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論魯迅小說《故鄉(xiāng)》主題中的“隔膜”

張鵬翼

摘 要：《故鄉(xiāng)》是作者于1921年創(chuàng)作的一篇短篇小說，小說以“我”回故鄉(xiāng)的活動為線索，反映了辛亥革命后在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的雙重壓迫與剝削之下農村破敗、農民生活痛苦的現(xiàn)實，揭示了封建思想對勞苦大眾精神上的束縛，人與人之間的冷漠、隔膜，表達了作者對現(xiàn)實的強烈不滿和改造舊社會、創(chuàng)造新生活的強烈愿望。文章對《故鄉(xiāng)》中的“隔膜”進行論述，為教學提供借鑒。

關鍵詞：《故鄉(xiāng)》;隔膜;魯迅小說;揭示;現(xiàn)實;愿望

中圖分類號：G633.3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8-3561（2019）29-0075-02

小說《故鄉(xiāng)》以“我”回故鄉(xiāng)的活動為線索，著重描寫了閏土和楊二嫂，反映了辛亥革命后在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的雙重壓迫與剝削之下農村破敗、農民生活痛苦的現(xiàn)實;揭示了封建傳統(tǒng)觀念對勞苦大眾精神上的束縛，人與人之間的冷漠、隔膜;表達了作者對現(xiàn)實的強烈不滿和改造舊社會、創(chuàng)造新生活的強烈愿望。教學中，教師以“隔膜”為切入點對小說進行分析，能加深學生的理解和認知，提高教學的有效性。

《故鄉(xiāng)》是魯迅于1921年創(chuàng)作的一篇短篇小說，小說以“我”回故鄉(xiāng)的行程為線索，依照“回故鄉(xiāng)”——“在故鄉(xiāng)”——“離故鄉(xiāng)”的結構安排，根據(jù)“我”的見聞和感受，用細膩的筆觸描寫了閏土和楊二嫂，反映了辛亥革命前后農村破敗、農民痛苦不堪的生活現(xiàn)實。同時深刻指出，受封建社會傳統(tǒng)觀念的影響，勞苦大眾所受的精神上的壓制和束縛，造成嚴重的人性扭曲，造成人與人之間的冷漠和隔膜，表達了魯迅先生對現(xiàn)實的無奈、不滿和希望改造舊社會的強烈愿望。

作者于1919年回浙江紹興的故鄉(xiāng)，耳聞目睹了故鄉(xiāng)瘡痍累累的殘酷現(xiàn)實，加之自己已經(jīng)在這個風雨飄搖的社會中求索了多年的人生體驗，才創(chuàng)作出這篇悲涼沉郁之作。作者1898年第一次離開紹興，“想走異路，逃異地，去尋求別樣的人們”（《（吶喊）自序》），直到1919年12月回故鄉(xiāng)紹興接母親來北京居住，在《魯迅日記》中可以清楚地了解這次經(jīng)過，往返大約29天。作品的故事情節(jié)便是根據(jù)這段生活經(jīng)歷加工而來的。當然，這只是觸發(fā)作者創(chuàng)作的一個點，而作品真正反映的是廣闊深邃的社會現(xiàn)實。

長期以來，讀者對小說《故鄉(xiāng)》的中心思想有著不同的理解，常見的說法有如下幾種：一、揭露半殖民地半封建的舊中國反動統(tǒng)治者對勞苦農民的壓迫與摧殘;二、控訴封建落后的精神壓迫，揭露其致使勞動群眾永遠不能改變奴隸地位的罪惡;三、描寫辛亥革命前后江南農村的日益破敗，表現(xiàn)“我”對不幸農民的深切同情。

關于作品的主題，筆者這里不再逐條分析評論，只想從小說中提到的“隔膜”談談自己的感受，以便為這篇小說的教學提供一些借鑒。人與生俱來是平等的，是什么造成了不平等？是什么讓原本熟識的小伙伴、親密的好兄弟突然變得拘束起來，連稱呼都變了呢？眼前的熟人不再熟悉，曾經(jīng)清晰的記憶變得模糊，這種悲哀是痛徹心扉的。

“我冒了嚴寒，回到相隔2 000余里，別了20余年的故鄉(xiāng)去。”這本來應該是極為欣慰的事情，然而眼前的現(xiàn)實令人大失所望，“禁不住”悲涼起來，發(fā)出了“這不是我20年來時時記得的故鄉(xiāng)”的慨嘆。“我”和“故鄉(xiāng)”之間已經(jīng)隔著一層無形的“厚障壁”。很明顯，這是對生活素材進行提煉、加工之后，使“我”的思想感情和“故鄉(xiāng)”的風物都具有時代特色的典型化的細節(jié)描寫。

“我”對楊二嫂已經(jīng)毫無印象，也沒想到，她就是曾經(jīng)引人注目的“豆腐西施”。據(jù)說她還“抱”過“我”。然而目前的我們，無論是思想情感，還是為人處世，都相差甚遠，就連語言都毫無相通之處，實在太“隔”了。因此，她的嘲笑、鄙夷、謾罵，公開地偷拿東西，似乎都與我無關。我只有無話可說，只有閉了口，默默地站著。

在記憶中，“我”和閏土特別親密，那時童言無忌，哥弟相稱，建立了深厚的友誼。閏土給我講捉鳥、拾貝、看瓜等故事，更是其樂無窮，我羨慕他知識的淵博，渴望我們能長久地在一起。因此，離別時，我急得大哭，閏土躲到廚房里也哭著不肯出門，情同手足，難舍難分。20年后突然相逢，按常理一定是熱淚盈眶，握手言歡。可是，在見到外貌已經(jīng)發(fā)生巨大變化的閏土的一剎那，我卻不知道怎樣說才好，只是笨拙地說：“閏土哥，你來了。”而閏土動著嘴唇?jīng)]有做聲，片刻之后，終于恭敬起來，分明地叫道：“老爺！”真是晴天霹靂，我和閏土之間已經(jīng)隔著一層可悲的厚障壁了，而且難以消除。

這“隔膜”是怎樣產生的呢？

作品開頭寫道，我別了故鄉(xiāng)20年。僅僅20年的時間，就使美麗的故鄉(xiāng)逐漸敗落，成為蕭索的沒有一些活氣的荒村。只要稍有歷史常識的人就會知道，“五四”以前的20年，正是帝國主義大肆入侵，我國封建制度日益解體，從封建社會演變?yōu)榘胫趁竦匕敕饨ㄉ鐣淖儎訒r代。城鎮(zhèn)凋敝，田野荒蕪，在看到聚族而居的老屋房頂上“枯草的斷莖當風抖著”，難免產生似曾相識而又陌生的感覺。20年前的閏土是一個項帶銀圈，手捏鋼叉，機智而又能干的少年英雄，而眼前的閏土卻已變得眼圈通紅，雙手開裂，儼然像一個木偶人。多子、饑荒、苛稅、兵、匪、官、紳這七把刀子把貧苦的農民逼到了死亡線上。原來的閏土會毫無拘束地稱“我”為“迅哥”，現(xiàn)在卻改稱“老爺”，這是因為那時是孩子，天真活潑，沒有等級觀念。20個年頭的辛苦勞作，世事滄桑，使他深深知道主人和奴仆之間社會地位的懸殊，根本不可能平等。

豆腐西施對“我”的捧和罵，似乎與閏土一定要稱老爺相差甚遠，但實質上這都是因為經(jīng)濟差別和社會地位不同而產生的隔膜。魯迅創(chuàng)作《故鄉(xiāng)》的目的，意在揭露病態(tài)社會里人們之間的隔膜和悲哀，是在表示“人生本來是一氣的，后來卻隔離了”這個根本觀念。可是有人對這一觀點卻作了片面的理解，只強調故鄉(xiāng)所表現(xiàn)的隔膜，卻忽略了對造成隔膜的病態(tài)社會進行分析。如有的教學參考資料上說，《故鄉(xiāng)》始終在寫“隔膜”，甚至連“我”記憶中的故鄉(xiāng)好得多，腦子里閃出的神奇圖畫都在表現(xiàn)作家對故鄉(xiāng)的隔膜不了解。并且舉出魯迅先生在《短篇小說選集》中所說“我生長于都市的大家庭里，從小就受著古書和師傅的教訓，所以也看得勞苦大眾和花鳥一樣，有時感到所謂上流社會的虛偽和腐敗時，我還羨慕他們的安樂。但我母親的母家是農村，使我能夠間或和許多農民相親近，逐漸知道他們是畢生受著壓迫，很多苦痛，和花鳥并不一樣了”。這里且不說小說中的“我”并不等同于魯迅，也不必講小說和回憶散文的區(qū)別，單就所描述的內容來看，也不是只表現(xiàn)對故鄉(xiāng)的隔膜。茅盾先生曾明確指出，作品的主題是寫人生本來是一氣的，后來卻隔離了。魯迅描寫這一變化的目的，是抒發(fā)對現(xiàn)實的失望。況且，作家當時就預言我們的后輩還是一氣，希望不要再隔膜起來。因此，魯迅在小說里所要著重表達的是故鄉(xiāng)的風物人情都在這20年中急劇地變化著，由好到壞，從比較融洽到相互隔膜，不了解，格格不入。促成這種演變的根源，是反動統(tǒng)治者及腐朽的社會制度，也就是魯迅經(jīng)常鞭撻而又設法療救的病態(tài)社會。

從這里可以看出，小說的主題思想是通過故鄉(xiāng)20多年的深刻變化，揭露造成農村經(jīng)濟破產、農民精神麻木以及人與人之間產生嚴重隔膜的社會制度的黑暗，從而控訴當權者的反動本質，并激勵群眾認清現(xiàn)實，為改變這種不合理的社會制度和創(chuàng)造新的生活而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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