、帛、綢、錦、絹等光亮糅合的材質,具有蘇州地方特色。蘇繡與旗袍攜手,將帶來怎樣的際遇?
1 蘇繡在新時代背景下的發展
在新時代背景下,蘇繡也隨著人們的生活需求和審美需求發生變化,由原來單純的功能性生活用品向裝飾性方向轉變,并對蘇繡的技藝和呈現形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從而進一步推動了傳統技藝的發展。特別是攝影技術、西畫手法等造型手段的介入,使蘇繡在刺繡技藝、繡線品種及色彩上都進行革新,變得越來越細膩豐富。蘇繡有斜纏針、散套針、扣針、滾針、施針等針法,平、滑、細、潤,其獨特的民族藝術特質吸引了大量裝飾畫及私人訂制品方面的客商,在蘇州、無錫等地出現大量繡莊及加工工廠,較以往越來越具有規模及競爭力。訂單被細分為成品定制、來料加工和局部裝飾繡片定制,其中裝飾繡片輕巧、靈活、款式多樣,多用于家居生活用品、服飾,特別是在海派旗袍服飾上有獨特運用。
2 新時代背景下的海派旗袍
服裝設計利用通信技術以及互聯網平臺,使互聯網與服裝行業深度融合,創造新的發展生態,充分發揮互聯網在資源配置中的優化與集成作用,大大提升了創新力和生產力,催生一系列網絡服裝品牌,如裂帛、ARTKA隨心手藝等。馬艷麗就曾帶著結合蘇繡元素的改良旗袍高端定制產品亮相國際時裝周,驚艷了時尚領域。DIOR品牌原設計師加利亞諾就曾到中國學習刺繡手工藝,尋找靈感,進行網絡定制繡片、絲織品、成衣加工等。中國傳統元素服飾設計受到更多國際認可和青睞的同時,互聯網也在加速中西的融合,縮短彼此的距離。一方面,“互聯網+”模式引領服裝行業的趨勢,加快了傳統服裝行業向互聯網的轉型;另一方面又引起了各個民族和地方對文化保護與傳承,反映人們對未來發展模式的反思,缺乏原創設計和潮流趨勢預測能力的設計作品及產品,必然很快被市場同化甚至淘汰,進一步激化和推動了改革,關于行業的抄襲與借鑒、機器人復制、3D打印等方面的產權問題、原創歸屬問題等,進一步促使科學立法,本土的傳統工藝與技能方面的人才培養項目得到大力扶持。現今的上海依然是旗袍設計發展的領跑者,海派旗袍依靠其國際化的地緣優勢和現代化網絡科技的發展,具備了天時、地利與人和。
3 蘇繡在海派改良旗袍上的設計表達
3.1 蘇繡在海派旗袍中的運用
當下,在中國經濟、科技和國際文化的融合下,海派旗袍在時裝展銷中有巨大的商機。隨著市場需求的催生發展,也為蘇繡這一傳統的民間工藝帶來了新的機遇和挑戰。從近幾年的海派旗袍作品來看,運用蘇繡進行創新設計成為主流,形成了獨特的藝術風格。蘇繡傳統手工藝適應時裝發展并推陳出新,植入蘇繡設計元素的高端定制旗袍服飾作品新穎獨特,極具中華民族特質,以蘇繡為代表的刺繡正形成強有力的符號,呈現民族的藝術美。比如魚尾祥云牡丹旗袍(如圖1),面料選用正紅色,配以濃重的蘇繡,圍繞刺繡紋樣創新結合輔材水晶Swarovski,點綴在袖口、牡丹花蕊、下擺祥云紋樣處,打破了傳統紋樣刺繡的單一表現形式,突顯繡品的浮雕效果。產品推廣圖片選用蘇博貝聿銘的山石背景,在文化與品位上尋求契合,營造蘇繡獨特的審美韻味。深色鶴舞旗袍(如圖2),也是海派旗袍的上品之作,清代丁佩撰寫的《雪宦繡譜》中曾以“能巧妙神逸”這樣品評書畫的方式,評價刺繡的工藝水平“繡近于文,可以文品之高下衡之,繡通于畫,可以畫理之淺深評之”“象形唯肖,敷彩能精,指運目營不失矩度。有如作字,則結構嚴謹,骨肉停勻,有如吟詩,則格局渾成,對仗穩愜。習之既久,此旨自臻”。[1]蘇繡以海派旗袍為承載,亦適于審美評價,鶴舞旗袍運用傳統吉祥紋樣,結合蘇繡的立體針法,鶴、山石、樹木、花卉均栩栩如生,以繡作畫,以畫環身,精巧別致,造型生動活潑,用色內斂秀美,整體簡潔而不失典雅。
新型紡織技術助力旗袍的面料革新,實現復雜的裝飾紋樣對新型電腦印花和提花工藝而言不再是難事。海派改良旗袍多采用更加輕薄、柔軟的面料制作,傳統紋樣的刺繡結合透明、半透明的絲織物面料更顯靈動,層次感更強(如圖3),甚至有透雕的塑造感覺,旗袍的形制上更加突顯人體造型感。在紋樣上傳承了以往的祥云、瑞獸、植物、花卉、蝴蝶、靈鵲、仙鶴等吉祥圖案,同時在圖案組合、刺繡手法、色彩配置、面料配置、裁剪打版上進行了創新設計,奢華而不刻板,更加追求自然優雅,凸顯女性的柔美與形體曲線特征。旗袍的裝飾手法越來越多樣,綜合運用水晶、皮草、針織、蕾絲、毛呢等材料。海派旗袍的改良在中西合璧的設計文化中,不斷地融合出新,不僅在晚禮服、婚宴服飾上進行改革,在網絡銷售及私人定制方面更是越來越活躍,設計文化與商業營銷、購買途徑等緊密協作,使海派旗袍向大眾化私人定制發展,刺繡紋樣、裝飾形式及裁剪形制都更加大膽率真、富有活力。
3.2 蘇繡在海派旗袍中的創新表達
傳統蘇繡的載體不再僅僅滿足于手帕、荷包、條屏、床品、扇子、裝飾畫、屏風等物品,蘇繡技藝在私人定制服飾上得到了大量運用,特別是在海派改良旗袍的創新運用上。旗袍在盤扣、立領、門襟、斜襟、包袖、開衩等處,被細心地設計創新,提花、緞面、刺繡等材質與肌理的表現也更加用心,手法多樣。從總的趨勢來看,刺繡的設計方法正從原來的平面化走向立體,運用二維、三維結合的形式表現立體效果。蘇繡國家級非遺代表傳承人、中國傳統工藝美術大師余福臻的代表作品《白貓戲螳螂》結合了立體構圖及透視效果,首創“細,亂針結合繡貓法”,創新表現了雙面繡題材,積極實踐新型刺繡方法。在服飾前沿,蘇繡的技法與創新運用也在推陳出新,結合旗袍面料與造型,手法更加多變、靈活,比如在花色拼接過渡、造型疊加圍合等手法上綜合構成,根據面料的深淺、透薄、提花的疏密等情況,綜合繪制花瓣、花蕊,甚至用漸變色等手法,使色彩更加自然地過渡,用針多變,以針代筆,細膩獨特,彰顯蘇繡在改良旗袍上的立體效果,且注重層次關系,強調構成感,突破傳統刺繡紋樣的二維視覺風貌,在設計中時常融入“軟浮雕”“透雕”等立體概念,充分體現蘇繡傳統手工藝與材料、科技的完美融合,突出蘇繡技藝的藝術價值及獨特魅力。我們在蘇繡傳統技法的良好工藝基礎上,結合多種新興元素進行跨界運用,更加新穎有趣。2018年蘇州金雞湖國際雙年展上,荷蘭服裝設計師Peter Gentenaar用麻、棉、亞麻等進行打漿纖維構成(如圖4),卷曲、重塑材質,探索多面本質在服裝面料上的雕塑實踐。同年臺灣運用水墨畫元素進行旗袍、禮服等跨界探討,實踐性嘗試“信仰轉移”展。刺繡技術與多元的時尚元素、新興科技手段結合重構,是未來發展的必然趨勢,可以為蘇繡技術的生存與發展帶來更廣闊的思路與見解。
4 “互聯網+”時代的蘇繡發展路徑
改革開放40年來,人們在各個行業和領域里見證了國家的偉大變革,在經濟格局、環境條件以及政策推廣與扶持方面,為加快發展海派旗袍服裝與蘇繡傳統工藝提供了必需的條件。早在2006年,國務院就將蘇繡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我國將傳統手工藝匠人精神文化建設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一系列鼓勵政策和文件出臺,大大促進了對蘇繡的整理研究、技藝傳承以及人才培養,蘇繡技藝在各方面得以被認知和傳播,傳承創新被重視。文化推廣與傳播方面,大眾傳媒以多種形式不遺余力地拉近了旗袍與現實生活的距離,從以往的畫報、畫刊、招貼、文學作品、報紙、服裝期刊等,延伸到影視劇、互聯網平臺、品牌發布、T臺秀、銷售官網等形式,多元的商業美術、明星效應等綜合媒體傳播更具有大眾性和開放性,“旗袍不僅在中國深厚的文化的脈絡中,起到了傳承歷史、銜接現代的作用。旗袍本身也擁有高貴、典雅與性感的雙重特征。正是它的這種東方的象征風格和雙重的特征,才得到了電影界和時裝界大師們的青睞,成為了他們塑造銀幕人物形象的主要服飾”。[2]其在極大地滿足人們現代化生活對美的需求的同時,也在潛移默化地提高人們的審美,鼓勵對美的追求,推動購買力提升,刺激消費。這樣的環境有助于傳統手工藝的再生運用,中國文化特色及民族特質也在各種傳播中不斷加強“文化自覺”,①[3]從政府管理者、設計者到消費者等各方面都形成和而不同的共識。我們的設計師在走向國際化,走出去交流學習,期望用新的形式途徑讓別人理解我們的不同,而不是被同化,在借鑒融合外來成果的同時保持屬于自己的特色,保持本民族的文化特質。
5 結語
傳統蘇繡工藝在現今時裝發展上煥發新的生機,海派改良旗袍與蘇繡工藝結合進行設計創新,運用其傳統的技藝特點,借助新興的材質肌理表現,賦予古老的技藝新的內涵,在傳統與現代、時尚元素與科技創新的相互碰撞與融合下,使中國的海派旗袍服飾具有更加生動、強烈的藝術效果,與時俱進,相輔相成,既是對古老的傳承,也是對技藝的創新活化,這必將使旗袍服飾在國際上達到新高度。
注釋:①文化自覺是指生活在不同文化中的人,在對自身文化有“自知之明”的基礎上,了解其他文化及其與自身文化的關系,以達到“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與共、天下大同”。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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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湯海英(1980—),女,江蘇沭陽人,三級美術師,淮陰工學院設計藝術學院講師,淮安市文藝評論家協會理事,江蘇省雕塑家協會會員,江蘇省美術家協會會員,江蘇省工藝美術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