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性適應下交通公示語英譯研究

王凱瑩 尤 鎂 潘不寒

機場、火車站、地鐵等交通樞紐作為連接中外的紐帶，成為我們開放迎接外國友人的門戶，在這些場所出現的公示語，即交通樞紐公示語，也成為外籍人士初步獲取我們城市公共服務信息的主要途徑。為了更好地迎接全球化，展現中華文化豐富內涵，滿足外籍人士的出行需要，解決交通樞紐公示語翻譯中的現存問題就顯得尤為必要。筆者以其所在城市武漢市天河機場內公示語漢英翻譯為例，運用生態翻譯理論的選擇性適應轉換，對其進行分析解讀，以更好地凈化公示語英譯環境，促進語言的規范使用。

一.生態翻譯學簡介

21世紀初，發展經濟與保護環境之間的矛盾愈演愈烈，各國越來越重視生態文明，在此背景下，胡庚申教授將“生態”維度引入翻譯學研究并提出了生態翻譯學。生態翻譯學是從生態的角度出發，以“翻譯適應與選擇”為基礎發展起來的一種翻譯研究模式。它利用生態合理性，從生態的角度對翻譯現象的性質、標準、過程、方法和原則進行綜合分析（胡庚申 2013）。生態翻譯學的主要翻譯方法是“三維”轉換，注重在翻譯過程中語言維度、文化維度和交際維度之間的適應轉換與選擇。語言維度的適應是指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對目標文本的語言和形式的選擇，使其符合目標語言國家的表達習慣和風格；文化維度的適應性轉換要求譯者注意原文化與目標文化的差異，正確選擇和傳達原文的文化內涵；交際維度的適應轉換要求譯者關注交際層面，以及源文本的交際意圖是否反映在目標文本中。生態翻譯學作為一種翻譯理論，為翻譯提供了新的闡釋，其立論視角、關注焦點、研究方法等均有創新之處，在過去十多年的發展歷程中也已在理論建設、人才培養和國際交流等方面取得了一定的積極進展，筆者認為能夠為公示語翻譯分析研究提供較為系統的理論支撐。

二.交通樞紐公示語翻譯特點

交通樞紐是指一種或多種運輸方式交匯、并能提供聯合運輸服務的綜合體，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以及城市發展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公示語是在公共場所向公眾展示的以達到某種目的的文字信息或符號標識，在人們生產生活中普遍存在。作為交通樞紐公示語則主要出現在機場、火車站、地鐵站、高速公路等公共交通場所，對人們的出行起著重要的指示、提醒作用。

2017年頒布了國家標準《公共服務領域英語翻譯與寫作規范》（以下簡稱《規范》）中明確規定了公共服務領域公示語英譯應遵循的四個原則，即規范性原則、合法性原則、文明性原則、服務性原則，并對包括交通在內的13個服務領域公示語的英文譯寫提出了普遍性原則、要求和方法，有助于改善公示語英譯的不規范現象，提高外語服務質量。交通樞紐公示語作為公共服務領域公示語的一大組成部分，在翻譯時也應遵循以上四個原則，語言特點應符合英語語法規范、拼寫準確。除此之外，還應遵循國際通用慣例，做到短小精悍、規范統一以及簡潔明了的特點，使其譯文在表意清晰的同時做到簡潔易懂，力求以最簡潔的語言表述最精確的信息。

三.武漢天河機場公示語翻譯現狀

近年來，在經濟全球化的發展的影響下，中外合作交流活動日益頻繁，同時我國改革開放的大門也在不斷擴大，做好交通公示語翻譯就有了越來越重要的現實意義。然而，當前我國的公示語翻譯卻與經濟、政治、文化發展不相匹配，翻譯水平也各有差異。

武漢地處長江經濟帶，發展腹地巨大，是我國中部地區的重要城市，并且與多個海外城市保持著友好往來。對武漢地區的公示語進行準確、得體、地道的翻譯能夠為外籍人士便捷出行提供幫助，有助于促進該城市的文化交流傳播并適應其建設國際化大都市的現實需要。

天河機場作為中部地區一座大型機場，是武漢市主要交通樞紐之一，客流量巨大。隨著近些年武漢經濟的發展與對外交流的增多，該機場承接的外國旅客數量也呈現增長趨勢，這就對機場的公示語翻譯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近年來，在政府部門的督促以及相關人士的指導下，武漢天河機場的公示語翻譯不規范現象已經有所改善。例如，“出發”統一采用“departures”譯出，簡潔易懂，表達也較為地道，更易被外國友人所接受；對“禁止”類的短語公示語翻譯多采用“NO”加名詞或者動名詞結構，不僅達意而且簡潔醒目，對旅客有較強的警示作用；此外，生硬的翻譯現象也有所改善，比如“送客止步”翻譯為“Passengers only”,表達更加地道。

然而，在天河機場公示語翻譯現狀不斷改善的同時，不規范、不準確、不地道的公示語翻譯現象依然存在。

1.語法錯誤。比如在乘機須知里出現的“乘機前請確認鋰電池上標注的規格，鋰電池規格以額定能量(Wh)計算”，譯文是“Please confirm the power of lithium battery whichcalculated bywatt-hour”，從句里缺少動詞，應為“which is calculated by…”。再比如，“This kind of electronic devices can be”這句，同樣是乘機須知里的一條規定的譯文，該句句子成分不完整，明顯缺乏賓語，這些語法成分缺失的現象有待完善。除此之外，還有譯文單復數的問題。在天河機場，“洗手間”的譯文是“toilets”，而2017 年出臺的《規范》規定的譯文是“toilet”。

2.選詞不規范。例如，“出發/到達大廳”天河機場的譯文為“Departures/Arrivals Hall”,而《規范》中給出的譯文是“Departures/Arrivals Lounge”，“lounge”一詞有“a waiting room at the airport”之意，而且比“hall”更為規范正式。再如，“民航旅客禁止、限制攜帶物”被翻譯為“Contraband &Restriction Goods”，將“goods”改 為“articles”才是更為規范的譯法。

3.用詞不統一。在天河機場的公示語中，“行李”一詞多次出現，但是對于該詞的譯法確并不統一。“尺寸超規的行李”譯為“over-sized luggage”，“行李打包”和“行李寄存”分別譯為“Luggage Packing”和“left luggage”，而在“行李查詢”的譯文中卻采用了“baggage”這個詞。根據《規范》，行李可在“baggage”和“luggage”中任選一種譯法，但在同一場所內必須保持譯文統一。

4.譯文冗余。旅客來去匆匆，公示語也需要簡潔醒目。“正在維修”一詞在天河機場內的譯文是“Repair in Progress Servicing”，其中“servicing”一詞實屬多余，刪去之后意思依然明了而且更為簡潔。

綜上所述，武漢天河機場公共標志翻譯仍存在不準確、不規范的現象，為了適應武漢自身未來發展的需要，如何改善這些不規范的翻譯現象仍然是我們需要思考的問題。

四.選擇性適應轉換下的交通樞紐公示語翻譯

在生態翻譯學中，翻譯是動態適應與選擇的過程，也就是說，在“多維度適應與適應性選擇”的原則下，相對集中于“三維”之間的適應性選擇，從而產生相對較好的譯文（胡庚申 2013）。筆者擬從“三維”出發，分析武漢天河機場內公示語英譯存在問題，并嘗試提出辦法。

（一）語言維的選擇性適應轉換

中西文化差異導致了中西語言表達方式的差異。在翻譯過程中，譯者在基于整個翻譯環境之上，應首先考慮語言維——語言形式的適應性選擇轉換。語言形式主要包括兩個方面，一是詞的準確性，二是句法的恰當性。機場的英文公示語主要是給外國友人看的，因此在翻譯時應該注意以下幾點。

首先是譯者在選詞時要保證語法無誤，用詞準確，這也是語言維轉換的基本要求。然而，在武漢天河機場公示語的實際翻譯中，選詞錯誤是比較常見的。例如：“自動售票處”的譯文為“Automatic Ticketing”，而這里的“自動售票”實際是指無人工服務，自助購票，“Automatic”一詞則側重指“自動的、自動化的”，與原文所要表達的意義不同，因此筆者認為可以改為“Self-service Ticketing”，從而更好地傳達原語的意思。再比如在安檢處有這樣一則公示語：

原文：攜帶具有隱含危險性的相關物品，請向航空公司或機場客服人員咨詢。

譯文：If passengers carry hidden dangerous goods,please consult with the ground staff.

該公示語譯文中的“hidden”對應原文中的“隱含”一詞，原文中的“隱含危險”是指潛在危險，然而“hidden”作形容詞時的意思為“隱藏的”，并不能將原文的意思準確地表達出來。

以上翻譯都是機械地對照英文單詞翻譯出來，對語言形式轉換過于死板，甚至影響了原文真正含義的表達。除此之外還有譯文不統一的問題。比如在武漢天河機場內關于“無障礙衛生間”的翻譯就出現了兩個不同版本。

譯文一：Accessible Bathroom

譯文二：Wheelchair Accessible

譯文一將“衛生間”一詞翻譯為“bathroom”,然而“bathroom”通常指盥洗室，帶有淋浴、洗澡設施的衛生間，但作為公共場所的衛生間，通常只有馬桶，因此譯文一可改為“Accessible Toilet”。譯文二中的“Wheelchair Accessible”主要是無障礙設施的統稱，作為“無障礙衛生間”的譯文則多有不妥。

其次，還有部分譯文過于冗長，不夠精煉，不僅有悖于公示語簡潔明了的原則，也不符合英語國家的日常表達習慣。例如，“正在充電，請勿靠近”被翻譯為“It’s Charging.Please Keep Away”。從語法上來看，該譯文的表達并沒有任何錯誤，但作為公示語完整的句子則顯得有些冗長，相比之下名詞結構更為合適，因此筆者認為，該譯文可以簡化為“Charging.Please Keep Away”，更加精煉，較為得體。

（二）文化維的選擇性適應轉換

文化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要求譯者在翻譯過程中注意源語言和目標語言的文化內涵之間的傳遞與闡釋（胡庚申 2008）。由于源語言的文化生態與目標語言的文化生態在性質和內容上的差異，為了避免因文化差異而引起對源文本的誤解，譯者在翻譯中應具有文化意識，力求保護源語言與目標語言之間的文化生態平衡，保證信息的順利交流。而機場作為外國友人進入我們國家的第一門戶，應當承擔起展現我國第一印象的責任，因此在翻譯具有文化內涵的公示語時就要注意雙語文化內涵的傳遞。

例如在武漢天河機場筆者就看到這樣一則具有“中國風”的公示語：

星級服務條約

Star Service Convention

人員時刻要在崗

Cleaning Service Available(working time)

儀容儀表要整潔

Neat Uniform&Appearance

工具擺放要規范

Tools Placed Neatly

垃圾回收要及時

Garbage Collection In Time

日用耗材要充足

Adequate Supplies

設施物品要完好

Facilities In Good Condition

地面墻面要凈潔

Floor&Wall Surface Clean

明亮無漬無異味

Bright.No Stains,No Odor

這樣具有口號性質的公示語在中國非常常見，其主要特點就是朗朗上口、字數對仗。然而在英語國家中卻沒有或者很少出現這種類型的公示語，因此在翻譯的時候就要注意譯文是否要保留原文對仗的形式，以及能否在傳達“意美”的同時保證“形美”和“音美”。

不同的語言有其獨特的文化內涵。語言與文化是不可分割的，翻譯與文化更是密切相關。因此，在翻譯過程中，譯者應從文化內涵和性質的角度把握源語言與目標語言之間的文化差異。例如將“溫馨提示”翻譯為“Reminder”就是充分考慮到中外文化差異的不同。在中文表達中，我們對于提示、提醒類標語通常會采用比較婉轉的、更易令人接受的話語，也顯示出工作人員對乘客的關心，比如“傾情提示”、“友情提示”以及上文提到的“溫馨提示”；但國外并沒有完全等同的類似表達，對于提示類標語，人們通常會采用更加直接的方式，因此翻譯為“Reminder”一詞足矣。

（三）交際維的選擇性適應轉換

交際維的適應性選擇轉換要求譯者在翻譯過程中注意雙語交際意圖的適應和傳遞。譯者需將以除語言形式和文化內涵之外的交際功能為研究重點，這樣才能更好地實現在機場公示語的漢英翻譯。再以天河機場為例，機場作為重要公共場所之一，其安全不可忽視，因此“請勿……”一類的公示語多次在天河機場內出現。比如“請勿讓兒童接近插座”并沒有直譯，而是正話反說，采用更為地道的“keep…away from…”譯法，在表達上更為準確規范，其中的交際意圖也得到了很好的體現。

中國人比較愛喝熱水，因此在機場等公共場所都設有接熱水的設備，工作人員通常會在該設備上貼上“小心燙傷”的字樣，從而提醒廣大乘客在接水時注意安全。就筆者觀察，在武漢天河機場中同樣設有該標語，其英語譯文為“Warning Scald”。該譯文并沒有準確與英語表達相對應，外國友人在看到該譯文時并不能理解其所代表的意思，甚至會感到困惑，改為“CAUTION//Hot Water”則更為妥帖，從而更加準確有效地表達其含義，實現其交際功能。

五.結語

公示語作為一種特殊文體，在我們日常生活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恰當切合的英譯公示語不僅能方便外國友人的生活，更有助于他們了解中國文化，讓中國文化“走出去”，是中國城市走向國際化的顯著標志。本文以生態翻譯理論的選擇性適應轉換對武漢天河機場的公示語進行了分析研究，實踐表明，生態翻譯理論及其“三維”翻譯方法，可以有效地指導交通樞紐公共標志的翻譯，提升譯文質量。筆者僅以武漢天河機場公示語英譯為例，研究材料尚有不足之處，但作為一種嘗試性的研究，希望可以為規范城市交通樞紐公示語英譯做出一點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