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運磊

“浪漫之都”海德堡
今年3月,我和同事前往德國巴符州的弗洛伊登市(下稱弗市)進行研學活動。這是我首次赴德,這個國家究竟如何?
追溯到20世紀初,陳寅恪、林語堂、蔡元培等中國文化巨匠都曾在德國留學。他們在德期間的學習和生活經歷,對他們回國后的事業和思想建設影響深遠,尤其是季羨林,把德國視為他的“第二故鄉”。
到了位于弗市的哈爾博格學院,已是后半夜。我倒頭就睡,次日開窗一看,陽春三月的德國,居然下了層雪。臨窗有門,開門出去,玉樹瓊枝,滿鼻清冽,卻絲毫不覺得冷。雪已停,朝陽尚在沉睡,漫山遍野的鳥鳴,不絕于耳。
吃早餐時,哈爾博格學院的王院長介紹,巴符州是歐洲經濟最強和競爭力最強的地區之一。尤其在工業、高科技和科研方面,該地區被視為歐盟創新水平最高的地區。
此外,在德國,巴符州還是繼巴伐利亞后最受歡迎的度假州之一。每年約有4000萬人次在該地區過夜,因此旅游業也是當地重要的經濟收入。巴符州風景秀麗,名勝古跡星羅棋布,“浪漫之都”海德堡便名列其中。
海德堡城堡歷時400年才完工。作為曾經歐洲最大的城堡之一,它現在的身份是內卡河畔的文化古城和大學城。它是浪漫德國的縮影,曲折而幽靜的小巷連通了古堡和河流,紅褐色的古堡坐落在內卡河畔的王座山上。作為古帝宮遺址,其形成過程頗富悲壯之美。
禍端源于16世紀的海德堡選帝侯,他因全力支持新教改革,卷入了“三十年戰爭”。17世紀初,整個海德堡地區都卷入戰爭,海德堡城堡受到重創,雖然后來得到了一定程度修復,但規模遠不如前。戰爭結束后,選帝侯把女兒莉茲女爵嫁給了法王路易十四的兄弟奧爾良公爵。
當選帝侯之子去世、選帝侯后繼乏人時,路易十四就借口其弟媳為選帝侯公主,欲奪統治權,這樣法蘭西帝國的疆域便可兵不血刃地擴展到萊茵河右岸。選帝侯家族看穿了對方的意圖,斷然拒絕,路易十四便強派軍隊護送奧爾良公爵至海德堡,“奧爾良戰爭”隨之爆發。選帝侯家族率軍奮力抵抗,但仍以敗北告終—海德堡城堡失守,其家族遷居曼海姆。
史書記載很簡單,但事實上,這個過程相當慘烈。1519年,意大利政治思想家、歷史學家、軍事評論家馬基雅維利就寫道:“沒有什么城墻能留存下來,無論多厚,大炮也會在幾天內將之摧毀。”
海德堡城堡歷時400年才完工,它是浪漫德國的縮影。
為了對付這種攻城之矛,守城者也絞盡腦汁。早在15世紀,歐洲的許多城堡開始在城墻上添置火炮,與攻城者“互懟”。有人發現,如果在城堡的四個角加筑向外凸出的三角形棱堡,棱堡正面設置重炮,兩個側面與主墻成90°角,上面的火器則可專門用來對付防守的死角。這種棱堡防守體系被稱為“意大利防御”。
于是,16世紀中葉以后,無論是在意大利半島,還是在尼德蘭或哈布斯堡王朝與奧斯曼帝國的邊境上,到處都是棱堡工事。到了17世紀,法國、英國、愛爾蘭、丹麥、波蘭、俄國的戰略要地,都建有棱堡,海德堡守城者自然也不例外。
因此,法軍為攻占城堡死傷慘重,對海德堡恨之入骨。1689年,法軍在破城后決定炸毀城堡以泄心頭之恨,但未能如愿。4年后,法軍恨意未減,索性運來更多火藥壘放在堡內。一聲巨響后,大家驚訝地發現,城堡雖已被劈成兩半,但裂而不毀,一小半塌陷,另一大半仍巍然屹立—“德國制造”果然名不虛傳!
在我看來,如今的海德堡如同斷臂維納斯一樣,雖然殘破,但依然美麗。美國作家馬克·吐溫甚至高度贊譽這座古堡,“殘破而不失王者之氣,如同暴風雨中的李爾王”;德國大詩人歌德也說,他“把心遺失在海德堡”了。
弗市是個“風水寶地”,自1877年以來,該市就是世界著名的空氣療養地,每年吸引游客逾500萬人。如果以弗市為圓心畫個圓,那么距該市方圓40~70公里的環帶上,分別坐落著巴符州州府斯圖加特、德國最高法院所在地卡爾斯魯厄、德國最高雅的溫泉城巴登-巴登、德國珠寶首飾之都佛茨海姆、號稱“小巴黎”的斯特拉斯堡等。

德國最大的森林山脈黑森林
同時,這條環帶上還聚集了斯圖加特大學、圖賓根大學、卡爾斯魯厄大學、弗萊堡大學、托洛辛根音樂學院等一批德國著名大學。可想而知,這里的環境是多么自然清新,社會風氣是多么純真樸實,弗市不愧是“黑森林假日之路上的明珠”。
黑森林又稱條頓森林,是德國最大的森林山脈。遠眺黑森林,確是鐵黑鐵灰一片,但并不陰森。“遙看草色近卻無”,細觀發現,黑森林林木植被多為深綠色,樹種也多是松杉。遮天蔽日的冷杉一直延伸到瑞士國境,林山總面積約達6000平方公里。
作為多瑙河與內卡河的發源地,黑森林地形險峻,山勢陡峭。金齊希峽谷宛若一把彎刀,將山腰劈為南北兩段,北部為砂巖地,森林茂密,地勢高峻,氣候寒冷;南部地勢較低,土壤肥沃,山谷內氣候適中。在這個演繹著征戰與殺伐的現實故事、白雪公主和灰姑娘等童話故事的神奇所在,我有幸目睹了黑森林的嚴酷與溫情。
公元9年9月9日,被后世史學家稱為“條頓堡森林伏擊戰”的戰役爆發。“野蠻人”日耳曼部族士兵以弱勝強,幾乎全殲了鼎盛時期最為強悍的三個羅馬軍團,實現了日耳曼民族事實上的獨立。究其因,依然關乎天時地利人和,并非“野蠻人”的僥幸取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