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消費升級驅動我國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提升的機制研究

高遠

內容摘要：本文在分析我國居民消費升級現狀的基礎上，剖析了居民消費升級驅動我國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提升的邏輯機理，并進一步基于2000-2018年全國省級面板數據，采用隨機前沿模型估計方法就居民消費升級驅動我國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提升進行了實證檢驗。

關鍵詞：商貿流通業 ? 發展效率 ? 區域差異性 ? 居民消費升級

我國居民消費升級現狀

居民消費升級是居民生活水平提高的必然歸宿。近幾年，我國經濟發展取得了顯著的成績，居民收入水平明顯提升，加之于房地產市場和股票市場的繁榮，為居民財富積累奠定了基礎。在國家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和鄉村振興戰略的國家政策紅利驅動下，城鎮和農村居民生活水平都得到了質的改善。2018年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達到28228元，同比增長8.7%，實際增長5.6%。其中，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9251元，同比增長7.8%;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4617元，同比增長8.8%。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促進了消費，全年消費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76.2%，同比2017年增長18.6個百分點，成為推動經濟增長的最主要動力。2018年全年全國人均消費支出19853元，同比增長8.4%，其中，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支出26112元，同比增長6.8%，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支出12124元，同比增長10.7%，增長率高于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支出3.9個百分點。2019年第一季度數據顯示，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人均消費支出同比增長分別為8.7%和7.3%，又實現了開門紅。從居民消費支出結構來看，食品煙酒類消費、衣著類消費支付分別為1637元和449元，同比增長分別為3.6%和1.7%，而人均交通通信類消費、教育文化娛樂類消費和醫療保健類消費同比增長分別達到了7.8%、20.6%和9.3%。顯然，以食品為主要代表的生存型消費增長明顯放緩，而以教育文化娛樂、醫療健康為典型代表的享受型和發展型消費支出明顯上升，預示著我國居民消費結構轉型升級的步伐在不斷加快。同樣可以從反映我國居民消費升級的恩格爾系數來予以佐證，如表1所示。

根據城鎮和農村居民恩格爾系數情況，繪制我國城鎮和農村居民消費升級情況（恩格爾系數表示）如圖1所示。由表1和圖1數據顯示，我國城鎮和農村居民恩格爾系數由2000年的39.4%和49.1%下降至2018年的27.7%和30.1%，出現了跨越式的下降，全國平均恩格爾系數降至28.4%，同比下降0.9個百分點，居民人均消費支出中服務性消費占比達到44.2%，居民消費結構不斷優化，消費模式、消費理念和消費取向發生了顯著改變，強有力地驅動著我國居民消費的不斷升級。

居民消費升級驅動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提升的邏輯機制

關于居民消費升級與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提升之間的研究較少，而關于居民消費升級與商貿流通業發展之間的研究日益增多。張艷（2015）認為商貿流通業與消費經濟增長之間存在顯著的互動效應，居民消費增長會倒逼流通業的發展。張文宏（2017）對居民消費升級與商貿流通業發展之間的關系進行了研究，認為消費升級能夠帶動流通業市場規模的擴大，倒逼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的提升，并據此從“互聯網+”深度參與消費升級促進商貿流通業發展的角度提出了商貿流通業發展的政策舉措。雷凌航（2018）認為，城鄉居民消費升級會對商貿流通業的發展產生反哺作用，倒逼商貿流通業的創新，并促進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和效率的提升，基于該思路從流通產業政策、流通法律法規和消費者權益保護等角度提出了如何促進我國商貿流通業發展的政策建議。張旭波（2019）基于省級面板數據的研究認為消費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影響存在非線性關系，農村相比城市消費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促進作用更為顯著。曠健玲（2019）運用GMM面板數據模型研究了居民消費升級與商貿流通業發展之間的關系，認為消費升級有利于商貿流通業規模的擴張，繼而倒逼流通業增長方式從初級化向高級化轉型，由此提出了通過提振居民消費升級的手段來促進商貿流通業的高級化發展政策舉措。

基于上述研究，筆者認為，居民消費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具有顯著促進效應，事實上，這種促進效應必將觸動消費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的提升，也即消費升級反哺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的提升，具體反哺機制如圖2所示。

居民消費升級是指居民消費結構從原先的以食品支出為主的生存型消費向健康醫療、文化娛樂等為主體的享受型消費和發展型消費轉型的過程。簡單地講，就是居民消費從傳統的滿足基本生活保障為主向高更層次的享受和發展轉型，可以通過城鎮和農村居民恩格爾系數直觀予以反饋。居民消費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提升的作用機理主要是通過消費規模（總量）的擴大來推動商貿流通業發展規模的直接效應，以及通過消費結構的變化倒逼流通手段的變革、社會分工的細化和消費模式的變革來驅動商貿流通結構和商貿流通渠道的間接效應來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產生影響。直接效應主要表現在，隨著居民消費升級步伐的加快，居民對消費總量（規模）的擴大，必然會帶動商貿流通業市場規模的相應擴大，繼而要求商貿流通業發展提高效率，去滿足城鄉居民對商貿流通業服務效率的體驗。間接效應主要表現在，居民消費水平的提高觸發城鎮和農村居民個性化、多樣化消費需求的不斷涌現，差異化、高質量、高品質的消費成為居民消費升級的主要方向，消費結構和消費需求的變化必然會導致流通手段的多樣化，通過物流渠道（快速高效的體驗感）的快速響應來滿足居民的消費需求體驗，同時為了更好地滿足居民消費升級的需求，商貿流通行業的分工將會越來越細化，居民消費模式也由傳統的線下購物向線上線下一體化融合方向發展，此時，商貿流通業附加服務功能開始顯現，并能夠獲取明顯的消費升級帶來的外溢效應，繼而推動商貿流通業的創新活力，促進商貿流通業的發展。

與此同時，居民消費升級還能夠帶動商貿流通業發展相關的衍生市場，譬如，消費升級帶動產業結構的優化和產業轉型升級，可以促進居民就業，繼而增加居民收入，從而間接傳遞到居民消費，帶動商貿流通業市場需求的提升。商品是消費者消費水平的最直接體現，彰顯消費者消費方式、消費理念、消費價值觀和消費態度，消費者消費觀念的改變（譬如支付方式的變化）能夠推動商貿流通業交易方式的變革，觸動商貿流通業商業模式的變革。顯然，居民消費結構會通過間接效應對商貿流通手段的變革、社會分工的細化和消費模式的變革產生影響，繼而傳遞到對商貿流通業流通結構和流通渠道的影響，最終促進商貿流通業的發展，反哺商貿流通業效率的提升。

實證檢驗

（一）模型選擇及數據說明

本文研究居民消費升級對我國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影響的模型選擇隨機前沿模型，該模型在實證研究中具有廣泛的應用，能夠較好反映出不同地區流通業發展效率情況，其一般模型為：

Yit =f （xit ， β ）vit - μit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1）

據此建立本文的一般模型為：

lnYit =c+α1lnF-invest +α2lnL-invest + vit - μit ? ? ? ? ? ? ? ?（2）

其中，Yit為商貿流通業增加值，F-invest為商貿流通業固定資產投入，L-invest為商貿流通業勞動投入，vit為一般意義上的隨機誤差項，μit為無效率項，主要用來衡量居民消費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的影響。

根據隨機前沿模型的定義，如果無效率項方程μit的系數顯著為正，則說明居民消費升級增加了無效率，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提升產生負向抑制作用（也即不利于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的提升），如果系數顯著為負，則表明居民消費升級降低了無效率，也就是說居民消費升級促進了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的提升。商貿流通業增加值、商貿流通業固定資產投入以及商貿流通業勞動投入數據均來自于各省、自治區和直轄市歷年統計年鑒，以及中國歷年統計年鑒。

居民消費升級變量根據馬斯洛需求理論，將統計局統計的八大類消費支出分為三大類消費類型——生存型消費、享受型消費和發展型消費，以享受型消費支出和發展型消費支出占全部消費支出的比重來衡量居民消費升級情況（csm-grade1），同時進一步采用城鎮和農村居民恩格爾系數來衡量城鎮（csm-grade2）和農村（csm-grade3）居民消費升級情況。實證研究時城鄉居民消費支出數據來自于各省、自治區和直轄市的歷年統計年鑒和《中國城市（鎮）生活和價格年鑒》，由于部分省份的個別數據存在缺失現象，實際操作時對缺失數據采取前后年份數據的平均值予以近似替代，城鎮和農村居民恩格爾系數來自于各省、自治區和直轄市歷年的統計年鑒。為避免異方差等現象，商貿流通業增加值、固定資產投入和勞動投入以及居民消費支出數據均進行了取對數處理。

（二）居民消費升級影響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估計

本文實證研究的樣本期為2000-2018年全國各省、自治區和直轄市的省級面板數據，實證估計采用stata軟件，根據本文建立的隨機前沿面板數據模型對居民消費升級與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之間的影響關系進行估計，得到估計結果如表2所示。模型1估計結果顯示，以享受型和發展型消費支出占消費總支出比重衡量的居民消費升級無效率項系數為負，且在統計上顯著。這說明居民消費升級沒有增加商貿流通業發展的無效率，也即居民消費升級有效提升了商貿流通業的發展效率。同理可得，模型2和模型3以城鎮和農村居民恩格爾系數衡量的居民消費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的無效率項估計系數同樣為負數，表明居民消費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的提升具有顯著促進作用。估計結果還表明，以享受型和發展型消費支出占消費總支出比重衡量的居民消費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提升的作用強度要明顯高于城鎮和農村居民恩格爾系數衡量的消費升級，原因可能在于，恩格爾系數僅僅反映了居民消費中的食品支出占總消費支出水平，相較于生存型消費支出的范圍更小，使得反過來以享受型和發展型消費支出占消費總支出所衡量的消費升級水平更高（高質量的消費），而更高層次和質量的消費則對商貿流通業流通效率、流通運輸體驗等方面的要求也就更高，繼而倒逼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的提升。

（三）各省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評估

為了明晰各省、自治區和直轄市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及其差異性，本文進一步根據隨機前沿模型估計出全國各省、自治區和直轄市的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指數，并根據該估計結果對各地區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進行排序，得到估計結果如表3所示。根據表3的估計結果可知，全國的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為0.547，東部地區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平均值為0.6563，各省市的平均值都在0.6以上，中部地區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平均值為0.5819，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基本上在0.6以下，僅有湖北、安徽和山西的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超過0.6，而西部地區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平均值為0.4237，大部分數值都在0.5以下，僅有云南省的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為0.5027?？傮w而言，東部地區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明顯要高于中部地區、中部地區又高于西部地區，呈現出遞減的態勢，東部地區的商貿流通業發展指數平均值也高于中部地區商貿流通業發展最好的湖北省，其原因主要在于東中西不同地區之間客觀存在的資源稟賦差異性、金融發展水平差異性（金融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支撐作用）、商貿流通業固定資產投入差異性和人員投入差異性，導致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呈現東中西逐步遞減的現狀。

進一步從具體省份來看，東部地區的上海、北京、浙江、廣東、江蘇和天津的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明顯要強，這也體現出這些城市經濟發展水平好、基礎設施建設完善、商貿業市場規模龐大、市場需求旺盛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驅動作用;而從西部地區內部層面來看，不同地區之間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之間也存在顯著差異，西藏地區的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相比前一名新疆地區的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明顯出現了急劇下降，雖然新疆和西藏地區同樣幅員遼闊，但由于新疆的基礎設施建設、產業結構、市場發展水平等明顯要優于西藏地區，使得新疆地區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要高于西藏地區。

（四）居民消費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影響區域差異性分析

為進一步驗證東部地區、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居民消費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同樣存在區域差異性，本文根據東部地區、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劃分標準，采用隨機前沿模型繼續估計出居民消費升級對東部地區、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的影響，如表4所示。表4的估計結果顯示，東部地區和中部地區，無論是享受型消費和發展型消費支出占比，還是城鎮和農村居民恩格爾系數衡量的居民消費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無效率項系數均為負，且在統計上顯著。實證結果支持東部地區和中部地區居民消費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提升產生了積極的促進作用。而西部地區居民消費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的無效率估計系數雖然為負，但在統計上卻不顯著，因此，西部地區居民消費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并沒有起到提升作用，也沒有產生降低作用（影響不顯著）。顯然，西部地區居民消費升級的步伐相比于東部地區和中部地區而言比較慢，繼而對商貿流通的需求比較小，導致商貿流通業市場規模難以快速擴大，居民對商貿流通業高質量、高效率運轉的要求也比較低，最終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起不到積極的驅動作用，而東部地區和中部地區，尤其是東部地區（居民消費升級對東部地區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驅動力系數要明顯大于中部地區）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有力推動了居民消費升級的步伐，由此對多樣化、個性化商品的需求以及相應的流通業發展高質量和高效率提出了更高要求，倒逼商貿流通業在流通規模、流通結構、流通手段和流通渠道等方面不斷創新，驅動商貿流通業效率的提升。

結論

第一，居民消費升級已成為我國商貿流通業發展的重要驅動力，居民消費升級會通過消費規模擴大的直接效應影響流通規模的擴大效應，以及通過消費結構的間接效應影響流通手段、社會分工和消費模式的方式對商貿流通業流通結構和流通渠道產生影響繼而推動商貿流通創新，起到共同驅動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的提升作用。

第二，基于全國面板數據的隨機前沿模型實證檢驗發現，居民消費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的提升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但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在我國各省份之間存在較大的差異性，東部地區省份的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明顯強于中部地區，中部地區強于西部地區，呈現出遞減態勢。進一步研究發現，居民消費升級對不同區域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的影響也存在顯著的區域差異性，東部地區和中部地區居民消費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且東部地區的促進作用要強于中部地區，而西部地區居民消費升級對商貿流通業發展效率的影響效應并不顯著。

參考文獻：

1.張文宏. 基于“互聯網+”與消費升級環境的商貿流通業發展路徑轉變[J].商業經濟研究，2017（16）

2.雷凌航.商貿流通創新和消費升級的雙向機制與政策建議[J].商業經濟研究，2018（17）

3.張旭波.消費升級、金融支持與商貿流通業發展關系分析[J].商業經濟研究，20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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