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漢卿《蝴蝶夢》中人性問題的深度剖析

胡海霞

摘要：在關(guān)漢卿的元雜劇《蝴蝶夢》的作品當中，深度反映了其中人物的人性矛盾的特點。因為倫理道德、法律以及親情三者之間復雜的矛盾關(guān)系，王氏三子，王氏以及包公內(nèi)心的艱難抉擇形象地展現(xiàn)出不同人物中相似的人性特點，都圍繞著一個“情”字在完整地演繹著各自的角色特點。整部戲劇圍繞著：王氏三子內(nèi)心為父報仇的復仇心理，王氏在倫理道德與血緣親子之間選擇犧牲親子以及包公憐憫施計巧救三兒子進行著。王氏三子為父報仇失手打死葛彪顯露出的是內(nèi)心深處最本真的人性發(fā)揮，王氏則是道德與親情的糾結(jié)徘徊矛盾的人性顯露，包公憐憫及同情其遭遇便暗生良計巧救三子的善良悲憫的人性表現(xiàn)，三者人性表現(xiàn)在《蝴蝶夢》中皆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

關(guān)鍵詞：關(guān)漢卿;蝴蝶夢;人性矛盾

一、引言

在元代當時政治的腐朽與黑暗的背景下，關(guān)漢卿在處于這樣一個文化分離的時代，因此導致漢人地位十分低下以及會經(jīng)常慘遭不公平的待遇，且這樣子的事件時有發(fā)生，因此有較多的公案戲被關(guān)漢卿所創(chuàng)作。《蝴蝶夢》便是其中不甚出名的一部元雜劇。在其中，關(guān)漢卿深刻展示了不同人物的人性特點，展現(xiàn)其人格的光芒魅力。葛彪的殘忍無情與王母等人的真善美的傳達形成強烈的反差，通過這種鮮明強烈的對比，彰顯其對人性中真善美的追求，對社會現(xiàn)狀的丑陋的無情批判。對此，看出在泛泛大眾口中所描述的人性不是善便是惡，殊不知，還有真善美的存在。有著最本真的人性光輝在三子為父報仇的情節(jié)中可以充分體現(xiàn)出來，是大腦瞬間的直接反應而不是經(jīng)過思考的深思熟慮。這是人性中“真”的存在。在包公要王氏選擇讓哪個兒子赴死抵罪的時候，王氏在倫理道德與親情之間的進行艱難的抉擇之后，還是倫理道德占據(jù)了上風，她選擇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去赴死，這是一種賢母的風范，與《救孝子》中的李氏完全不同。包公斷案更是夾雜了諸多的人道主義的色彩，最后釋放王氏兒子并上書使其做官，可說是大團圓式的結(jié)局了，以上皆顯露出了人內(nèi)心的人性矛盾。

二、人性之道德與親情的較量

從古至今，每個人都在內(nèi)心中有著道德倫理與自身實際情況相違背的情況出現(xiàn)。在八十年代初，曾釗新先生就提出了人性是道德的第二土壤的觀點。在此可以看出諸多的人會具有十分良好道德的人性存在，何況在封建社會的元代都推崇美德風氣的盛行。在元雜劇《蝴蝶夢》中便有王氏的一段唱詞是：“爭奈一家一計腸肚縈牽，一上一下語話熬煎;一左一右把孩兒顧戀，一捋一把雨淚漣漣。將兩個哥哥放免，把第三的孩兒推轉(zhuǎn)。想著我咽苦吞甘，十月懷耽，乳哺三年。眼見的你兩個得升天（釋放），單則你小兄弟喪黃泉。......教我扭回身忍不住淚漣漣。”（1）從此唱詞中便可以明曉王氏當時內(nèi)心的糾結(jié)與難過，在保全兩個哥哥的前提下是將會犧牲自己親生骨肉的性命。內(nèi)心的掙扎和煎熬是可想而知的，這真的可以稱得上賢母的稱號了，但是作為一個母親來說，誰會為了外在的稱號而失去自己兒子的性命來做交換呢，沒有一個母親愿意這么做。王母內(nèi)心的崇高無人能夠比擬，也無人能夠超越。她用了無盡的愛來救贖不是親生的孩子，盡管她有義務去保護她的兩個繼子，但是站在道德的至高點角度來說，救自己的孩子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何況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呢。可是王母選擇了舍棄自己的幼子，來保全丈夫與他前妻的孩子，這種精神的確是難能可貴，在文本最后，鐵公無私的包公也選擇幫助王母。

“黑格爾認為，道德和倫理都是一種特殊的法，但道德是自為存在的自由，是主觀意志的法，具有主觀和特殊性;倫理是自在自為地存在意識，是主觀與客觀的統(tǒng)一，具有客觀性和普遍性。”（2）所以在親情與倫理道德面前王氏選擇了倫理道德，這也是不難理解的，在古時候女子貞潔牌坊都這么地重要，更何況說二個哥哥也是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來看待，舍小義而為大義在當時應該更會為人所接受。在人性矛盾的夾擊下，顯而易見倫理道德占據(jù)了上風。而在《救孝子》當中的李氏中的“賢母”形象卻慘遭質(zhì)疑，她存在著自私自利，只為自己考慮的人設存在，這樣的倫理道德與親情的選擇中，她便是十分圓滑地處理了。在《蝴蝶夢》中的王氏便是真的有真善美情感的存在，即使在失去自己親生骨肉的慘痛前提下，如此的較量之中王氏依然能毅然地選擇救下與自己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孩子，將自己的孩子推入了深淵當中。在這樣的人性之中，是散發(fā)無盡光輝的一面，不是矯揉造作的悲情，是出于內(nèi)心真正的大愛。舍小愛化大愛的精神在人世間特別難尋，王母竟然能做到這一點，就從這一面來說，王母是令人敬佩的，人格是高尚的，其本性是高潔的，王氏不謂尋求他人的愛戴與敬仰，只為尋求內(nèi)心的呼喚，多么無私的母親，多么矛盾的一位母親。人性矛盾始終存在，如何在親情與倫理道德中作選擇王氏卻給了最高尚的決定。

三、人性之親情與法律的判斷

在現(xiàn)代社會中法律是道德的最高標準，因此在什么事情面前來權(quán)衡一切的便是生硬的法律，因為人們無法再用更公平的方法去評判事物的真實性與準確性，由此法律變成了一套標準，來規(guī)范公民的行為標準。但有小部分時候，多數(shù)人會在人性矛盾中失去平衡的標準，因此卻犯了錯。在此雜劇當中，三子因憤怒葛彪害死自己父親意外殺死了仇人。當時在經(jīng)受自己父親死亡的消息，誰又能忍受得住不出手呢，這便是人性中最本真的狀態(tài)的存在，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聲音激發(fā)著自己去做出一些行動，誰又能排除個人的復仇心理呢？在法律與真理面前，很少數(shù)人能夠達到平衡，因為這世界本身就沒有絕對的公平，這是令人焦慮與不安的，因此三子選擇遵循自己內(nèi)心的聲音，盡管會抵觸到法律，盡管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他們毅然選擇為自己的親生父親報仇。由此可見，這是人之常情，這是自己的父親，自己愛戴了多年的父親，內(nèi)心的沖動與恨意在法律面前看起來微乎其微。因此導致了三子的犯罪事實。

三子的行為充分暴露了人性矛盾的特點，當然從當時社會法律治安的情況來看，如果存在國泰民安的良好秩序下，三子又怎會貿(mào)然行動，選擇法律來維護自己的權(quán)益也未嘗不可。但從當時歷史背景分析，因少數(shù)民族占領(lǐng)高度、漢人地位嚴重低下的狀況下。眾多老百姓在蒙受冤屈之時只能選擇忍氣吞聲。由此可見，三子的自主復仇是情有可原的，這時候的法律并不能充當任何實質(zhì)性的效果，多少人燒殺搶掠的盜賊存在，在那個年代看起來，人命似乎一點兒也不重要，但是依舊設有部門來管理這些貌似的壞人。在《蝴蝶夢》中，三子的確犯罪了，但也是情有可原，因為葛彪傷害了自己的父親，這也是人性的特點，在親情與法律之間的確難以做到平衡，包公尚且難以做到，更何況是普通的百姓。關(guān)漢卿也是側(cè)面揭露和諷刺了當時社會的腐敗與落后，抨擊了多數(shù)在朝為官的無作為現(xiàn)象，百姓民不聊生。三子的復仇心理與遵從法律兩者之間的抗衡，也是決絕地選擇前者，人性的本真占據(jù)了上風。親情的高度是無法攀登與逾越的對古人來說直至今日。人性的矛盾在三子表現(xiàn)在對父親死亡的悲痛，對葛彪的濫殺無辜的恨意，即使觸犯法律也在所不惜。

四、人性之法律與道德的判決

“在人們的思維決策過程中，不僅法律規(guī)范在起作用，而且道德規(guī)范、宗教規(guī)范、政治規(guī)范等都在競相發(fā)揮作用。”（3）因此在對法律與道德進行人性內(nèi)心矛盾進行選擇的時候往往會思緒紊亂，不知將從何下手，更有甚者連裁判官都會左右搖擺。《蝴蝶夢》雜劇中的包公形象便充分展示了人性的矛盾，身為父母官，本應秉公辦理，三子應受法律的制裁，但在原本的包公秉公辦理，清正廉明的形象人設中，在此雜劇中卻展現(xiàn)了不一樣的形象表現(xiàn)。在包公夢見大蝶救出二蝴蝶舍棄幼蝶的情境下，生發(fā)了自己的側(cè)隱之心，暗生妙計救出三子。這個結(jié)局是十分意外的，從古至今，包拯的形象都是以真相為前提，無論是有多可憐與意外，他都會選擇秉公辦理，不摻雜一絲主觀色彩。在任何人的腦海中只要聽到包公一詞，腦海里浮現(xiàn)的便是剛正不阿、嚴謹至上、法律至上等詞匯，但在面臨王母三子這樁案情之時，包公開始猶豫了，出現(xiàn)了惻隱之心。在想辦法如何才能夠使這樁案情的發(fā)落能夠從輕一些。在包公了解案情的事實真相以后，從他的認知來看，三子出于失去父親對葛彪的不滿才會做出這件錯事，因此包公也一直在想方設法地救贖三個孩子。從這些細節(jié)也可以得出在道德人情與法律相抗衡的時候，連辦案公正不茍的包公都會旁生側(cè)隱之心，更不必說普通人了。

人性的真善美不容小覷，在諸多為道德人性宣揚的事件中，這是可以鼓勵與引導的，這也是關(guān)漢卿向我們傳達的乃至為后人傳頌的珍貴之物。在法律與道德沖突的背后，該文本散發(fā)了無盡的魅力與光輝，人性的真、善、美凸顯地淋漓盡致，為后人傳頌，給以深刻的啟迪與想象空間，在道德與法律之間有時候是很難做到平衡的，但盡管是這樣，人性的光輝也可以盡顯，但前提就是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nèi)。人性是復雜的，但也是可以琢磨的。在包公夢蝶，大蝶救二蝶舍棄幼蝶的劇情安排，從而使得包公能夠聯(lián)想到王氏救二子舍棄親兒子事件產(chǎn)生憐憫與同情，巧生妙計救三子作出鋪墊。實際可視，這也是關(guān)漢卿的精心安排所致。從人性角度順理成章地形成一段為人傳頌的佳話，作者所處背景寫出何樣文章，在充滿人性美好的社會，人人擁有一顆憐憫善良的心。通過人性矛盾與糾結(jié)的情況下，包公選擇解救王氏一家，大無畏的情感精神也是關(guān)漢卿所要表達的。在道德與法律之間的艱難抉擇中得到了最好的解釋。

五、結(jié)語

關(guān)漢卿筆下的《蝴蝶夢》充分顯露出了人性在法律，道德以及親情之間的完美詮釋，其中的人性矛盾的糾結(jié)與行動做出的選擇都是展開激烈的心里活動所顯描繪出來的。人性的真善美的存在使世界皆有“情”的存在，并不是冷冰冰的一個個體。最后大團圓式的結(jié)局似乎是關(guān)漢卿對美好生活的另一種向往的精神需求，無論是對百姓或者是對官員，職位與非職位的存在，人性矛盾始終存在。但這并不是一種對抗，而是一種選擇，此雜劇側(cè)面表達出了人性真善美的真諦所在。

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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